一席话说得沈维先头皮发炸,“想必这是地头蛇来滋事”,可是既知是如此,又如何能拨动这“千斤鼎”?一时间,沈老爷子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正在此时,13岁的胭脂刚巧从后厨蹦蹦哒哒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杆刚刚折好的风车,奔着沈维先的方向,一步一个“爹爹”,奶声奶气、粉面初桃,看得一干在座人等无不为胭脂的可爱与娇嫩叹为观止。这些人哪里知道,胭脂虽说是沈维先捡来的,可她的身世却也隐藏着昔日皇亲贵胄金枝玉叶的血脉,自然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好一个娇娃”,一名食客忍不住赞叹出来,想不成却让那白脸鬼听了去,那白鬼瞬间将眼光移到了胭脂身上,那令人寒栗的目光瞬间也变得迷离起来。他微微用眼角上下打量着正跑过来的胭脂,冷不防“腾”地一下子挺起腰杆坐了起来,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机“啪……!!”地一声,将酒杯贯在地上,顿时散成了一地的碎片,泙得四下碎末横飞,酒气充斥。
沈维先被这白脸鬼一下子的反常着实惊了一下,四周的食客见事不妙,也都纷纷悄悄结账走人,一时间麒麟阁的大厅逐渐空旷寂静起来。看着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爹爹,胭脂懵懂的小脸瞬间失去了笑容,大眼睛懵懵地看着沈维先和周遭的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你个老油枪,别挑战我的耐性!”白脸鬼突然反性,吓得沈维先心头一颤。“这……这……”,沈维先一下子情急语塞,不知道这白脸鬼究竟想要些什么。洪七在一旁看得气愤,“你……!有话就好好说,干嘛砸坏我们的东西啊?!”
“什嘛?!你们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浑叫鬼神愁!”那白脸鬼如此一说,一干杂碎也跟着怪声讪笑起来。“这麒麟阁里里外外哪里不是郝家欠着我们的?!老子想砸便砸,与你何干?!”白脸鬼未等言罢,顺势又抄起了瓷壶,反手一抡,甩向了地面。“啪……!!!”的一声,瓷壶摔得粉碎,热水渐到了胭脂的前襟上,吓得胭脂“哇”地一声哭起来,手里的风车掉落到地上。洪七见状马上把胭脂搂在怀里,安抚劝慰。沈维先被气得浑身栗抖,却因为搞不清这白鬼的来路,一时间忍了又忍,“壮士,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今日,你来我麒麟阁出言不逊、出手毁物,必然对我沈某有所不满”,听沈维先一席话,那白脸鬼一只脚踩在身旁的座椅上,胳膊肘搭在膝盖上,边用牙签剔牙,边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抹眼泪的胭脂,“喏,看见这小娇娘了没?”沈维先心头一震,“壮士,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让她从孩子变成女人!”白脸鬼说完,扭头朝着随行的一行人怪笑一阵。
“哈哈哈哈……”,随行的杂碎们也一阵讪笑,笑得人作呕。
一时间,沈维先气冲顶梁门,真想一巴掌把这白脸鬼扇出门楼去,他一只手颤抖地攥着座椅的靠背,强忍怒气,眼带血丝。这一幕被那白脸鬼看在眼里,“怎么,沈掌柜的,舍不得啦?舍不得可以啊!你把麒麟阁全部交还给我们,是不是哪?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说着,白脸鬼翻着眼皮,看着沈维先,还时不时地用眼角瞟着胭脂。
沈维先道,“若是郝家欠了你的钱,自然是郝家的事。如今若说这债没有还清,由我沈家继续还,缺证少据,难以令人信服!”
“哎呀呵,你倒是痒痒挠燎肉皮——头头是道儿啊!眼看这是要理直气壮地赖账啊!”白脸鬼说到这,“喯儿”地一口啐掉牙签,“现在这欠债的,比要债的横(四声)了哈?!还不上钱,就用酒楼抵债,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嘛?!你说,是不是哪?!要是……酒楼也给不出来,……就拿……小丫头抵债!!”
闻听此言,沈维先一把护住胭脂,“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他妈的是王法!”白脸鬼听沈维先不服,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兄弟们,给我拿人!”
说着,一群杂碎一股脑朝着胭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