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杂碎糟蹋后的麒麟阁满目狼藉,杯盘满地。满脸泪水的小胭脂目睹着义士一行人到来后地头蛇仓皇遁逃的一幕,愣在原地大半晌缓不过劲儿来,直到老掌柜的沈维先走过来呼唤她,才定了定神。
“爹……”
“诶!”
沈维先忙领着胭脂来到义士一行的桌前,“胭脂,还不快拜谢义士搭救之恩!”说着,沈维先就拍着胭脂的后背,示意她跪下。胭脂一双乌黑水灵的大眼睛看着那义士,目光中全无了方才的惊恐和疑虑,却是如同换了芳容。那义士看过胭脂,目光一震,怔住半晌,连扶住胭脂,面向沈维先道:“不必拘礼,贵千金恐怕受了惊吓,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大事。”言罢,那义士却不觉间再度看着胭脂,嘴角无意识地隐约露出一丝微笑,然而却又瞬间消失了。
言语间,胭脂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那义士,正当沈维先召唤洪七,准备让其带胭脂回内房休息之时,胭脂忽然脱口而出,”义士可否久住?”
13岁的胭脂语出此言,众人皆惊。冯志庸身子不免一震,“姑娘何出此言?”胭脂目光炯炯,与方才哭泣之时判若两人,“义士可想,方才那些人不肯善罢甘休,方才离去也是权宜之计,想必不久必将卷土重来,到那时义士如若不在,我麒麟阁上上下下赖何以生?”
言罢,胭脂站在原地目光坚定地望着那义士,望得义士脸颊一红,不自觉地握酒杯的右手隐约紧了紧,眉头一锁,抬眼看着沈维先,沈维先听着胭脂的话,虽然错愕,但却觉得不无道理,于是赶忙上前斟酒,道:“义士,小女虽然冒昧,出言恐有不妥,但却确有道理。义士如若不嫌弃,可否在小店多住些时日,也好让我们一家老小有所依靠。”说着,满满一杯酒斟给了那义士,温过的酒还噔噔冒着氤氲的雾气。
义士握杯的手松了松,将那温酒一饮而尽。“老掌柜,要我多住些时日,本不是难事,但有些前情我必须向你交待清楚才好,常言道,待人以诚,德佩天下。你我相识一场,恐怕是命中早有定数,我乃江湖云游之人,住在哪里大可无妨,只是你这酒楼的营生,就要谨慎些才好。”
沈维先连忙称是,可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义士什么来头,说出这番话,难不成是在逃的逃犯?”想着想着,沈维先斟酒的手不禁抖了起来。
“掌柜的大可放心,我的身世待你我二人单独畅饮之时,我必交待于你,不违法度、不害天理,只求掌柜的坦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