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先与冯志庸房中叙话,陈年往事重现眼前,两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此时在麒麟阁皎洁的月色之下,因故交慕广志的存在而缔结了冥冥中注定无法割裂的联系。
“沈掌柜,我此番前来,一为寻人,二为报仇,三为复命……”。
“寻人?寻何人?”闻听冯志庸一言,沈维先心头一颤。
“广志大人命殒黄粱,他府中原有子嗣2人,家难之年,1子在府中为避罹难托付他人,另一子正在归来途中幸免于难,沈掌柜,我说的,可属实?”冯志庸双眼盯着沈维先,一刻也不离开。
“……”,沈维先看着冯志庸,一时未曾答言,可额角却渗出了一层微汗,朝廷诛灭九族此等大事,安能留有活口,如广志之子在我膝下之事一旦败露,恐怕又再生祸端。沈维先想到此,心里再次对冯志庸多了几分警觉。
沈维先的反应不难看出已超出常态,只是沈维先自己浑然不知罢了,却被冯志庸看在眼里。
“沈掌柜,你心中疑虑,我尽知,你不必多言,我也通晓全局。”冯志庸说着,又从兜囊中套出一捆白绢,递给了沈维先。沈维先接过白绢,只见那白绢上血迹斑斑,是磕破手指写下的一封血书。“志庸我侄,见信即毁,勿留后患。大祸将至,鄙人命数将尽,恐难御劫,我有1子自远处亲人家即将回府,望我侄即日启程离府,沿路寻他到身边,他日更名换姓、抚养成人,切不可轻慢,防他到府罹难,千万。大恩来世必当厚报!”那血书字字咳血、句句抓心,日子久远,血色已然沉重,沈维先捧绢的双手不禁颤抖起来,行行老泪纵横满脸。
“这……这……这是广志的手书,无差~!”沈维先抬头看着冯志庸,泪眼婆娑,仔细端量。
“沈掌柜,我本是广志大人的家奴,原来自江淮,是唱花鼓的一名小角,因权贵欺凌,杀我全家,广志大人救我于危难,认我为干侄,我在他府中成为一名至信家奴。我原本还有一妹,家族蒙难之时,家妹尚幼,遗失。因此我尽知这骨肉离散之痛……”冯志庸言语至此,眼中也多出几分怅惘与晶莹。“沈掌柜,我救下广志大人之长子之时,见那孩子项上有玉佩半枚,应当是与广志大人之幼子的玉佩为一对……广志大人特别交代,这将是他们兄弟二人日后相认之物……”。
闻听此言,沈维先身体一震,想到慕广志托付自己的幼子沈诚的项上,也有半枚玉佩,天哪!这难不成就是命中注定的相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