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上次车祸发生,已经十来天了。
这几天,在三舅坚持下,我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后来三舅陪我着,拜访了城里住的亲爷爷,爷爷是风水大师,给我做了一场老大法事后说无妨了,才停止了“禁足”。
爷爷说话又冷又硬,我和他很不投缘,只是看在三舅忙前忙后、着急火燎的份上,也不得不忍了。
不过,也有几件痛快事穿插其中,那就是工作有了着落,而且心仪的对象也出现了。
那是工作后第七天,正巧远方朋友来访,三舅非常开心,拉着我作陪,打了一宿的麻将。
第二天虽然很累,但因为新来不便请假,还是硬着头皮搭公交车来上班。
那天人不多,车里出奇的冷,我只顾打哆嗦了,以致一路上精神恍惚,看人都不真切,那些衣着靓丽打扮妖艳的男女们,一度在我眼前虚化起来,成了花圈店的纸扎人……
吓得我打一哆嗦,之后便睡意全无。
后来,公交车行驶到末站了,我伸伸懒腰将周围扫视一遍,便和前面寥寥几个乘客,一起做好了下车准备。
“咦,宝贝,后面那三民工啥时候上车的?”在我等待下车期间,忽然听到前面小夫妻一声嘀咕。
“谁知道呢,肯定咱们睡迷糊时上来的。”
“啥?后面有人!”听到两人的议论,我像糟了电击一般回头望去,还真是站了五个老农。
这真是奇了怪了,刚才伸懒腰时还他们呢,怎么一会儿功夫这么多人。
不过转念又一想,马上都到站了,想那么多干嘛呢!
正胡思乱想呢,忽然肩膀上重重挨了一击,接着一身刺鼻香水味的女子尖声嚷嚷起来。
还没等我醒悟过来,有力的小手已经加持在手腕上,美妞顺势拉我起来道:“大家给做个证啊,这小子是个贼,偷划破我口袋,容我主持公道!”
“我啥时候划你口袋了?”我在吃痛之下,依然保持着男人的倔强,忿然作色道,“你想钱想疯了吧,一上来你就坐我后排,我怎么偷?!”
谁知年轻美妇根本不讲道理,见我一味分辩更加怒不可遏,随手一个巴掌就将我抽在地上。
“司机师傅,麻烦停下车,我要送这小子进局子!”
“下去,快下去,别耽误我们上班!”司机一停车,小情侣也帮忙推搡着。
“嘿嘿,我没有丢钱包,不过你得感谢我!”然而,不等我走出车门,那美妞脸色立马多云转晴道,“有没有注意车后的五个东西?他们啥时候上车的,知道吗?”
“我不知道!”
“哼,其实你知道!”美女撅着嘴巴,不服气道,“其实你比我先上车,怎么会不知道?!连他们长相也忘了吗?”
我没有做声,因为除了感觉他们皮肤白皙,不像苦力以外,也没看出什么体貌特征。
“车后五人宁愿站着也不坐着,倒也罢了,其中三人面目苍白、脚不沾地,难道你也没看出来?”
我像触电似的猛地惊醒,美妞说的貌似有几分道理,当时车里确实有股阴森森的味道,一下车反倒没了。
“糟了,那司机和一对小情侣岂不是要倒霉?!”经他这么一启发,我有些担心道,“不去救救他们?”。
“哼,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看你面浮死气,说不定那东西是冲你而来!”美女说着剜了我一眼,扭头就走。
“插播一条寻尸启示,××路发现一辆侧翻车辆,车牌×××,车上司机与两名乘客全部遇难,尸体高度腐烂,知其线索者请拨打……”突然一阵字正腔圆的收音机播报,斩断了我的思绪。
“车牌××?怎么可能呢,刚才我还乘坐来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我给自己连甩两个耳刮子,才慢慢镇定下来。
……
自以为这个点来上班,算是来早了,谁知进了电梯才知道错了。
6平米的大电梯,三下两下就被陆续进来的人,挤的满满当当的,连脚都伸不开。
站的时间长了,我下意识地踮起脚尖,伸了伸懒腰,忽然眼睛一亮:斜对面的角落里,站的一名红衣女子,赫然就是公交车里的那位。
我开始有些激动,自己是在公司做安保工作的,电梯里其他人大都叫得上名字,唯有红衣美女有些陌生,难道单位又招新人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我正好乘美女刚来公司人生地不熟,有事无事献殷勤,趁‘虚’而入!
望着美女稚嫩的背影,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
“林队长,你也要去一层吗?”人事部的张宏伟问道。
“啊,什么一层?哦,这么快就到了顶层了!”我整理整理自己鬓间的头发,假装不经意地问道,“额,听说你们又招新人了。”。
“招人?不裁员就是好的!你也知道这几年,房地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老张叹口气道,“再过几天,说不定我们部门,也要裁减一些员工了。”
我无心听他诉苦,敷衍几句,匆匆走出电梯。
公司经济不景气,现在正在节流开源,拖欠工资长达两个月了。
这和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新来一个星期,既没积蓄也没领到过工资,所以这几天洗漱都是来公司完成的。
公司除了我们监控室之外,还有各部门的领导办公室,都被安排在行政楼的最高一层。
因此,这一层的洗手间与别处不同,配备了极为考究的牙膏、洗手液和卫生纸等高档生活用品。
因为老总们总是姗姗来迟,所以来得早的人便能来此“揩油”。
乘着楼道里现在没人,我进了洗手间,从口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牙刷“呲呲”地开始刷牙,刷到一半,蓦然发现,镜子有个红色的人影,和我背对着背我站着。
虽然再次见到红衣美女,我很开心,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见面姿势,未免让人很不舒服。
我匆匆地嗽了几下口,准备和美女打个招呼,谁知转过头来时美女又不见了,我不放弃,跑出楼道去看:楼道里竟然空无一人,而且除了我粗粗的喘息外,寂静的要死。
“怪事呢?偶遇三次,都看不到脸蛋。”我自言自语道,临走出卫生间时,再次向楼道看看,依旧寂静如常。
我于是推门就要进监控室,冷不防耳朵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不在别处,竟然是安全通道里传来的。
我心想:小样,陪哥哥捉迷藏呢?
心里开心地幻想着“鬼子捉花姑娘”的戏码,蹑手蹑脚地朝安全通道走去。
来到转角处,却发现下面黑布隆冬的,什么也看不清。
我大声地“啊”了一声,声控灯也不亮,还是黑布隆冬的,转身回到办公室,发现室内情况也一样。
.整栋楼的灯居然全停了?!
在这二十一世纪,电就是生产力啊!更何况,巡视各处水电通畅与否,是我职责所在,所以转身就给电工小六打了个电话:“喂,小六吗,公司的停电了,快过来看一下!”
小六在电话另一头,什么也没说,只是传来“嗞嗞”的电磁波声音,不一会就挂掉了。
信号不太好,我也理解,因为小六指不定躲在那个地下室里,安装电路了。
在等待小六上楼的这段时间,我也挺无聊的,索性坐在通道台阶上闭目养神。
谁知刚刚合上眼,突然后背处挨了一掌,道:“华仔,你是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