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济公除恶霸

  • 书轩言奇
  • 木上
  • 4999字
  • 2024-06-22 21:12:29

三百零九济公除恶霸

南宋绍熙元年,浙江宜兴县太湖边。一日午后,秋风萧瑟,湖水荡漾。一后生披头散发,满脸污垢,步履蹒跚行至湖边,其悲痛欲绝,于湖沿徘徊,目光呆滞,望湖水良久,猛纵身投入湖内。

湖边停靠一渔船,船上一渔夫,见后生跳水自溺,其亦纵身入水救之。短时,后生得救,苏醒之,渔夫叹曰:“汝年纪尚轻,有何难?何必寻此短见而轻生?”后生颓然曰:“兄长何必救吾,吾实无活路可行之,不得而已矣!”渔夫曰:“汝有何大难?请言之,吾或许能助之。”后生哀曰:“言之无用,汝难以助矣,世道黑暗,无穷者之活路也!”言罢,挣扎起身,欲再投湖自溺。渔夫将后生摁牢,怒曰:“仇者报仇,冤者报冤,汝如此自溺,分毫不值也!”后生见渔夫动怒,稍安,遂将缘由详述之:

后生姓洪名凯,乃本地洪家村一商者也,于宜兴城内经营水果店为生。其父母早逝,其新婚之妻姓孟名繁荣,温文尔雅,贤惠漂亮,识书达理。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一日,洪凯出门上货,孟繁荣独于店内打理。中午时分,一衣着艳丽之公子携数奴而来,路人见之,皆惶恐速逃而远避之。

此公子何许人也?宜兴县家喻户晓,万人恨之,此乃宜兴一霸,姓严名庚,其靠叔父严芃于朝内为尚书,横行市里,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平日携恶奴数人,东游西逛,寻花问柳,见靓丽之女子,兽欲顿发,明抢暗夺,卑劣恶毒之极!乃宜兴一大害也。然其相貌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材高大,可谓仪表堂堂,一靚男也。其自幼习武,精通拳脚搏击,自比三国之吕布,自诩“小温侯”之美称,然百姓却称其“小瘟神”,见其纷纷远避之。

小瘟神携恶奴数人,闲逛至洪凯水果店前,见各色水果新鲜,遂取一苹果啃之。孟繁荣闻声,从店内转出,严见此美人,口张目滞,直盯繁荣而不移。繁荣早识小瘟神,知其劣迹,忙曰:“严公子,一向可好?今至小店,买何水果?”严色迷瞪眼,竟答曰:“吾买,全买。”繁荣恐出事端,赔笑曰:“严公子何必言买?随便食之。”言罢,取蒲包,装满水果,递与严庚,欲打发走了之。不予,严庚借机攥繁荣之手,嬉笑曰:“满店之水果不及娘子新鲜,吾未料至,宜兴城内竟有如此之美人,嘻嘻!”繁荣急抽手,正色曰:“请严公子自重!”严庚哈哈笑曰:“何言自重?君子好逑,美人随吾去也,吾包汝穿金戴银,尽享荣华,胜此水果店百倍!”繁荣怒曰:“吾乃有夫之妇,焉能做汝偏房?请速离去,吾夫即刻至矣!”严庚勃然怒曰:“嘟!大胆之刁妇,不识抬举,汝可知,汝之夫乃私通匪寇之要犯。”随即挥手大吼:“伙计听令,将此店毁之,将此婆娘擒之回府!”众恶奴应声,蜂拥而入,乱砸之,顷刻间,狼藉一片,又将繁荣缚之,欲回府。

百姓远视此恶行,皆敢怒而不敢言,此时,见一和尚悠然而来,其身着污垢衲衣,破帽破鞋,手持一破芭蕉扇,至店前驻步观之。其上前制止曰:“阿弥陀佛,此女何罪之有?勿缚之。”严岂肯听之,斥曰:“何来脏和尚?休得多言,滚开!”众恶奴推搡繁荣,随小瘟神扬长而去。和尚亦尾随,持破扇向严身后扇之,口念:“嗡嘛呢叭眯吽。”严忽觉背后凉风突袭,腰疼痛难忍,命两名恶奴扶其归之。

不多时,洪凯归,见此惨景,顿呆,众邻居告知,乃小瘟神之所为也。其闻罢,如五雷轰顶,大怒,旋即,疯一般奔县衙告之。

至宜兴县衙,击鼓鸣冤。知县姓宋名瑞,闻洪凯所告之人乃严庚,知严庚乃当朝严芃尚书之侄,岂敢接状开庭,喝令两班衙役将洪逐之。

洪遭众衙役乱棍驱出,返家,无策可行,气急之下,洪暗藏利斧于身。伏于严府门外暗处,欲寻机刺杀严以雪恨。

严缚繁荣归,腰隐隐然痛,欲非礼美人而泄兽欲,然见女即腰巨痛,如针扎般难忍,避见女则腰稍痛,怪哉。缚美人入府而不能行欢,其懊丧之极也。其惑然思之:吾身强力壮,焉能患此怪疾?究何因也?百思难解。其闻城内“怡红”春院有药方,能治愈腰痛,遂欲前往求之。

次日早,严只身出府。洪伏于暗处,见严出,尾随其后,至春院外偏僻处,猛然蹿于身后,运足气力,抡斧向其猛劈,严乃习武之人,忽觉脑后生风,顿知不妙,急闪身,斧带风声从耳侧过。严站稳,喝问:“汝何人也?竟敢暗算吾也!”洪见斧走空,口喊:“还吾妻来!”遂又持斧劈之,严施展武功迎之,其稍闪身躲过,飞起一脚,将斧踢飞,又一拳击洪之胸,洪被击倒,严顺势脚踩洪,厉声问:“汝乃繁荣之夫欤?”洪骂曰:“吾虽杀汝未成,吾成鬼亦不饶之!”严大怒,捡斧挥起,欲劈死洪,忽其手臂被攥住,闻声:“严公子,杀人需偿命!汝且缓行之。”严回首,见乃昨日所见和尚,怒斥曰:“臭和尚,休管闲事!吾杀其如杀狗,何来偿命?”和尚攥严庚之臂笑曰:“公子息怒,待贫僧劝解后,再行之。”洪忙起身,趁和尚与严纠缠之机,速逃之。

告状不成,拼命不成,冤亦申不成,活有何用?洪万念俱灰,行至太湖边,决意投湖,一死了之!

洪哭诉,渔夫闻至此,已泪流满面,泣声曰:“兄弟,吾与汝同病相怜……”洪凯止住哭泣,问曰:“兄长,莫非汝亦有如此之冤仇?”渔夫道出:

渔夫姓尹名召,不惑之年,妻子因病早逝,膝下只有一女,名兰儿,芳龄二八,小家碧玉也。去年一日,兰儿进城赶集卖鱼。孰知一去未返,四处寻之未果,后闻被严虏之。尹寻至严府,严府众恶奴反责尹诬陷,尹遭逐打而归。尹含冤至县衙告状,因无证据,被逐。现如今,兰儿生死未知,尹独守渔船,已近两年矣。

洪闻罢,咬牙切齿曰:“尹兄,汝与吾合力再寻此贼拼命,敢否?”尹曰:“有何不敢,然此贼武艺超群,防范极严,恐难得手,吾与汝白送性命而无果也!”洪叹曰:“此仇难报矣!吾之命,幸得和尚救之,若不然早亡斧下,现自溺不成,吾欲自焚县衙前,看狗官如何处置?”遂起身,欲上岸,尹拦之曰:“且慢,汝适才言幸得和尚相救,方逃至于此,吾问汝,和尚何貌也?”洪曰:“虽慌乱,然和尚之貌已记,和尚破帽破衣,手持一破芭蕉扇……”尹惊喜曰:“此和尚乃济公!吾早已闻济公乃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之活佛也,吾闻活佛云游于苏浙,汝年轻,不识活佛不嗔也。”洪转悲为喜曰:“吾去寻活佛,求其助吾将难解之。”

二人正言之,忽闻岸上有人笑曰:“勿寻,贫僧来也。”洪循声望去,见岸上之僧正乃救命之和尚。洪与尹急上岸迎之,双跪倒,施礼曰:“不知活佛至此,未能远迎,请恕罪,恕罪。”济公扶起二人,笑曰:“速请起,何必如此大礼,请上船言之。”

进船舱,济公谓洪曰:“吾跟随汝至此,目睹汝欲寻短见,吾不语,知有人救也。”用扇指尹,笑曰:“尹施主救人一命,胜似再造七级浮屠,善哉,善哉!”尹曰:“活佛圣明,前因后果皆知也。”洪求曰:“活佛明之,吾等无辜蒙冤,请指一明路,何时难脱之?”济公曰:“洪施主勿忧,汝之妻安然无事,严庚现患腰痛之症,未能非礼也。”洪凯跪求曰:“请活佛救之。”言罢,磕响头不停。济公忙扶起,慰曰:“施主不必如此大礼,贫僧已谋出惩严庚之策也,即施之。”遂安排洪与尹,明日巳时三刻,二人至宜兴县衙前,如此如此言之。二人切记,欲问详因,忽一道闪光,济公无踪矣。

当日傍晚,严抱病于床,忽闻大街之上摇铃声响,有人高呼:“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知其乃郎中之声告,遂命奴唤之入府。片刻,郎中至,见其年过知命,身穿布袍,头戴纶巾,一手持摇铃,另一手持医幡,幡上书大字:“妙手回春”四字,下书小字:专治疑难杂症。

郎中坐定,视严之气色而曰:“君之病乃煞气重,故见女腰痛,不用号脉则可知也。”严惊呆,此郎中不用号脉,一语命中,真乃神医也!忙施礼问曰:“先生所言中矣,如何愈之?请先生开方以明之。”郎中曰:“不用开方,吾视君煞气过重,故而突患此病矣。”又一语命中,严确实突患,其急求如何除煞气,郎中故意不语,严再求之,郎中仍不语,严心急火燎,跪而求曰:“请先生告知除法,吾将重金谢之。”郎中沉吟良久,叹曰:“吾本不愿告知,然见君如此虔诚,则不忍,唏!告知也罢,离此向北有一圆觉寺,寺中有庙,乃关帝庙也,明日辰时三刻,君至关公神前祷告,念‘千古忠义请求饶恕。’三百六十遍,则煞气渐除矣。吾闻君之美名乃小温侯也,恐关公怪罪小人,故而不语,请君谅之。”严叩谢曰:“吾已切记,明晨定遵先生所言行之。”遂命奴取银谢之,郎中起身出府去矣。

知县宋瑞有千金名宋婉,妙龄秀美。此日掌灯时,宋婉忽觉心口疼痛难忍,宋瑞急命仆人唤医。此时恰闻大街之上摇铃声响,有人高呼:“专治疑难杂症,药到病除!”知其乃郎中之声告,遂命仆人唤之入府。片刻,郎中至,见其年过知命,身穿布袍,头戴纶巾,一手持摇铃,另一手持医幡,幡上书大字:“妙手回春”四字,下书小字:专治疑难杂症。

郎中随宋瑞进小姐闺房,隔帘诊脉。郎中曰:“小姐之病乃气郁不舒,忽而得之,吾自有妙法以除之。”宋急问:“何妙法?请先生明之。”郎中曰:“小姐之病无需开方取药,离此附近有座圆觉寺,明日辰时三刻,小姐至观音菩萨前焚香祷告,求菩萨保佑,则病可愈矣。”并嘱曰:“切记时辰,必须辰时三刻至,不可错过,否则不灵矣。”

次日清晨,宋婉携丫鬟及家丁数人,乘轿前往圆觉寺。同时,严领恶奴数人,骑马奔圆觉寺而去。皆于辰时三刻至,严于关公神前跪倒默念:“千古忠义请求饶恕。”三百六十遍后,忽觉身发热,腰不痛,神气爽,其大喜,出庙欲返。宋婉于观音菩萨前焚香祷告,忽觉气舒郁散,心痛之疾愈矣,其喜不自胜,出庙欲归之。

于庙外,严与宋小姐相遇,严见宋美貌动人,兽欲大发而不能自控,嬉笑上前,狂呼:“小姐美哉,美哉!请让吾亲之。”言罢,扑上前,欲搂宋吻之。宋被突如其来惊呆,不知所措,丫鬟上前阻止曰:“何来狂徒,休得无礼!”严一掌将丫鬟击倒,宋惊呼:“快驱之,驱之!”众家丁上前,有识小瘟神者,喝曰:“此乃知县大人之千金,汝胆大包天,还不退下!”严闻小姐乃知县之千金,骇然退之。

此戏皆由济公导演,郎中乃其变化也。济公早已至圆觉寺,隐于暗处观之,见严庚骇然畏缩,忙作法,持手中芭蕉扇向严扇之,严即刻恢复胆量,向众家丁猛喝:“快快闪开,免得大爷动手殴之。”众家丁拦而不退,严施展武功,只三拳两脚,众家丁皆被打倒,其令恶奴,“速动手,将美人俘之回府!”众恶奴一拥而上,俘宋,严摁宋于马背,骑马狂奔归之。

遵济公之嘱,巳时三刻,洪与尹至县衙前,齐声高呼:“大事不妙!知府千金被严庚俘之入府,速救乎!速救乎!”宋瑞闻之,大惊,急命三班衙役至严府查之。

严持宋归,欲非礼,忽闻知县衙役闯入,嚣张气焰顿灭,众衙役见严欲强暴宋,急上前,将严铁链锁之。宋得救回衙,哭诉遭遇,泣曰:“吾险些失身于恶贼,幸亏衙役及时赶至,若不然,孩儿无颜活矣。”宋瑞闻之大怒,即刻击鼓升堂,审讯严。大堂之上,严低头认罪,供认不讳。济公至,隐于大堂横梁之上,见严屈服,宋瑞惧其势大,欲饶而罢矣,急作法,用芭蕉扇向严后背扇之,严立刻恢复凶相,骤然跳起,指宋瑞破口大骂:“大胆狗官!能将吾大爷如何?吾砸断汝之狗脊也!”宋瑞本欲将严训后释之,见严竟敢当众辱骂,其颜面扫地,其勃然大怒,喝曰:“大胆狂徒!竟敢咆哮公堂,辱骂本官,来呀!打其四十大板痛罚之!”

严被拖下堂,衙役高举大板,狠打四十,严鬼哭般哀嚎。尚书严芃闻讯赶至公堂,宋瑞急离座迎之,严见其叔父至,忙哀求饶恕。济公见之,又作法,扇严之后背,严顿起身,恢复狰狞面目,指严芃喝骂:“混蛋鼠辈!大爷于此受刑,汝因何不止之?”严芃遭侄辱骂,大怒,喝曰:“大胆忤逆,竟敢六亲不认,当众辱骂长辈,疯也,来呀!掌嘴二十!”衙役上前,噼叭耳光痛扇,严口流污血,叠声求饶之。

衙外围观众百姓,见严受刑,无一不称快者,洪与尹于其中,见时机至,照济公之嘱,上前击鼓鸣冤。宋瑞闻堂鼓响,不得已允二人上堂。二人上堂,洪状告严夺妻之暴行,尹哭诉严虏女之罪状。济公于梁上见之,又作法,扇严之后背,严威势又起,指二人骂曰:“混账东西!吾大爷随心所欲,尔等草民能奈吾如何?狗官皆不能奈何也,”

宋与严闻严口出狂言,目瞪口呆。宋问严:“尚书严大人,此案如何判之?”严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得已曰:“按宋律刑法行之!”宋遂下令,命众衙役搜查严府,暂将严入狱待审之。

众衙役入严府搜查,搜出孟繁荣尹兰儿等被拘十余名女子,并查出已遭严庚杀害之女子十余人!此案震动江浙,宋一不做二不休,恐严家翻案于己不利,将严所犯累累之罪上书知府,知府为平民愤,批斩立决,严终得应有之!

洪与繁荣夫妻团圆,尹与兰儿父女重逢。四人欲寻济公,以谢搭救之恩,然济公已不知去向矣。四人与被救之诸女向天频频叩拜,谢济公救命之恩,皆铭感五内,感激涕零!百姓闻之,方知除小瘟神之害乃济公所为也,无不拍手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