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乐斯在晚上十分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相比之下,倚香楼简直破败不堪,难怪全上海最有钱、有权的人都爱来这儿。
我拣了个阴暗的地方坐下,瞧着台上的女子。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一个妖媚的歌女边唱歌边扭着腰,旁边还有一群女孩化着浓妆,跳热辣的舞蹈,她们衣服上的亮片一闪一闪,像外面的星星一样好看。
可我一点也不羡慕她们,反而是身同感受的悲凉,我们生而为人,却命不由人,像那草芥,随时会被别人踩踏。
生逢乱世,不过都是为了活下去,若非不得己,又有谁愿意这般低贱的活。
我见过流离失所的流民,他们在寒风里衣不蔽体;我见过沿街乞讨的小孩,他们饿得皮包骨头;我见过人们为了抢米不惜用命来换,只为家人能吃上一口饭;我见过日本人的当街暴虐,鞭打着一个又一个的中国灵魂。
每每见到这些我无比揪心,可又能如何?
不是商女不知亡国恨,只是商女在这样的光景下,已经自身难保了。她们只能隔江唱着《后庭花》,通过这样的方式,一遍又一遍控诉着统治者的腐败。
不多时,彦渊和杨川等人已经到了,坐在他们旁边的还有一群穿着日本军服的军官,我认得其中一个,他叫渡口村一,是日本在上海最高级的军官。
我大惊,没想到彦渊竟和日本人有这般好的关系,难怪……
那个曾说要为国效忠的少年原来如今是这样“报国”的,我喜欢了半生的少年原来是这样的懦弱。
可他如此是为了什么?
名,利?又或者二者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