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走进长兴茶为引

一、茶乡来的徐厂长

光阴似箭，思绪回到20世纪70年代中期，动荡的政治运动已近尾声，全国的经济建设也逐步发展起来。各地的乡镇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地发展，尤其是江浙一带小企业发展更早一点，城市与乡村的交流逐渐多了起来。

记得在1976年初，我家来了一位外乡客人，30岁不到的年纪，个子不高却很精神。他话音响亮，谈笑风生，却能说一口上海话。他是浙江长兴县林城人民公社电炉厂的经营厂长，主管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我们一家人都称他为徐师傅，他就是我走进长兴的引路人——徐君祥。

1975年10月，国务院批准原农林部建立农村部，成立人民公社企业局，为的是进一步推进农村企业的发展。徐君祥所在的社办电炉厂在70年代初，因受“人民公社只能是发展农业”思想的影响，工厂要申请营业执照都是很困难的。如今，人民公社企业局的设立，让徐厂长和他哥哥徐峰两人看到了希望和契机，在原大队支部书记姚有贵的支持下，以“农”字挂帅，迈出了电炉厂艰难创业的步伐。

当时他们厂生产的电炉是仿苏的RX产品，是一种主要应用于各种金属材料、机械零件、模具等热处理加工的专业电炉，在浙江地区使用该设备的企业并不多。此时在政策鼓励的新形势下，想要进一步提升电炉厂的产值，销售是关键。负责销售的徐君祥厂长把销售目标定在了上海的各大院校实验室，以及金属材料研究机构和矿山机械生产企业。

同年机械工业部召开全国热处理工作会议，提出“搞好热处理，零件一顶几”的口号，给许多热处理设备生产企业注入了活力，其中也包括徐君祥厂长他们的这家社办工厂。徐厂长以先知先行的方式探寻销路，经朋友介绍，积极参加上海市科技交流站组织的热处理交流活动，最终成为上海热处理协会的会员。徐厂长也因此结识了时任上海科技交流站热处理交流队的负责人陈万里。

徐厂长后经陈万里及有关专家的介绍认识了我的父亲，并来到我家希望我父亲能在技术上予以指导和帮助。徐厂长深知他们厂的产品想要销售到上海的企业需要技术的支持，而我父亲就是他们厂迫切需要的技术专家的不二人选。因此他对我父亲诚恳地讲述了他们厂的困境和他努力的目标及信心。我父亲被徐厂长的创业奋斗精神所感动，愿意伸出援手，帮助他们的社办企业解决生产上的疑难问题。徐厂长也因此成了我家的常客。

二、我的父亲是一位工匠

徐厂长成为我家的常客，只因我父亲。我父亲是一名热处理技术工人，在当时的上海热处理行业中小有名气。我对热处理可谓是一窍不通，在我的眼里热处理就是玩火。网上百度的词条对热处理是这样解释的：“热处理是将金属材料放在一定的介质内加热、保温、冷却，通过改变材料表面或内部的金相组织结构，来控制其性能的一种金属热加工工艺。”在我爸眼里热处理就是他的工作，就是“退火、正火、淬火、回火”这四把火，所有与制造业有关的金属材料加工都与这“四把火”有关。我父亲是学徒出生，20世纪五六十年代就任上海中华造船厂热处理车间工段长，他文化程度不高，但在热处理工艺技术方面却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尤其对电炉产品和热处理工艺的技术很有研究，只要看一眼炉火，便可知道炉温是多少，对各种材料的零部件产品热处理的温度、时间以及冷却的方法了如指掌，尤其擅长对模具热处理及化学热处理的工艺技术，是一位把本职工作当成事业的匠人，因此在当时的上海热处理行业内颇有名气，是上海市热处理行业的老前辈。

过硬的技术使父亲深得厂领导的欣赏和重视，而且常常被推举解决上海一些重大项目中出现的难题。曾听我父亲说起过，1962年我国自行设计制造的万吨水压机，他曾参加了其关键零件的热处理工作，并顺利完成了领导交办的任务；20世纪70年代初期，有一家生产大型冲剪设备的企业，主要部件的刀刃始终达不到预期的质量要求，最后该企业通过当时的上海市热处理协会，找到了我父亲，希望能帮助解决这一难题。果然我父亲一出山，问题就解决了。因此我父亲在当时的上海制造业热处理业内是小有名气的解决难题的高手。

1968年国务院发出《关于派工宣队进驻学校的通知》，全国大型企业派出工人进驻院校。我父亲所在的中华造船厂对应的是上海交通大学。我父亲是在1976年底作为一名工宣队员到了上海交通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是以理工科见长的著名高校，热处理工艺是很多专业的必修课程，因此建有完备的热处理实验室等。我父亲到了交大简直是他乡遇知音，他的热处理技术很快得到了交大许多专业教师和领导的欣赏和认可；我父亲也觉得在实验室里他的眼界更开阔了，除了四把火，还有各种化学热处理，可以改善和优化材料的性质，也是高兴得不亦乐乎。

很快到了1977年1月，邓旭初开始主持上海交大党委日常工作；同年6月，被任命为上海交通大学党委书记。邓旭初是交大改革的先锋，他勇于创新，敢于开拓；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因此，当1977年11月全国所有工宣队全部撤出高校时，我父亲作为专门人才，被学校聘任为上海交通大学附属工厂热处理车间的高级技师，并享受教授级待遇，成为一名交大人。

三、初识紫笋

（一）会讲故事的徐厂长

我父亲在与徐君祥厂长认识后，对他们厂生产的工业电炉也非常关心，我经常看到父亲和徐君祥厂长两人讨论如何改进电炉制造中的某些部件结构，对已发到上海企业的电炉设备，也会关心使用过程中的情况。同时我父亲也无偿指导这些企业的热处理工艺技术，指导他们如何处理出现的情况，提高这些单位的热处理技术水平。

这样，上海的一些单位，也逐渐接受长兴制造的工业电炉了。上海热处理协会的许多热处理工程人员，对徐君祥厂长勤恳真诚实事求是做人作风的认可，也纷纷为他推荐使用林城的工业电炉，这样林城电炉厂就有更多的客户需求，他们的产品也逐步进入了上海的市场。

在徐君样兄弟俩带头创办电炉厂以来，带教了好多徒弟。在改革开放后，徒弟们也自立门户，在小小林城镇的电炉制造业像雨后春笋，发展到一百多家大大小小的电炉制造企业，林城镇也成了长兴县的全国电炉之乡，工业电炉产值达到三亿多元人民币，这是始料不及的。我父亲也不会想到当年支持帮助过的一个小厂，如今会发展到如此规模。因此，此文也是纪念我父亲为长兴的电炉产业所作出的奠基性贡献！

在那个年代，技术服务是不能收钱的，我父亲说：我是有工作单位的人，有收入，帮帮他们（指徐厂长）把电炉做好，单位知道我在外赚钱的话是丢人的事。直到退休后他也是不取酬劳费的。徐厂长会在逢年过节时送来一些土猪肉、土鸡、鱼，让我们过年时多些好菜。我妈妈一定会拿出积攒的肥皂、白糖、香烟回赠，那时物资比较匮乏，城市居民生活的很多物品是计划凭证供应，简单的物物交换，虽然有点土，却是我们两家之间真诚纯朴之情，是金钱买不到的。

徐君祥厂长和我父亲一见如故，为热处理事业，呕心沥血，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一个是用电炉的，一个是造电炉的，对如何改进设备的落后技术、提高产品质量有共同的语言，为研发新型工业电炉，开拓思路，提升了长兴电炉制造的技术水平，产品也上了台阶。经过多年的交往，他俩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每年春茶上市时，徐君祥厂长总会早早送来一些明前新茶叶来，正是这神奇的树叶影响了我，使我为了此茶，到长兴一走就是40年，所以说徐君祥厂长是我到长兴的引路人。

四十多年前，我在单位做木工，不抽烟，却喜爱喝茶，可能是继承我父亲的习惯。他每天早上起来，沏一壶绿茶，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也可能是我中学时期的同学，他家是浙江诸暨人，每当我去串门聊天时，他妈妈总会泡上一杯家乡绿茶。这也许是我慢慢喜欢上喝茶的起因。

在那个时代，茶叶是国家统购统销计划供应的商品，上海人要喝茶买茶叶的话，就只能到国营茶叶店去买。70年代上海茶店里的茶叶都是茶叶公司总经销，茶叶店的茶叶样品放在小碟子里，会标明茶叶名称、产地、价格、等级。所以，那时候隔段时间，花上十分之一的工资去买一两茶叶。顺便看看样品的茶名、产地，好比去上了堂茶叶课，轮流品尝着各地的茶叶，时间长了，也逐渐了解各产地的茶叶了。

直到徐君祥厂长带来了长兴的紫笋茶后，让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好奇。兴奋的是，这么好的茶叶价格却很低，对于收入不高的我，这是利好消息。好奇的是，这长兴的茶叶，茶香怡人，味爽甘甜，比从店里买回的茶叶好喝多了。这是什么茶？徐君祥告诉我，这是长在长兴山里的土茶，虽然名气不大，但曾经是给皇帝的贡茶，只是后来失传了，我们当地人把这个茶叫做子孙茶，意思是献给皇帝子子孙孙喝的茶。徐君祥厂长刚到长兴时做过木匠，走乡串巷为长兴当地人家上门做家具，因此坊间的传说和故事听得比较多，也常常给我讲一些有趣的故事。

（二）紫笋茶的故事

有一次徐厂长来我家，看到我对紫笋茶很感兴趣，于是给我讲了关于紫笋茶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一对逃难的父子俩来到长兴，看到这儿群山叠嶂，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清泉甘甜，觉得这环境适合种茶，于是父子俩辛勤开垦荒地种上了茶树苗，经过精心培育几年后茶树茁壮，制成的茶叶又香又好喝，附近的村民赞不绝口，这事惊动了当地的恶霸，喝了茶以后竟动了坏心，于是恶霸就领了一帮家奴，气势汹汹来到茶山，对那穷人说：此山都是我的，不准你们在此种茶，并要拆除茅屋不让再住，穷人苦苦哀求毫不顶用，争执中恶霸的家奴下毒手重伤了老农，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说：你们快滚，过两天要你们好看！恶霸们走后，老茶农对儿子说：这茶山是我们用血汗浇灌，是我的命根，可我拼上老命也斗不过恶人，你带上我们的茶叶快逃命去吧。儿子哭着逃离了。

几天后，恶霸又带人上山，烧了老人的茅屋，恶霸霸占了他的茶山，老人也被恶霸的家奴打死了。

穷人儿子一路颠簸逃到了京城，饥渴难耐只好向茶馆老板乞讨水喝，并取出自己的茶叶投入碗中，不一会茶香四溢，惊了屋内的茶客纷纷围了过来，问道此茶何名？产于何地，他含泪述说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同时也让老板和茶客尝了他带着的茶，大家同情他的遭遇也同声赞誉茶好，老板想了想，对穷人说：这样吧，当朝的丞相常派仆人来这儿寻找好茶，你包一点茶叶让人送去，也许，只有他能帮你了，你就先暂住几天。没想到丞相喝了茶，连连说好，忙唤来仆人问这茶的来由，仆人一一说了经过，丞相听后沉思了一下说：此人遭困遇难，亦颇可怜，况且此茶确实难得见到，乃属茶中珍品，当献于皇上。于是，丞相进宫把茶献给皇上，当茶碗端上时一股清香拂面，沁入心脾，喝一口茶汤，其味甘爽醇厚，齿颊留香，皇上大悦，对丞相说：这是何茶？何地所贡？快让多进贡些来。丞相一一说了此茶的来历，皇上听了就说：这等好茶当属我朝廷享用，派人去看看事情原委如何。此时皇上的一个儿子在旁听后说：父皇，让我去吧，皇上同意了。

于是，太子带上人马让种茶人领路，来到茶山。太子一看此地山水秀美，茶树长得油绿茁壮，太子也是嗜好喝茶的，他不想回宫了。就写信给父皇说：此茶山甚好，这种茶人有功当以奖赏，恶人也该诛杀，以平民愤。又说：世上有如此好茶是朝廷的福分，我愿为父皇看守好这片茶山，让我们皇家的子子孙孙都喝上这好茶。据说这茶当时就被称作“子孙茶”，当地语言的发音“子孙”与“紫笋”是相同的。太子爱茶留在了茶乡，传说太子死后当地人为了纪念他，专门修建了一座太子庙。徐厂长说在长兴的长潮乡真的有一座太子庙，只是在“破四旧”时被拆了。我一直记着这个故事，很想有机会去实地查证，那里是否真有一个与紫笋茶有关的太子庙遗址。

经常听徐厂长讲长兴紫笋茶的故事，我的脑海里会时不时浮现出茶山、茶园以及人在茶山中的景象，从而萌发了要去长兴看看的想法。

（三）“”桥的故事

1979年底，我完成了单位选送我去医疗系专业学习，毕业后回原单位（天原化工厂医务科）报到，人事主管说：你先休息几天，元旦过后再正式上班。这样我就有了十天的假期，于是约了一位大学同学，一起坐火车到杭州，再坐长途车到长兴林城镇。那时候的公共交通条件差，车站简陋，车辆老旧，一路颠簸，到林城镇已快傍晚了。小公共汽车再前往一站就是终点“”桥，这个“”字左边是“亩”，右边是一个“犬”字，合起来是“”，是个冷僻字。我比较好问，就向徐厂长请教。徐厂长哈哈大笑说，这个字不会读的很多，字典上也查不到。曾经有好几个工程师、教授来厂里，也不认得这个字。健谈的徐厂长说这个字读音同建字（jiàn），同时还讲了一个关于“”桥的传说。在林城镇往南有一条河，阻隔了两个村的来往，有人要过河到对岸，只能靠小船摆渡过河，很不方便，附近有一位善人，也是殷富人家，有点家产，他想在两村之间的河上建一座桥，可以方便村民往来，也是积德的善事。想想容易，但实际做起来就不一样了。因为这里的河虽不宽，平时水也不太大，但一到夏秋两季山里冲过来的洪水，猛然使河水涨高，把刚修建好的木桥冲垮了，只得重新再建，于是这位善人心想造桥是百年大计，总得坚固才行，造个石桥吧，他再花钱买来坚固的石料，专门请来一些石匠，这样又花了不少代价，经过石匠们精心打造，一座石桥建成了，方便了两岸的老百姓，可是这位造桥的好心人，用完了自己的家产，只剩下一亩地和一条狗了，村民们为了感谢这位舍家产为民造福的好人，将此桥命名为“”桥，是要告诉后人记住造桥人奉献家产造桥，最后只剩下一亩地和一条狗的善举，于是就有了“”字。

我一直想去看看这座古桥，但都因行程匆匆未能如愿，直到2017年前，因为要去看一个养蜂基地，地点邻近古桥，就顺道去了古桥，遂了自己多年的心愿。

古桥并没有想象中的宏伟，用现在的眼光看只能算一座小石桥，但此桥造型并不像江南一般常见的石拱桥，而是平卧的石板桥，中央桥面的花岗岩石板是用三条整块石料雕琢而成，桥面中央石板有一圆形的浮雕，使石桥增添了古朴隽美的艺术感，两边扶栏用花岗岩做成，整座桥面看上去简洁实用，已经历了久远年代（见图1-4）。

最近查阅到《长兴县地名志》记载有：“”桥位于县城西南17.5公里，系一座石结构七孔人行平桥，东西向，跨“”桥港，桥长34米，宽2.05米，现桥上刻“”字。

相传原无此桥，当时卢村有两个富豪打赌，一说你能在此造桥，我就能把石板从桥开始铺至卢村，但结果造桥者耗资甚大，完工时家产仅剩下一亩地和一条狗，因而把桥命名“”桥。该桥是长兴县立柱式平桥中最完美的一座，故列为县级文保。

从一个不认识的冷僻字，引出徐厂长讲的桥传说，让我思索良久，修桥铺路是中华民族崇尚的行善积德之举，但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倾其家产建好了石桥，自己却只剩下一亩地和一条狗，建成的石桥，造福的是两岸百姓。这“”字是对造桥者奉献精神的赞美，也是鼓舞人们干大事，要有奋斗不息直到成功的精神。

从徐厂长讲的传说故事和地方志中记载的故事，情节有所不同，但是石桥依旧在方便两岸百姓的生活。美好的传说故事，赞美的是长兴人的奋斗奉献精神，在我这个外来者的眼光中，看着长兴发展起来的过程，从一个相对贫困落后的小县城，到今天成为领先全国县城的行列，建设的现代化新城区亦欣欣向荣，这都是长兴人民自己努力奋斗直到成功的精神展现。

同样，徐厂长当初创办的小厂，起步是生产几个简单构造的工业电炉，厂区规模小、产品少，技术力量也在开发摸索，经过二十多年的努力奋斗，从年产十多万元的一家小厂到如今成为林城电炉制造行业中的领头企业，其中的艰辛付出和砥砺奋进、实干务实的努力是至关重要的。1995年在林城镇政府领导、工商局的大力支持下，成立了“长兴县工业电炉制造协会”，由协会组织企业合作、沟通、扬长避短，产品技术不断升级。徐厂长现在的企业浙江省长兴精工电炉制造有限公司，先后研制开发的新产品有：程序控制真空脉冲氧化电炉、真空充氮气保护卧式电炉、真空氮氧化电炉，采用计算机人机对话自动控制技术，多项技术获得国家发明专利，受到上海市交通大学中科院院士徐祖耀教授的高度评价。产品远销上海、东北三省、浙江省、重庆、湖北省、广东省、四川省等全国各地，以及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尼、越南、美国等多个国家。

回顾一下，林城电炉制造业的发展过程，从徐君样和徐峰的初始创业，他们的事业成功的更大意义是带动了整个林城镇乃至发展成“电炉之乡”。截至2012年，全县内办起上百家工业电炉制造厂，全县工业电炉的总产值达2亿多，实现纳税两千多万元，为当地农村提供了1 000多个就业岗位，在实践工作中，培养造就了一批有电炉设计能力的人才和工厂管理人才。2013年，长兴已成为国家非标准工业电炉生产基地。在没有任何资源可以依赖的情况下，凭着努力奋斗、一定能成功的精神，取得了现在的丰硕成果。现在，长兴林城已形成规模生产的工业电炉产业，成为长兴经济发展中的一个有力的组成部分。

很高兴看到他们从事业初创到成功，不由使我想起了畎桥和建桥人的故事，从他们身上反映出的与时俱进直到奋斗成功，正是一种建桥精神的再现。见图1-5，图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