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太太,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容恕把许芳华带进了她的房间,门外有大牛把守,许芳华也就放松了戒备。
此话一出,许芳华就毫无预兆的跪在了容恕面前,她拉着容恕的手泪流满面,她哭着说道:“求求你,容小姐,救救我女儿吧。”
容恕低头瞅了这个优雅的女人,她连哭都是梨花带雨的,虽然人到中年,但风韵犹存,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
她假装惊讶的后退了半步,然后震惊的问她:“祝太太,我只是个卖烧鸡的,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不可能找错的!”许芳华掷地有声:“他们都说我女儿死了,可是我不信!直到昨天晚上,我接到了一通匿名电话,电话里的人说,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找到我的女儿小枫。”
容恕的嘴角抽了抽。
这群瓜娃子还真会给她找事。
“不好意思啊,祝太太,让你失望了,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帮不了你。”容恕并不想插手此时。
她意识到这个许芳华就是那群追杀她和驰序的人找来的,她一旦插手,就正好落入了他们为她量身打造的圈套里去了。
想带这儿,她的右腿有些微微发寒,那道看得见却解不开的锁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她不能去冒这个险,她现在可是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的。
听到容恕的拒绝,许芳华突然就笑了,她起身一抹眼泪,微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吃水果的容恕,她哼了一声:“容小姐,不妨我们做笔交易,只要你能找到我的女儿,不管是死是活,我都可以送你一个人情。”
又做交易?
容恕眼皮一掀,心想,她长得很像证券会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找她做交易?
她不就是失了个忆吗?
只要她肯放下执念,还不是天高任鸟飞。
可人就是一头被欲望驱使的怪物,越是得不到的,就越不甘心。
容恕把这统称为——贱。
容恕觉得自己就是贱,否则何苦屡次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她看着许芳华,冷笑了一声,也不装了,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能帮你找到祝小枫的尸体,你能带给我什么?”
许芳华的脸色一变,嘴唇抖了抖,她质问道:“真的就只能是尸体吗?”
她脸上刚才伪装的高傲全无,只剩下一个母亲失去女儿的悲愤。
容恕点头,“只能是尸体。”
她的话说的很直白,许芳华不得不接受。
她望着容恕,“尸体就尸体,至少我能让她入土为安,不做孤魂野鬼。”
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眼泪憋了回去,她说:“我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只要你能帮我带回我的女儿,我就会把你想知道的,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容恕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好,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我必须要了解清楚。”
“你问。”
“你和祝鸣谦是真的夫妻吗?”
许芳华脸色一变:“当然是!”
容恕又重复道:“你确定?”
“我……”许芳华的声音越来越低,容恕又补充了一句,“要是祝太太不肯跟我说实话,那我们就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别!”一听这话,许芳华急了,“祝鸣谦根本就不行!我跟他结婚二十多年了,他从来都没有碰过我,小枫是我跟别人生的,她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个东西。”
能从这个伪装了半辈子的优雅女人嘴里听到这句骂人的话,也实属难得。
容恕支着下巴,看着许芳华的脸,又问了一句:“祝小枫跟许嘉结婚的时候,祝鸣谦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许芳华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啥异常啊,就是他那天酒喝的挺多的,不过他平日里把小枫当成自己的亲闺女,舍不得也是正常的。”
“你觉得许嘉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觉得那孩子挺好的,待人也真诚,尤其是对小枫,那是放在心尖尖上了呀,只可惜……”许芳华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她有些气愤的骂了一句:“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他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许芳华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我女儿真的死了,那一定就是许嘉那个王八羔子杀的,只可惜他也死了,否则我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
容恕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问她:“你先生喜欢什么颜色啊?”
“这跟这个有关系吗?”许芳华疑惑了。
容恕摇了摇头,“就是很好奇这样一个成功的男人,却不近女色,好奇而已。”
“哦。”许芳华毫无防备,“那应该是红色吧,我见他对红色的东西都格外有兴趣,以前还经常给小枫买红裙子呢,他还说红色的枫叶最好看。”
容恕想要知道的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送走了许芳华,临行前,她告诉许芳华,祝小枫马上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了,许芳华高兴的不得了。
看着许芳华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快要消失在拐角的时候,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她还没来得及存下来的电话号码,电话里的人刚一接听,“砰”的一声巨响在她耳边炸开,街边有人蜂蛹着朝巨响传来的地方奔去。
容恕呆呆的愣在原地,她拿着手机的手僵硬着举在半空,一滴滚烫的泪水从她脸颊滑落。
她痴痴的望着那一团燃烧起来的烈火,消防车、救护车还有警车呼啸着从四边八方赶来。
眼前有人影攒动,耳边有好多人在说话。
但是此刻,容恕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许芳华死了,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被炸的粉身碎骨。
她离开前是那么的满心欢喜,她那么信任容恕,以为马上就可以跟女儿团聚了,哪怕那只剩一具冰冷丑陋的尸体。
如今,她们母女俩是真的团聚了,在天上。
容恕借别人的手机给驰序打去了电话,她问:“你现在在祝家吗?”
电话那头的驰序听出了容恕的声音,他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芳华死了。”容恕的声音有几分不自觉的颤抖,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但是电话那头的驰序却听出来了,他有些着急问她:“你现在在哪儿?”
容恕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她现在只觉得许芳华很可怜,她很可怜,总是活在别人的算计里。
她声音尽量平静的对驰序说:“找个安全的地方,你先听我说。”
驰序看了眼身后的祝鸣谦,他跟李德文使了个眼色,李德文立马会意。
他大步向前,做出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把祝鸣谦拉到了一边,说他刚刚接收到的新闻。
驰序推开门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下,他告诉容恕,可以说了。
容恕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她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听着,许芳华死之前最后见的那个人是我,她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我给她打的,我是第一嫌疑人,请你现在立刻、马上派人过来抓捕我,别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如果我落到了别的警察手里,那群糙老爷们儿也不会怜香惜玉,我可能就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了。”
最后她告诉驰序,一定要快。
挂断电话,驰序回到了客厅,他看着祝鸣谦眼神古怪,他说:“你太太死了,我们查到她最后见的人是容牛饭店的老板娘容恕。”
在李德文惊讶的目光中,他下达了最后指令:“副队,请你立刻派人去把容恕带回支队。”
“我马上就去。”
容恕就在店里等着他,当李德文带着几个刑警赶来的时候,容恕主动配合着上了警车。
容恕被带走的时候,大牛差点还跟警察动起手来了,幸好容恕及时出声制止了。
由于容恕只是嫌疑人,他们也只是带她回去例行问话,所以并没有给她戴手铐禁锢她的自由。
李德文知道这些都只是做给外界看的,一上车李德文就直接问她:“刚刚那个电话是你打给阿序的吧。”
容恕闭着眼睛,不说话。
“许芳华找你做什么?”
容恕还是不说话。
这下子李德文的暴脾气又上来了,但他又不好发火,就只能自己坐在那里生闷气。
李德文不喜欢容恕,这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
李德文觉得,容恕这个女人全身都长满了心眼子,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算计,行事一点也不磊落。
但是驰序好像很相信她,还经常为了维护女人而不惜反驳他这个兄弟。
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那手足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怎么一到驰序这里就变了呢?
出于这种落差,李德文把容恕丢到询问室后,就告诉其他人看好她,然后就走了。
这个女人,驰序一定会回来亲自审的。
而这边的驰序也没闲着,见他迟迟没去赴约,那边的唐城急了,他又打来电话准备继续威胁驰序。
而驰序却幽幽地说了一句:“唐城,十年前,你就在现场对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驰序感觉到了对方沉重的呼吸声,他趁热打铁又继续说道:“你是李嫣最敬重的老师,可你却因为懦弱不敢出手去救她,眼睁睁看着她在冰天雪地里被人侵犯……”
唐城在电话里愤怒的吼道:“你闭嘴!”
驰序当然不会听他的,他继续说道:“第四个人,不是许嘉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