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村的事处理完了,黄翠花被口头警告了一番之后就放了回去,凶手黄霖霖也被下了全国通缉令,全国公安也在各大城市紧锣密鼓的巡查,驰序他们也要会支队了。
这天一早,驰序正在收拾行装,小乡警张昂站在他的门口局促不安,驰序招呼他进来。
张昂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驰序看出了他的紧张,于是便主动开口问道:“你想跟我回去?”
张昂忙不迭的点头,“请支队长给我一次机会!”
驰序放下手里的东西,他往铁艺上下床一坐,笑问:“你五年前为什么会被调派到这个地方来?是你能力不足,还是情商不够高?”
驰序一针见血,他笑的温柔和煦,却听得张昂面红耳赤。
驰序看着张昂那颗越垂越低的脑袋,严肃的说道:“我们是执法者,只需要问心无愧,严格按照每一条法律法规行事,坚决不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冤枉一个好人,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警察。”
张昂猛的抬起了头,他的眼中有泪花闪过,希翼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他,期待的聆听着驰序的下一句话。
驰序果然没让他失望,紧接着,驰序又说道:“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你确实在某些方面很有天赋,困在这个小山村当乡警委实是有些屈才,但你毕竟大小还是个警察,我若是无声无息的带走你,势必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觉得我这个支队长未免有些仗势欺人了,所以,就算是要走,也得要跟你们所长打声招呼,不是吗?”
驰序虽然爱惜人才,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不过驰序也明白,这个从未露过面的派出所所长,对他这样一个年轻的支队长,心里肯定是有一百万个不服气的。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所长再藏着掖着,就难免会让人生出他这个所长不把驰序这个支队长放在眼里的嫌疑了,于是,当天上午皮所长终于紧赶慢赶的回到了派出所。
他一进门就热情的跟驰序打着招呼,只是那眼中难以掩饰的鄙夷,还是没能逃过驰支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
不过驰序并不在意,他向来秉承着宁交一朋友,不结一仇人的原则。
当驰序提出想要带走张昂时,皮所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假惺惺的不舍得,他打着哈哈,“实不相瞒啊,支队长,不是我们不愿意放人,您看啊,我们乡派出所总共就这么这么几个人,您要是把这个年轻人也带走了,那我不就成光杆司令了吗?”
老奸巨猾的皮所长在故意为难驰序,驰序显然也不是靠裙带上位的二愣子,这句话正中驰序下怀。
只见他轻轻的笑了一声,“既然皮所长每天那么忙,那么这几天请问您是去了哪里高就?”
驰序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皮所长,看着皮所长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他脸上笑意更深。
驰序俯身笑着问他:“皮所,陈支队家的饭菜还合你口味吗?”
“我……”皮所长还想狡辩,却被驰序毫不留情的打断:“皮大志!你身为小望村派出所的所长,竟敢擅离职守,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你从头到尾都没露过头,怎么?是你的老上司帮你找好下家了吗?还是说,一件碎尸案根本就不能引起你皮大所长的注意?皮大志,你这是严重渎职,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驰序脸上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皮大志听说过他,传闻中是个笑面虎,有点本事,但是个空降兵,所以能力怎样他并不清楚。
不过在他看来,驰序不过是个靠关系上位的毛头小子而已,能有多么大的能耐敢到处得罪人。
但是今日一见,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了!
皮大志被免去了所长一职,由张昂暂任代理所长一职,等正式通告下来,就会有新的所长来任职,到时候张昂再去支队报道。
虽然在时间上有所推迟,但所幸结果未变,张昂欣然接受了。
临走时,宋奶奶和宋爷爷前来送别,是黄翠花搀扶着宋奶奶来的,此时的她头戴白花,看样子她已经释怀了。
黄翠花把驰序拉到一边,问了一下关于曹晓云那王八蛋男朋友的那件事,而宋奶奶则一脸怜惜的牵着容恕的手,对她说着体己的话,俩人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上车的时候,容恕跑到了后排去坐,透过后视镜,驰序看见容恕悄悄红了眼眶。
俩人在车里相对无言,路上几乎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为了打破这尴尬沉默的气氛,驰序主动提起了容恕脚链的事。
驰序思虑再三,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脚链上刻着的符文代表着什么了。”
容恕“哦”了一声,就没下文。
驰序也没觉得尴尬,他又继续说道:“这个符咒的名字叫做‘引魂术’,相传是泰国黑巫僧鸠摩严为复活心爱的徒弟,而创建的一种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符咒。”
驰序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匀称,指甲修剪的很整齐,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把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眼睛却时不时的瞥向后视镜,观察着容恕的一举一动。
容恕的表情并无太大的波动,只是她下意识的将脚往座位底下缩了缩。
半晌,她这才抿了抿嘴唇,用艰涩的嗓音问道:“那把钥匙是哪里来的?”
她问的是当初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驰序装在信封里,可以打开那道锁的钥匙。
“那个啊……”驰序苦笑了一声:“那东西也不算是我给你的,而是我的一个前辈,他告诉我,只要能找着照片里的人,我就能解开谜团,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会把一切都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不仅没解开我的疑团,反而还给你带去了烦恼。”
驰序声音喑哑,他的脸藏在阳光下的阴影里,容恕坐在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
容恕看到他现在红光满面的脸,不由得打击他一下:“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脸色苍白的跟个病死鬼似的,我还以为你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呢。”
驰序一听,也笑了。
他解释道:“我那是因为晕船,一上岸又因为严重的水土不服差点把命都丢了,你那样想也没什么问题。”
话匣子一打开,两人都开始回忆起了这一路来的点点滴滴,想起那些糗事,一路上都在说说笑笑,容恕也不再那么抗拒与外界交流了。
驰序在暗中观察着,他由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