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序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抬起头,目光幽深:“因为范筱和王玉龙彼此之间很相爱,所以范筱是绝对不可能杀死自己深爱的丈夫的。”
李德文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驰序很有耐心的跟他解释道:“因为范筱来自首的时候,她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婚戒,而王玉龙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有新鲜的戒痕,说明这枚婚戒在他死之前还戴在他手上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这枚戒指就戴在范筱的脖子上。”
李德文将信将疑的离开了。
李德文走后,驰序也收拾东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到门口的时候,文莱小跑过来提醒他,容恕来了。
驰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整理了思绪,这才推门而入。
“你去看过路执了?”
容恕抬头,脸上是病态的苍白,脸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连带着声音也温柔了许多:“嗯。”
容恕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脸颊鼓鼓的。
驰序发现她最近已经不怎么爱吃水果了,反倒是爱上了吃糖。
驰序给她递过去一杯茶,“他交代了吗?”
容恕接过,但没喝,她捧着杯子若有所思。
“他不需要交代什么。”容恕突然如此说道:“你把路执交给我,我拿李诏和张恩跟你换。”
驰序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跟他提这样的条件,但他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火正在慢慢燃烧,就那样轻轻的烧着,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李诏和张恩一日没被抓获,那两个案子就永远也不算结案。
现在安知雅疯了,跟廖翠芳一样,注定要在三院独孤终老。
从她的只言片语里了解到,张恩已经拥有了新的人生。
但是驰序他们却调查到这个张恩不仅没死,还涉嫌脑控安知雅杀人,而蔡咏森就是帮凶。
只是这个蔡咏森嘴巴很严,咬死不松口,始终如一的表示,她儿子张恩早就死了,是被安仲行逼死的。
而如今这个范筱倒是与她相反,恨不得把所有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似乎很想早日结案。
“容顾问。”驰序满眼都是她,声音温柔,“我不知道你从前是如何行事的,但是现在你身为我支队的顾问,就应该熟悉我国的法律法规,你要是再犯法,连我都保不住你。”
容恕眉眼弯弯,她看着他,就那样静静地不说话。
驰序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他轻咳了一声,“对于刚刚那个案子你怎么看?”
他只怕是忘了,方才容恕根本就不在会议现场。
“驰序啊,你最近说话总这么颠三倒四的,我都要怀疑你爱上我了。”容恕媚眼如丝,她故意用言语刺激他。
没曾想,这次的驰序居然没有立马反驳她。
容恕一愣,“你的眼睛告诉我,我说的是真的。”
驰序立马别过头。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一丝红晕悄悄爬上了他的耳尖。
驰序跟她大概说了一下关于范筱杀夫的案子,却故意隐瞒了监控的事。
容恕听罢,她摇摇头,“我要先去见一见这位范小姐,才能给你答复。”
驰序觉得奇怪,从前她在一无所知的条件下,都能把案情分析的头头是道,且与最终结果相差无几,而现在他主动告诉她案情进展,她却开始谨慎起来。
不过最终驰序还是带她去见范筱了。
审讯室里,范筱目光如炬的看着驰序刚带进来的这个女人,容恕今天还是穿着很简单的衣裳,没有化妆的脸上苍白如纸。
她逆光而坐,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讨命女鬼。
“范小姐,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容恕淡淡的开了口。
驰序就坐在她的身边,上次从文化广场逃出来之后,俩人就双双住了院,当时前来探病的宋局还嘲笑他俩是一对落难鸳鸯。
“你们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范筱满脸的不耐烦。
容恕可不惯着她,继续问:“你丈夫是怎么死的?”
进局子这两天,这个问题已经被范筱听出茧子来了。
她一脸不耐烦的又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说道:“是被我用刀杀死的,那天晚上我跟他因为一些事情吵架了,我一时没忍住就冲动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连刺了他好多刀,结果他就死了,我害怕事情败露,影响到我的事业,于是第二天我就去买了一个大冰柜,把他的尸体藏了进去,谁知道他爸爸居然一直在网上发视频骚扰我,我很害怕,想到自首法律会从轻审理,于是我就来自首了。”
范筱把这段不知道已经重复了多少遍的台词又说了一遍,她不厌其烦,眼神平静从容。
“你丈夫多高?”
范筱微微一愣,她不明白容恕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一五一十的答道:“一米八三。”
容恕随口一问:“你多高?”
范筱认真回答道:“净身高一米五八。”
她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女的是什么身份,也不知道她问什么要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跟前几个警察不一样。
“杀死你丈夫的凶器有几种?”容恕翻看着询问记录,还是那样问道。
范筱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是先用的榔头敲了他的头,见他没事,甚至想反扑过来打我,我情急之下就把水果刀捅了他。”
容恕又继续问:“榔头是哪里来的?”
范筱的山神闪躲了一下,随即说道:“我家玄关处的鞋柜之前坏了,我就拿榔头敲了几颗钉子进去,之后榔头就一直没有时间收。”
容恕没有揭穿她的谎言,而是问:“你有孩子吗?”
“有。”范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女儿今年六岁,下半年就上一年级了。”
容恕追问:“那她现在在哪儿?”
“我爸妈那儿。”范筱苦笑一声:“我杀了孩子她爸爸,当然不敢再让她住在那栋凶宅里了。”
容恕总共就问了这几个问题,不仅范筱摸不着头脑,就连驰序也是一头雾水。
“她在撒谎。”
离开审讯室后,容恕对驰序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