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失的妻子(01)

——“隔着窗户,我目睹了一场凶杀……”

7号晚上十点,光明区派出所接到了一通奇怪的报警电话,一个男子声称他的邻居被人谋杀了。

当辖区民警赶到现场的时候,却并没有在现场发现任何可疑痕迹,经确认,他的邻居此刻远在北城出差。

——“警察却认为我在说谎。”

据警方调查,该男子是某小说网站的悬疑类作者,目前正在连载一本名为《恐怖谋杀》的小说,最新故事的名字就叫“消失的邻居”。

“这些写小说的,特别是悬疑类型的作者,多少都有点神神叨叨的。”民警小张如是说道。

——“还怀疑我有精神类疾病。”

有着多年警察经验的老民警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保险起见,还是再去调查一下比较稳妥。”

这一夜下了一场大雨,城市的喧嚣被淹没在了呼啸而来的警笛声里。

凌晨五点,警方接到报案,说是有对情侣在外约会的时候,发现了半具尸体,当时正有几只野猫在啃食,小情侣被吓得当时就报了警。

警察赶到的时候,女孩子面色苍白,连动都不敢动,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去现场的刑警只能匆匆问了她几句就把人放回去了。

法医陆玖第一时间带着几名技术骨干赶到了现场,经过技术鉴定,确认了那是半具属于成年男性,肚脐以下的下半身躯干,双腿之间却是空空荡荡的。

经过解剖后,陆玖在会议上给出了答案:“死者男,年龄在25-30岁之间,身高在177-182cm之间,死亡时间至少在一个星期以前,凶手曾对尸体进行过低温保存,血液里还有未融化的冰渣可以证实。

包裹尸体用的是一种常见的蓝色编织袋,我们从上面发现了半枚血指纹,并没有在数据库里查找到相关信息。

死者右脚的小拇指缺失了一截,可以以此为线索去展开调查。

结合尸块的断面来看,用来切割尸体的应该是电锯一类的工具,且案发现场并不是第一现场,在给死者解剖的时候,我们发现,死者生前曾遭遇过暴力捆绑,殴打、切割下体等行为。”

这是一桩极其残忍的凶杀案,上面领导十分重视,负责办理该案的正是刚回到青州不久的驰序。

驰序第一时间就派人搜了山,然后让人去走访了附近居民,可以可疑人员进入过这座山,特别是进去时提了袋子,空着手走出来的人。

根据远抛近埋原埋,死者应该不是附近居民,但凶手却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驰序有立马派人去调查符合条件的失踪人员,他注意到了两例奇怪的报案。

驰序发现,这两名报案人是一对新婚夫妻的父母,奇怪的是,这两名报案人都在质控是对方的孩子杀了自己的孩子,而报案时间是在一个星期以前。

驰序立马派人去了两家寻访,又走访了这对小夫妻的左邻右舍和朋友,结果都证明,这对失踪的新婚夫妻已经一个月没有消息了。

但是曾经互相攀咬的两家人居然都统一了口径,纷纷声称,俩个孩子相安无事,目前正在国外度蜜月。

究竟是谁在说谎?

驰序在许家故意提起,死者右脚小拇指缺失了一截的事情,许母听后瞬间跌坐在地,哭成了一个泪人。

临走前,驰序从许家带走了许嘉的牙刷,他要求陆玖要立即送检。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尸检报告上的DNA结果显示,死者就是许嘉,那个消失的丈夫。

这下子许嘉的家人就不干了,他妈妈每天都在支队门口哭,要状告他恶毒的妻子杀了自己的丈夫,让她儿子死无全尸。

这是容恕和大牛跟着驰序来到青州的第二个月。

驰序说到做到,给他们两人个弄了一张合法的身份证。

在办理身份证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就是身份证是需要名字的,可大牛却只有一个诨名,驰序提议,就让他姓牛,至于叫什么,就让他自己决定。

大牛是个什么都听容恕安排的人,所以容恕思来想去,在有限的词汇量里,给他取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牛十三。

驰序本来还想劝劝他的,可大牛却坚持说:“老板娘给我取的肯定就是最好的,不改了,我就要叫牛十三。”

就这样,牛十三和容恕又干起了老本行,唯一不同的就是,以前是在岛上卖烧鸡,现在是在人流量大的城市里卖烧鸡。

容恕嫌菜品太单一了,大牛又拿着他那点微薄的工资自掏腰包去学习了川菜和粤菜,虽然只学了个七七八八,奈何大牛对做菜来说,那是天赋异禀的存在,味道那是出奇的好。

也正是因为大牛的好手艺,这家“容牛烧鸡”也在青州打出了名号,每天都有人排着队来买。

也不知道是不是驰序故意的,当初选址的时候,那么多备选名单不看,偏偏就挑中了离支队最近的这一家。

自从容恕知道驰序的收入并不高,且没有几分钱的积蓄后,她觉得是驰序在故意期骗她,就开始对驰序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从原来的偶尔怼两句,变成了现在一见面就阴阳怪气。

这天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驰序带着一帮穿着便服的警察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大牛一看是他们,就热情的招呼了上去,然后就跑去后厨忙碌了。

容恕关掉了正在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机,她看到这群人满脸的疲惫,特别是驰序,他的眉头紧锁,坐在那里发呆。

见容恕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很识趣的去到了另一张桌子坐下。

因为驰序几乎每天都会带着这帮兄弟来这家烧鸡店吃饭,这家店的老板娘又长得十分漂亮,还跟驰序很熟的样子,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俩有一腿。

“哟!驰支这是怎么了?”容恕支着下巴坐到了驰序的对面,她阴阳怪气的问道。

有人顺嘴答了一句:“还能因为什么呀,还不就是最近新闻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案子呗。”

那件案子容恕自然也知道,新闻里说的是,一对新婚夫妻离奇失踪一个月后,丈夫被人碎尸后抛尸荒野,而妻子不知所踪。

而在出事的前一周,双方父母都曾去派出所报过案,当时的办案民警是按照失踪案处理的,这是正常程序,可在有心人眼里,这就是警察的玩忽职守。

网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对警方不利的发言,更有媒体故意在制造舆论、引导舆论,让舆论发酵,许多不知情的网民被带了节奏,在网上发表阴谋论。

当警方找到丈夫许嘉的尸块时,马上就有网友在网上发布了一篇名为:《如何看待新婚妻子伙同情夫杀死丈夫后碎尸》的文章,在网上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而发表这篇文章的,正是在学术论坛上颇有成就的一名大学教授。

因为媒体和网友的有意阻拦,让警方的办案进度陷入了焦灼,于是就有人带头炮轰当地警方的不作为,使办案民警十分被动,他们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以灰引起一场更大的风波,他们举步维艰。

“除了与案情相关的,别的我都可以告诉你。”驰序的嘴很严,他一直很严格的遵守着规章制度。

“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可有意思了。”容恕说着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驰序看了她一眼,他现在兴致全无,只是低低的“哦”了一声。

容恕又接着说:“里面有个故事,说的是他的邻居消失了,有一天,他的尸体出现在了荒郊野岭,而且只有半具……”

这个故事与案子极其相似。

驰序来了兴致,他颔首,“你想说什么?”

容恕挑眉,她一笑,说道:“我觉得,凶手是一心思敏捷,学识很高,因为患有某些方面的疾病,所以导致他很自卑,可能患有双重人格的人,他的另一重人格十分厌恶对女性不尊敬的男性,本人格也嫉妒身体健全的男性。”

驰序并不认为,像容恕这样的女子会真的对案子感什么兴趣,多半是小说看多了导致的。

他说:“这些都是你的猜想而已。”

容恕这次却是很认真的说道:“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肯定不止杀了许嘉一个人,而被他杀了这几个人或许在明面上并没有什么交集,但却因为某一件事被联系在了一起。”

容恕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驰序猜不出她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这也是小说告诉你的?”驰序沉吟道:“这些写小说的不是警察,剧情全靠天马行空的想象,正如你现在这样。”

疑神疑鬼这四个字,驰序还是没能说出口。

但驰序还是好心提醒她:“以后少看点没营养的书。”

容恕不说话了,她知道驰序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已经放在心上了。

大牛熟悉的身影从厨房走了出来,只见他一手一个盘子,香气四溢了出来,馋的这群饿了一天的刑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们还要赶紧扒拉两口,万一等下案子又来了呢,所以吃相并不美观,可以说的上是狼吞虎咽了。

“那你觉得凶手为什么要摘掉许嘉的下体?”吃了两口素面,驰序还是没忍住问道。

容恕有点记仇,她奚落他:“小说里也没写啊,驰支可以自己慢慢补充剧情。”

容恕说完就走到收银台,一屁股陷进了柔软的懒人沙发里,拿出她的按键手机,噼里啪啦的玩起了推箱子游戏。

等驰序离开后,大牛不解的问容恕,“老板娘,你为啥不告诉他你的发现呢?”

她终是没有说出实话,只是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平静,她的眼底是一片古井无波,“大牛,你要记住,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阳光透过树荫斑驳的洒进来,照在她身上,显得那么不真实。

容恕的眼眸骤然一紧,她的视线紧盯着驰序离去的背影,忽而扬起一抹笑容。

刹那间,驰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骤然回头,电光火石间,正好对上了容恕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

她突然对大牛说:“我们是民,他们是警,他们保护我们,这是他们的职责,他需要什么,我们配合就是,而我们不要去插手警察的事,这是本分。”

容恕也是在提醒自己。

大牛听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他以为这是容恕为不想惹火上身找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