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前厅。
陈桦与父亲交代过近期军中遇到的问题,简单聊了当时朝政,便被林姨娘叫着开餐了。侯府的正餐是汪夫人特意请来的苏杭顶级的厨师做的,平日正餐都是在正厅吃的,只是陈桦不常在家,陆静姝又有了身孕。
所以汪夫人变许了竹园小厨房单独做了,林姨娘和翎儿、语儿吃,不必麻烦着来回跑了。
因着有陈渊在,一家人吃饭话也不是很多。
“桦儿空闲的时候常回家看看,二弟妹和母亲时常念叨你呢。你大哥常年回不来,三弟...”说这话的是世子陈敬的夫人宋清,听到这里大家都不自觉得停顿了下,他说的三弟自然是陈潜。
陈潜自幼算是宋清带大了的,两人感情不浅,宋清本想提一提前几日在钟胥山遇到陈潜的事,看了看汪夫人的脸色就没在继续说了。
“你大哥常年不在,你就在京都就职,不忙的时候多回家看看父亲母亲吧。”宋清继续说完了刚刚的话,才继续吃了口菜。
“是,长嫂。”陈桦连忙应了一声,在侯府里大家都知道,陈潜是不能在侯爷面前提的。
“西境战事已停,易之不日便会班师回朝。”定远侯陈渊口中的易之便是定远侯世子陈敬,字易之。陈敬近两年一直忙于西境战事,如今终于要回京都,一桌人都放下了碗筷。
“何时回?战事如何了?怎得一点消息都没有。”汪夫人连忙问道。
倒是宋清听的不冷不淡,自己的夫君将要回来,在她心中却无多少波澜。
“败了,与达布塔一战我军损失粮草不计其数,折损将士万余,战败的消息大概今日便会送到陛下跟前,易之此时回朝复命怕是不太平。”
“过几日你领队人马,去城外接应易之,此次战败,不可让百姓于百里大街跪迎。”
定远侯陈渊这话说的一桌人都吃不下去饭了,只有宋清还慢慢品着一道松鼠鳜鱼。
“明白。”
“等易之回了京都,咱们一家算是团圆了。”陈敬一回来,侯府才算是团圆,或许在陈渊的心中,那个哑了的不争气的陈潜,早就不该是定远侯的儿子了。
这一餐吃的大家各怀心事,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陈敬战败又要回朝复命,到时还不知要在朝堂上掀起多大的风波呢。
定远侯府树敌颇多,自然会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
山草堂。
陈潜知道陈桦回了家,大概陈渊也会知道自己回京都的消息吧,若父亲知道自己一身是伤,还带这个女人,又不知要起多少波澜。何况陈潜从遇到晚月开始便没说自己是定远侯府的人,以后也和定远侯府绝无可能了,不必再次节外生枝。
拿过冯先生给晚月准备好的药,收拾了东西好好饮过马,陈潜也打算赶在城门关闭之前离开京都了。
晚月悄悄问过白及,为何要如此匆忙离开,白及道不知,只说了句今日一早守城门的刘统领带都尉来过一趟,要寻陈公子。
虽说此时晚月已经能下床活动了,但是陈潜依旧是将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方便晚月躺着休息。
陈潜虽没有告诉晚月原因,但她心中也有数,钟胥山上刺杀自己的黑衣人,他们在山草堂得到良好的救治,冯先生和白及对陈潜的毕恭毕敬,这些都值得人揣测,但是陈潜不说,晚月便没有问。
既然他说了今日要走,那便走吧,想必是有什么危险的。
天刚刚摸黑,白及架着马车将陈潜和晚月送出了城,虽然冯先生说过不要医药费了,临走前陈潜还是偷偷留下了一块玉佩。那是他出生时定远侯特意定制的,价值不菲不说,更是意义非凡。
这玉佩陈潜打小便带着,也是陈潜离了陈府唯一带着的贵重物品了。哪怕是在洛城这四年,时常穷困潦倒,陈潜也不曾变卖了他。此番留给冯先生,谢过冯先生救命之恩,也算是自己与侯府的了断。
出了城陈潜便快马加鞭的赶着路,就这样跑了一夜又一白天,离京都已经十分远了,陈潜才放松下来。好在晚月伤势刚愈,总是困倦,在马车上睡得还是熟稔。
在路上这一日舟车劳顿,自己的伤到还好,只怕晚月受不了,在天黑之前,陈潜到了一个小城找客栈落了脚。
“客官要几间房?”小城来往多为商贩,住店的人并不多,小二看到陈潜与晚月进来便立即迎了上来。
“一间。”晚月说完就看到小二有些为难的深情,转过头才看到陈潜手比着一个“二”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晚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倒显得自己居心不良似的。来的路上她与陈潜一人一间房已经是花费了不少银子,此番受伤定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晚月便想着陈潜本就银钱不多,他们二人挤挤也一样。
更何况来的时候自己住一间房从来没有睡好过,如今受了伤更是没有安全感,两人既说了要成亲,一间房睡觉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陈潜看来并没有这种想法,看自己的眼神倒显得自己更加居心不良了。晚月尴尬的笑笑,“两间,嘿嘿,两间房。”
这种情节小二不知看了多少次了,眼神一瞥连忙说了句“不巧啊客官,此时只剩了上房,一间了。”
“啊,只有一间了啊。”晚月先是吃惊了一下,又表现的无可奈何,“那可真是没办法了。”
无奈两人只能住了一间上房,出于礼节,陈潜尚不愿与晚月一间房,怕败坏了晚月的名声。也是出于礼节,陈潜更不能在外面驳了晚月的面子。
当然,更是为了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