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剑做了一个梦,梦里,一把长剑自天外飞射而来,以势不可挡的锋锐之势,插入一座大山崖顶的巨石之中。
巨石因此碎裂,坠下山崖,没入云端。
但长剑却仍然矗立在崖顶。
它的剑锋没入了岩石里,插口之平整,仿佛没入一汪平静的水面,岩石与剑身之间严丝合缝,似乎连一口气都吹不进去。
森森寒意,凛冽于天地之间。
……
季子剑睁开眼睛,感到全身上下,仿佛被人抡起来狠狠地揍了一顿一般,又痛,又酸爽,四肢乏力,关节疲软,好像连坐起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熟悉的感觉。
从小到大,每一次遭受剑意在体内的肆虐之后,都是这样的感觉。
如同瘫痪。
三火说,他的根骨、筋脉,都是万中无一的罕见资质,然而,这样的根骨、筋脉,却成了缉妖剑的剑鞘。
季子剑心下这一刻有些惨淡,嘴角也不禁惨淡地笑了一下。
桦老的声音传来:“醒了?”
“嗯。”季子剑嗯了一声,“我昏迷多久了?”
“还行,半个时辰,不久,天都还没黑。”桦老端着一碗汤药过来,送到床边,“先把这个喝下去。”
季子剑深吸一口气,吃力地、仿佛要费九牛二虎之力一般,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接过碗,一口喝下去。
五官直接挤成菊花,全是条条褶。
虽然这东西从小喝到大,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喝惯。
“桦老,怎么这一次的药这么苦?苦得没边了。”
桦老说:“跟以前一样的,怎么就苦得没边了?”
他狐疑地从季子剑手里接过碗,把季子剑没有喝完的一点汤底喝下去。
“不是跟以前一样的吗?”
季子剑一张脸仍然皱成菊花:“我觉得更苦了,感觉舌头都要苦没了。”
桦老瞪了季子剑一眼。
“有本事你别喝,那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床上待几天。”
这药是能帮季子剑在经受剑意肆虐之后,帮助身体快速恢复的。
否则,就如桦老所说,他这浑身无力、四肢酸软的状态,可能得持续个好几天,才能慢慢休养过来。
桦老又说:“你说你,身体出状况了也不喊我?我刚才在房间里都已经进入入定的状态了,要不是李梦舟那个小姑娘,你说不定都已经死了。”
“李梦舟?”季子剑震惊地看着桦老,“她刚才来了?”
“她何止是来了,就是她发现你倒在地上,体内灵力狂躁不休,所以用了她的冰魄之力,帮助你体内剑意慢慢镇定下来的。”桦老说,“等我发现的时候,她体内灵力都快抽干了,一张脸煞白。”
季子剑闻言,不禁有点着急了,问:“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旁边房间打坐恢复呢。”桦老说。
季子剑拖着自己这油尽灯枯一般难以掌控的身体,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步履蹒跚地往门口走去。
桦老看见他这个样子,无语地问:“你这么猴急地过去干什么?”
季子剑理直气壮且有气无力地说:“人家救了我一命,我当然得去道个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