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秋风行动成功结束后,众人回到夏城疗养伤情。又过了半个月,约翰、荒木的战伤已有好转,解除这次外聘契约后,都有辞别回去之心。金虎也因公事去了外地。飞燕心中不舍得约翰等人离去,当夜赶到三人所住的酒店,问道:“再过几天,就是我二十六岁生日,你们难道就不愿意为我庆贺?”三人闻听这话,念于情义上,便也不再急于离开。四人谈心畅聊,无不相惜这场缘份。虽是彼此不舍,考虑到各自身份不同,竟不能长久相聚,都不禁望着窗外的夜色感慨!
伊利亚道:“要是约翰和荒木都走了,那我也只能先回澳门,把手头工作做完。不过距离同样可以产生爱情奇迹。我可以对圣母玛利亚发誓,我永远不会放弃飞燕,荒木、约翰都可以为我作证。”飞燕笑道:“你真无聊,一天到晚废话连篇。”荒木道:“看来澳门一日都不可缺少你这位高级侦探,不然就得陷入瘫痪,闹出无数冤假错案。”伊利亚指问:“你这个非洲蜜獾,为什么一直都不肯尊敬我?”荒木道:“谁叫你到处放空炮的,我听见就扎耳朵。”伊利亚道:“那你装作没听见,不就没事了?”荒木道:“自欺欺人的事,我可干不出来。我听不耐烦,看不顺眼,就得当众打假。”伊利亚道:“我认为你情商很低,不像一个国际猎人。”荒木道:“我情商确实不怎么高,不过智商要比你高出不少。”伊利亚挥个空拳,恐吓道:“我看你是皮痒欠揍。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拳击?”荒木假意踢脚,冷笑道:“我打什么拳击?一脚就踢破了你的裤裆,把你变成一个人妖。”两人一阵欢笑,把手来握。
飞燕见他两个争强好胜,嘴上相互调侃取乐,心中却无不珍惜这份国际豪客情义。
约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早晚都会远离而去。”众人对视而苦笑。飞燕知道大家都有真情意,但却无长久相聚在一起的理由。就起身道:“三位哥哥来夏城好几天了,我竟然没有尽到地主之谊,真是对不起。明天我带你们去好好逛一逛,我们去西双版纳,去民族村,怎么样?”约翰笑道:“我们就在城里看看,不用去外地游览。”飞燕点头应允。众人聊至深夜方散。
次日清晨,飞燕穿着一身休闲服装,开着一辆黑色轿车来到酒店门口。三人为了方便聊天,却来挤一个房间睡觉。飞燕逐一前去敲门询问。三人醒后,先让飞燕进来坐着,各自回房洗漱一番。
四人齐下楼来,伊利亚自认车技在行,抢着在前驾驶。飞燕拗他不过,便道:“你可不要乱闯红灯,到时罚了我的驾照分数,就把你的耳朵拧下来。”约翰道:“这家伙开车,我还真不放心。”荒木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我来。”伊利亚连忙挥手拒绝,说道:“你们有什么不放心?我以前有过职业赛车记录,技术一向很好。凤凰做主,第一站先去哪里?”飞燕道:“我们先去……”
飞燕话才起头,伊利亚却急着要露一手绝技出来。打开车火后,左脚一放离合,中间一踩加速油门,车头往前面水泥石墩撞去。眼见要撞上时,飞燕尖叫一声,急忙绑好安全带,闭着眼睛,紧紧抓住把手。伊利亚忽然一踩离合、一脚刹车,迅速打个飘移转弯,车底刮起一道臭热白烟,熏得飞燕三人一阵咳嗽。伊利亚驾技果然娴熟,真非一般车手能驾驭到位。
三人被他这惊人举动吓得晕头转向,好似出了车祸一般,惊得行人纷纷驻足来看。
飞燕擦去头额虚汗,把手打他,呵斥:“你干什么?像你这样开车,心脏都被你吓跳出来,谁受得了?”荒木笑道:“幸亏我今天早上吃得不多,不然早被这家伙弄得全吐出来。”约翰也笑骂了几句。伊利亚笑道:“不先这样,你们岂会相信我的技术?”约翰道:“小伙子,我上了年纪,可经不起这种速度与激情了。你要是还敢乱来,那我就真不客气了。”伊利亚大笑:“我也是逼不得已,谁让你们不相信我了?我不先露一手好技术出来,又要被你们小看了。”飞燕点头:“好好,就你最有本事。我承认你是贾梅总统,动不动就要横扫五大常任理事国,你满意啦!”众人大笑。
众人一路兜风去了云池,此时已是十月初冬,湖中荷花依旧青青盛开,少有枯黄败叶,不愧有着夏城美誉。四人把车停在路边,在荷池箭道上漫步观赏。飞燕做着旅游向导,说着远近风景,绘声绘色。三人步伐随着飞燕走动,听她解说风景名胜。
四人离开云池后,又去棋盘山国家森林公园、冒险鬼域、林山温泉、电子商业城。又去二战英雄纪念馆、飞虎队墓地公园等处游观,合影了十几张照片。如此游玩数日,到了飞燕生日当天。
下午五点,飞燕带着三人回到自己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名唤桃梦别居。三人随着飞燕进了家门,前后观看房屋里外。室内富丽堂皇,屋外奇花异草,好似缩简版泰姬陵宫。荒木打量过屋宇建筑,问道:“飞燕,这座别墅有三百平方米,就你一个人住?”
飞燕先到酒柜台前调了几杯红酒,回话:“这栋别墅是一个朋友的,不过他已经移民到国外去了。我的父母都在乡镇,他们住不惯城市,不想进城里来生活,所以目前我一个人住。”伊利亚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你也不打算租出去?”飞燕乐道:“这房产证又不是我的,我自己还是一个租客呢!怎么可能租给别人?”伊利亚笑道:“除了将军之外,你在城里还有其他的亲人吗?”飞燕道:“我有一个弟弟,在理城一家酒店上班,偶尔会来我这里看看。”伊利亚道:“没想到我还有个小舅子。按照中国惯例,头回见面,我岂不是要封个大红包给他?”荒木笑道:“就怕你那小舅子眼光高傲,不肯认你这个洋毛鬼。”伊利亚道:“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世界近在眼前,思想都要自由开放。你看熊猫这个宝贝,肤色黑白融合,还是亚洲品种,可以逼迫世界各国签下不平等条约。”荒木大笑:“亏你说得出这种比喻,很有意思。”众人坐在沙发左右,闲谈各种欢乐话题。
飞燕道:“他已经回去读书了,目前不在这座城市。这里平时只有我几个朋友来坐坐,平日倒也冷清。”伊利亚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会不会你叫凤凰,他叫乌鸦?”飞燕指笑:“你这一张臭嘴,一开口就要得罪人,还叫人家怎么尊敬你?”伊利亚道:“不是说你弟弟在城里上班吗?怎么又回去读书了?”飞燕道:“他叫方小海,这家伙比你还反复无常。读书说烦,工作说累,闲着又说无聊。一天到晚都是稀奇古怪,胡言乱语,没个正经的样子。”便起身去拿一张相片让大伙看了。三人看着相片,又看着飞燕,见模样有些相似。
伊利亚道:“我看不如这样,弟弟反正不想读书,不如让他跟着我去澳门磨练。我这个未来姐夫,会让他学到很多本事。”飞燕还未回话,荒木先来指笑:“跟着你能学什么本事,做个赌徒还差不多。跟着你学那些歪门邪道,早晚会走上邪路。”伊利亚瞪眼:“你别乱说,不然我不客气了。”荒木道:“你以为我会害怕?”伊利亚道:“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比个高下?”荒木道:“来啊!”两人便起身撩袖子,相互指手画脚。
飞燕见他两个时不时闹腾,摆手笑劝:“你们两个绝世高手,欢喜冤家,都是这副臭硬脾气。学好的不行,学坏那是绰绰有余。”四人一片欢笑。
众人聊了会天,已到了六点左右,天色已黯淡下来,这桃梦别墅在郊区,宁静安详,少了城市喧哗。夜间微风如沐,令人身心愉悦。飞燕一拍双掌,说道:“我都忘记今天是自己生日了。”她把手机打开来看,里面有诸多未接电话,乐呵呵道:“我已经在城北聚香楼安排了包厢,八点钟准时开餐。现在还有很多时间准备,不用着急。”约翰起身道:“那我们先开车回酒店去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们来接你。”三人刚起身要走,飞燕挥手:“三位好先生不用着急,我这里还有事情要求你们帮忙。”伊利亚问道:“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飞燕指道:“门外有我一辆越野摩托车坏了,工具我都准备好了,我自己却不会修理。你们有谁懂修车技术,帮帮忙咯!”荒木道:“这还用问?修理车辆我不擅长,约翰就很精通,谁叫他是车轮王国出身?”约翰指责:“三个懒鬼。一点小事,还要折腾我一个老头,真是岂有此理。”便起身到屋外帮忙修理车辆。
飞燕接言:“咱们在旅游区里拍了很多照片,可我电脑中病毒了,怎么也修不好,那又该怎么办?”伊利亚指道:“这不用问,当然是荒木这个电脑行家了,谁叫他是电商王国来的?”荒木取出内存卡,去电脑房帮忙修理病毒,上传照片。伊利亚起身道:“你们先忙,我先回酒店去了,等会我来迎接你们。”飞燕道:“你也有事,不许走。我这屋子里很久没有打扫卫生了,到处都有灰尘,你帮忙打扫干净,不许偷懒。”伊利亚惊讶:“这屋子这么大,叫我一个人打扫卫生?事实上,我是一个懒人,接不了这活。明天找个钟点阿姨来,让她给你代劳好了。”转身便要溜走,飞燕连忙拖住他,笑道:“现在这里不就有一个免费劳工?那我干嘛还要花冤枉钱?别啰嗦,快点帮忙。”
伊利亚极不情愿,磨蹭着到门外拿了拖把进来,约翰正修着车胎,笑道:“高级侦探,原来你还是个拖地高手。有空去我那里也打扫一下卫生,给你开份工钱。”伊利亚尴尬一笑,进来问道:“我们都有事,那你又做些什么?要不咱们一起打扫,这样就很公平了。”飞燕笑道:“你别指望了,我先去洗澡换装,然后与你们一起去赴宴。”伊利亚叹息一声,毛手毛脚在屋里乱拖一气。
飞燕去浴室洗漱过后,回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化个淡妆,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皮包。走到大堂里一站,伊利亚喝采赞美。只见飞燕里穿一件白色衬衣,外套一件黑色西装,右腕一只炫蓝夜光手表。穿一条咖啡色休闲裤,一双白色球鞋。面容略涂胭脂,化一弯柳叶眉,沾吻红唇,扎一条马尾辫,漫飘十里香水。一米七三身高,英气扑面袭来,果然是个都市巾帼。借来古诗为证:
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凤眼半弯掩琥珀,朱唇一颗点樱桃。露来玉指芊芊软,行处金莲步步娇。白玉生香花解语,千金良夜实难消。
三人各自忙碌数十分钟,都理清了活,齐到大堂里喝了半杯酒。飞燕将门关上,四人往城里开去。飞燕在酒店大厅等候三人下来,暇空接了几个亲朋电话。楼上房间三人都各自打扮一番,精神抖擞起来。约翰过了青春年华,因此未多讲究,里穿毛衣,外套西装,一条深蓝尼龙裤,一双透亮皮鞋。荒木里穿一件紫蓝恤衫,外套一件风衣,一条牛仔裤,一双牛仔长靴。
最后再看伊利亚打扮,果然令人刮目相看,连酒店保安都忍不住夸赞。只见他里穿一件白色衬衫,衣领打一条黑色领带,穿一领西装,外披一领呢子大衣,脖子垂挂一条白色围巾,下面则是皮靴西裤,一尘不染。他把头发梳得乌黑油亮,顶一个黑色礼帽,戴一副墨镜,余留几根胡渣,手指不停拨动钻戒,有意无意抬起劳力士手表来看。满脸都是肃杀之气,脑袋东张西望,嘴角处泛起一丝丝冷笑,颇有克鲁斯气质,又有憨豆先生幽默。
飞燕反复打量他,欢笑道:“伊利亚,你这是想干什么,要不要现场放个上海滩音乐,给你制造英雄气氛?”伊利亚道:“这样最好。”约翰乐呵呵道:“你小子今夜搞得这么威风,还真有几分白兰度风范。年青人确实该疯狂一下,今夜造型很不错。”伊利亚道:“约翰说得好,这话我听得很高兴。”约翰道:“不过随口夸你一句,还真把自己当成教父了。”
三人对伊利亚一阵调侃,齐上车开往金龙路聚香楼酒店。打开房门一看,只见桌上早堆满了鲜花礼物。房内共有三个大桌,坐着几十个军营朋友,一面小桌放着一个蛋糕盒。将军、校官、战友们见飞燕进来,都起身鼓掌庆贺。飞燕见这么多长官战友来为自己庆生日,心中欢喜不已。
将军看到伊利亚打扮成这般模样,问道:“伊利亚,你今夜弄得这么威风八面,这是要去拍电影吗?”伊利亚摘了墨镜,上前见过方中将和几个校官,说道:“见笑见笑。”众人指道:“这不是许文强吗?真是酷毙了。”伊利亚听得大笑。
约翰从皮衣里取出一个红包,递与飞燕,说道:“入乡随俗。我这老朽也不懂买礼物,也不知道准备什么礼物才好,所以只封了一个红包给你,祝你生日快乐,凤飞万里。”荒木和伊利亚也从怀里取出红包递与飞燕,贺词也大同小异。飞燕推迟不过,收下红包后,一一回谢。众人都入座闲聊,等到酒菜上齐,一齐举杯庆贺。
众人吃过酒宴,分割蛋糕,到了十一点,将军先和几位校官回营去了,余下战友们也都纷纷拜辞离去。
飞燕余兴未尽,说道:“我们去游戏城玩赛车。”伊利亚道:“只要你高兴,你爱怎么样都行,我们都听你的。”飞燕道:“你这话说得过了,难道你不情愿?”原来伊利亚能说汉语,却难懂话意,对汉语文化一知半解。当下见飞燕不悦,疑惑:“我没说不愿意啊!”飞燕哼笑一声,走出房间来。四人开车兜风来到游戏城,在大厅里玩反恐精英、赛车追逐、水果赌盘和拳皇格斗。约翰本是六旬之人,但与飞燕三人在一起游玩,顿时感觉自己年青了三十岁,也兴致勃勃,尽情投入年青人世界中去。
四个都市达人前后折腾了两个小时,花费数千元。到了凌晨一点,飞燕仍有余兴,问道:“我们去贵丽宫酒吧唱歌,你们看怎么样?”三人都想让飞燕玩得尽兴,因此只要飞燕有问,三人都是点头赞成。
车开到了贵丽宫酒吧门口,只见霓虹灯巨大幅长,颇显豪华。门外五六个保安走动巡逻,七八个窈窕女郎迎请客人,叫人未进门便能感受到大厅里的华贵之气。四人把车停在场地,打量这个酒吧景色。贵丽宫酒吧分两层营业,地下室为清吧,有七八条黑色雨花玻璃吧台,壁柜摆满各类好酒,世界各类名酒都能在此品尝。室内中央是一个圆形舞台,两边泉水滚冒,芬香四溢。电子霓灯不停扫视,变换各种颜色斑点。轻音乐如同高山流水,扣人心扉而陶醉。光线时而变得明亮,时而变得黯淡,增添了不少野蛮与性感,似乎怂恿着风流情人来此幽会。
楼上有五六十个包厢唱房,大厅装修美轮美奂,数条长廊上彩灯明亮,包厢里面传出不少歌声尖叫。此刻是凌晨一点二十分,正是歌舞高潮时分。大多包厢早聚满了客人,人来人往频频,如同闹市一样。有无数服务小生、平民百姓、推销女郎在欢笑忙碌。
飞燕走去银台开了一个中等唱房,一个美女女服务员许莉莉带着四人来到包厢,打开唱麦荧频。服务生送来十余种风味小吃,拿着酒单听候。飞燕翻看酒单,点了一瓶法国葡萄甘醇。接点一瓶国产精品茅酒,一组日本青花竹酒。莉莉正要出去拿酒。约翰摆手:“姑娘,请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我有话要和他说。”许莉莉应声去了。
过不片刻,门外走进一个中年汉子,弯腰拘过礼节,询问详细情况。约翰道:“我们都是喝酒行家,世界各地名酒都能了如指掌,我最怕喝假酒了,要是让我们喝到假酒,那我们可就不结账了。”那经理道:“贵客放心,我们这是本城豪华酒吧,有国家一级品酒大师在这坐镇,绝不会投机取巧,更不会把假酒来糊弄各位客人。这里都是真材实料,一分钱一分货,绝不会因小失大,砸了自己信誉。”约翰点头:“我相信你没有说谎。”
那经理退出厢房。飞燕问道:“约翰怎么会有这种疑问?”约翰微笑:“我以前喝多了假酒,所以再不敢轻易相信夜店酒水。”飞燕轻轻点头。
经理把酒拿来后,打开酒封,一阵酒香弥漫在包厢内,果然香醇诱人。许莉莉把三种酒具放在玻璃案上,放下葡萄杯。经理倒了四杯法国葡萄甘醇,请四人品尝检验。飞燕不太懂得品酒法门,只是象征性意思,见他三人认可就行。伊利亚与荒木都是城市达人,对名酒都认识一些。两人呷了一口,舌尖磨蹭片刻,相互点头。约翰把酒往鼻尖轻闻一闻,便能知道优劣。
许莉莉又摆下四个方杯,经理要开启窖藏六十年茅酒。飞燕虽然不太懂得品酒,但对酒器却略知一二,问道:“喝洋酒用方杯,茅酒怎么也改用方杯啦!”经理道:“茅酒现在也是国际名酒,在国外销售很好,所以今夜不免要沾些洋气。”飞燕扑哧一声。
经理把酒整齐倒下,四人举杯品味一番,也无意见。许莉莉又把茅酒退在一边,再把四个竹杯放在桌前,经理倒下青花竹酒。荒木是日本人,便先呷了一口品尝,却摇头:“这酒味道有点怪。”经理道:“或许是前台拿错了酒,我让品酒师过来查看一下情况。”荒木挥手:“我看不用找了,我就是日本人,岂能不知道真假?”经理见他言行果然来自岛国,也不好违逆了客人的意思。
约翰举杯呷品一口,笑道:“这酒还算不错,只是酒性还不够烈。”那经理道:“我真不知道会有这种问题,我马上去前台换来。”约翰道:“我看这样,你把这组清酒便宜卖给我们,如何?”经理不便自作主张,先去打电话咨询了老板,征得同意后,笑道:“我们杜总说了,酒既然还不够烈,又被各位行家喝了出来,很了不起。为表示酒吧歉意,这酒就免费送给四位客人了,不会计在账单之中。”荒木鼓掌道:“看来你们老板也是个行家,为人爽快。”他从怀里取出六百元,笑道:“这是给你的辛苦钱,多谢你们赠送美酒。”经理收了小费,道一声谢,递张名片后,返身退出厢房。
荒木看着经理走了,忍不住拍手欢笑起来。飞燕疑问:“这是怎么回事?”荒木用英语说:“刚才这组清酒,其实也没什么问题,是高档酒。不过我只用了六百元,就换了四千元,算是聪明了吧!”飞燕惊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刚才见你眼神躲闪,你这是在糊弄人啊!”荒木笑道:“我可糊弄不了约翰,他也及时配合我演了这一出好戏。”伊利亚指笑:“好你个小蜜獾,我之前还说日本人恪守行规,现在却明知故犯,说谎糊弄他人。你这表里不一,伪君子行为。”荒木扬手:“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与你争论。既然你是正人君子,请你别喝便是。”众人一阵笑,相互举杯畅饮。
约翰把茅酒与清酒推在一边,指道:“我们今夜只喝红酒,白酒就不必喝了。”飞燕问道:“约翰不喜欢喝白酒?”约翰道:“那倒不是。如果我们把红酒与白酒一同混喝,那今夜岂不是要闹肚子?”飞燕听得惊讶,醒悟过来后,拍额自责:“我真是笨,刚才只顾贪多,居然就没有想到这一节。多亏约翰提醒,不然今夜我们非闹肚子不可。”荒木笑道:“还是约翰厉害,我们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早能想到,我就不点白酒了。”
伊利亚忽然想起一事,指道:“荒木这个笨蛋,这种事情我们应该出去说才对,现在让这个姑娘听到,那我们就涉嫌诈骗了,这岂不是在自找麻烦?”荒木看了那许一眼,摇头道:“他好像听不懂我们在说英语,没关系的。”伊利亚道:“她听不懂就好。”那许莉莉却早已听明白了,抿嘴轻笑一声,回话:“谁说我听不懂?你们刚才说的,我可都听到了。”荒木吃惊道:“那你会怎么样?”许莉莉挥手:“不用紧张,我一定不会说出去,损人又不利己。要是你们想换口味,我就去拿啤酒来。”四人想不到这个女孩会说流利的外语,大出意料。
飞燕请她过来一并喝酒聊天。那许莉莉是名英语专科毕业生,所以精通外语。在这家酒吧做了前台,专给外国客人做翻译指导。飞燕道:“那你说说老外的一些糗事如何?”许莉莉道:“上次有个澳洲客人,因为包厢里的洗手间被人占用,自己又要急着方便。于是他出门来打转。我刚好从走廊路过,这人也不和我说话,就把裤裆拉链扯来扯去,吓我一跳。后来我才知道,这客人是要急着上洗手间。我便用英语告诉了他。那客人满脸羞愧,快步奔进厕所里去。”众人听得欢笑。
五人相互敬了几巡,伊利亚点唱一首昨日重现。约翰点唱一首卡萨布兰卡。荒木点唱一首日版千千阙歌。飞燕点唱一首千古绝唱。许莉莉也点唱一首只羡鸳鸯不羡仙。五人相互畅饮,聆听美妙音乐。
飞燕见酒喝完,又待要买酒来,约翰劝阻:“这里的酒没有滋味,不必在这里买,等会我们去楼下清吧就是。”飞燕见众人兴致已过,无意在此闲坐,便把没喝的酒都记存了,把钱交给莉莉结账。许莉莉是英语翻译,所有迎接洋客、兑换外币、语言交流的事,都由自己帮忙,因此有张会员优惠卡。前后打折下来,给飞燕省了一笔开销。飞燕也酬谢了莉莉与服务生一些小费。两人送走四位贵客后,忙着打扫房间。
飞燕四人离开唱吧包厢,走下楼来。一楼地板坚厚,因此楼上的歌声渗透不到地下室内。清吧里,放着一首荷东舞曲《无章的自由》。歌声热情奔放,漫飘经典旋律。
四人坐在吧台的雨花石边喝酒笑谈,打量室内无数痴男怨女。只见有相貌才华者,一杯红酒,一朵玫瑰,便说开了佳人心扉。反之纵有千万家财,也未必能得到佳人心仪。此处没有贵贱,只有风流,故此不受世俗理念约束。
飞燕是贵丽宫酒吧一名熟客,日常多与朋友前来喝酒消费。就找来老板杜满贵见面,请他把美酒招呼过来,顺便算还酒钱账单。老杜相貌虽然平凡,为人却是豪爽,仗义疏财,毫不吝啬。平日喜爱练习拳脚搏击,曾与飞燕对打过一场,因此惺惺相惜。飞燕空闲时来这喝酒,都是撇下一句言语,每三个月来结一次账。老杜拿着账单过来,说道:“上三个月一共三千,打完折两千五,就算两千好了。”
飞燕笑道:“这样做我的亏本生意,那你不就吃亏啦!”老杜挥手:“这算什么,就怕你不带朋友过来捧场,那我这就没意思了。”飞燕翻包找钱,除了红包,只剩下一千元人民币,不够结账。伊利亚身上也没带足够的钱,遍对荒木低声说:“借一千美元给我用用。”荒木问道:“你用来干什么?”伊利亚道:“不要多问,快拿出来给我。”荒木笑道:“我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借钱的人。”便伸手去怀里掏。
飞燕看见后,挥手:“这没关系,等会我去取钱。你们继续喝酒,不许管我的个人私事,不然我可就生气了。”伊利亚催促,飞燕禁止。荒木夹在中间难做,把手伸进怀里,半天都拿不出来。
伊利亚附在飞燕耳边说:“我的红包里有四千美元,你现在拆开,足够付账。”飞燕轻笑一声,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杜满贵忙碌过后,走来与飞燕说话,无意中看到她有许多红包,问道:“飞燕,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飞燕笑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老杜听说后,把手拍着门额,笑道:“看我这记性,竟然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这一样礼物都没准备,真是难为情。”就让飞燕稍等,叫服务员把账单拿去扔了,又将酒钱全部免账,让四人尽情畅饮,不必任何约束。
飞燕笑道:“多谢老杜关照,不过你越是这样照顾,我心里越不好受。我看这样,赊账的钱,我是照还不误,不过老哥今夜要请我们喝个痛快,就算是一种迟到的补偿吧!”老杜笑道:“我没得说,只要你们喝得痛快,那就不用客气。”飞燕挎上肩包,暂辞众人而去。老杜便陪约翰三人闲聊着天。
飞燕走出吧门,看了一眼招工启示,便往附近一条商业大街走去。此时凌晨三点,早已夜深人静。大道上路灯明亮,时有车辆穿梭。夜空里一轮皓月照亮城市,散发幽幽冷寂气息。
飞燕走进取款室内,把钱取在手里。回头一看,猛然撞见三个少年走入。飞燕也未曾多想,往门走去。一个少年突然伸手抓来,飞燕是个练武女子,反应极快,脚步瞬间后退。她知道是遇上了不良少年,不禁冷笑几声,眼睛打量这三个怪人。
中间是个高挑少年,十七八岁年纪,头发如雨后彩虹一般。腕上纹着一对蝎子,衣饰不伦不类。左边站立一个肥虎少年,十六七岁年纪,爆炸似头发,脖子上也纹着一条小蛇。右边是个瘦猴少年,十四五岁模样,竹竿似的身子。腕上套着一圈铁链,一头怪异黑发,故意遮住一只眼睛。
飞燕见这三人模样奇葩,扑哧发笑,反倒不愿急着走,便把手靠在机器边看。那三个少年拦在飞燕面前,堵着玻璃门。嘴里不说打劫,也不来动手,似要飞燕自个交出钱来。
飞燕指问那瘦猴:“你还有一只眼睛是怎么了,是不是让麻雀给啄啦!”那瘦猴少年便掀起左眼边一缕长发来看。
飞燕笑道:“三更半夜,你们几个少年不回家去睡觉,跟踪我来干什么?知道抢劫是什么罪吗?你们不怕坐牢?”为头的蝎子指道:“你要把钱拿出一些来,然后才可以走。”飞燕懒洋洋道:“我要是不拿出来,你们就要动手来抢?”肥虎道:“这里没人,你喊救命也没用,还是自己把钱拿出来,免得我们动粗。”飞燕耸肩一笑,乐道:“我为什么要喊救命?我倒是很想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这里有摄像头,你们敢抢劫,我马上去报警,你们可就要倒霉了。”
原来这三个奇葩少年,都是这城里的无赖刺头,偷抢摸骗,屡教不改。曾多次偷窃市民钱财,被派出所频繁请去喝茶。因为都是一些流浪孤儿,警察也不忍下狠手治罪,只能把他们拘留教育后放走。最近这三个人却学精了,想了一招绝招,不再自己动手偷抢,而是在夜半里把人缠着不放,耍滚刀肉手段,让人没奈何自个掏些钱出来打发。如此,三人即便被抓,却却钻了法律的空子。
飞燕知道这些混子手段,笑道:“我就不拿钱出来,与你们这么耗着,看谁耗得过谁。”那三人倒也耐心好,倚在门边堵着,两边比试耐力。
飞燕要赚他们先来动手,便从包里拿出两万块元在台上,故意显眼招摆。这三个少年哪里知道厉害,看着心痒,手脚蠢蠢欲动。那为首的蝎子少年早被警局严厉警告过了,因此也不敢在此公然抢劫,眼睛瞪着那一沓红钞,恨不能一把夺走。
飞燕见他三个有心无胆,便又把话来激:“就算我把钱放在这里,你们也拿不走。要是能够拿走,我还就服了你们。”蝎子问道:“那你可别怪我们欺负人。”飞燕乐道:“要是你们真能欺负到我,那我还真高兴。就怕你们自个过来讨打。要是你们拿不走,那就得听我的话,答不答应?”蝎子道:“如果真有这种好事,我们一万个答应。那什么时候开始?”
飞燕走过一边,指着钱,耸肩道:“不介意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不怕的就来试试。”那蝎子迫不及待,上前来拿。手掌距离钱还差一根食指,飞燕忽然抬脚狠狠踩踏在台上。那蝎子惨叫一声,硬生生被飞燕踩着手掌,竟动弹不了一个毫厘。
蝎子也不顾了疼痛,要把另一只手去抓钱。飞燕立刻抓住他的手,把他推开,一脚把他踢翻在地。那两人看得一脸慌乱。
飞燕摇头:“一个不顶用,那再来两个。只要你们能拿到钱,我就送给你们。”那两人顾不上畏惧,一齐来夺。飞燕往那肥虎脸上挥了一拳,一脚踹倒他,右手一记耳光打去,把瘦猴打得满面烫红,吓得他蹲在角落处颤抖。
那蝎子爬起身来,见飞燕拳脚凌厉,知道硬打不是办法,便似公牛发疯一样硬冲上前。飞燕不假思索,抬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踢得一阵踉跄,脑勺撞响玻璃门。
飞燕轻而易举便撂翻这三个怪家伙,笑哈哈道:“就凭你们几个瘦虎肥龙,居然也有胆量来抢劫我,这叫不作死,不会死。”三人瘫在门边,瘦猴捧着脸哭,蝎子抱着胸口呻吟,肥虎也是摸着脑袋皱眉。
飞燕把钱放进包里,问道:“你们刚才说过的话,不知道还算不算数了?”那蝎子问:“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飞燕道:“我可以帮你们找份工作,有碗饭吃,你们想不想干?”蝎子道:“我们又不想去工厂。”飞燕道:“那我就帮你们在娱乐场所找份工作。工作既轻松,又能养活自己,更能体面做人。不然像你们这种不学好的小混混,没人会可怜你们。一句话,答不答应?”三人点点头。
飞燕先走出门,那三人跟随在后。只见伊利亚沿街跑步过来,看到飞燕后,舒松一口气,问道:“飞燕,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们还以为你那有麻烦了,所以过来看看。”飞燕笑道:“是有些小麻烦,不过这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替我担心。”伊利亚看着三人,立刻猜出刚才发生的事,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把他们送去派出所吗?”三人面面相觑,似有逃走之意。
飞燕笑道:“我要是把他们送去派出所,那他们肯定会恨死我了。我出门时,看见老杜那里贴了一张招工信息,这三个杀马特都是幽灵,倒很适合做夜场工作。我想带他们去那应聘,最好让他们都有份工作,也免得到处滋扰他人。”伊利亚点头:“飞燕有菩萨心肠,这样确实很好。”飞燕笑道:“我还有霹雳手段呢!”两人便带着三个少年走回清吧。
来到贵丽宫门外,飞燕先让三人在外面等候,与伊利亚走进吧室。荒木询问情况,飞燕如实说了三人打劫自己的事,荒木笑道:“三个小家伙抢错人了,这是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飞燕瞪眼:“你才是老虎。”荒木便唱道:“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飞燕气得抓狂起来,把手掐着荒木的脖子。四人一片欢乐。
飞燕请来老杜说话,把钱了清账单后,问道:“老杜,你这里不是要招服务生吗?我推荐三个小伙子来做事,你看怎么样?”老杜笑道:“好啊!飞燕推荐的人,当然是不会错了。”飞燕羞笑一声,唤服务员把门外那三人叫唤进来。
三个刚走进门,立即被众酒客一片嘘声嘲讽,都说是外星人种,不是地球人类。老杜也看愣眼了,惊讶道:“这三个家伙是什么人,怎么搞成这副模样?花花绿绿,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飞燕,你不会是故意耍笑我吧!”那三人羞得把头低下。
飞燕求情道:“哥哥就发个善心,收容这几个孩子,就算是积善阴德,挣个好名声。再说,他们是来帮你做事赚钱的,你是老板,以后好好教导他们就是了。”老杜忧虑道:“留下他们,只会惊吓客人,以后都没人敢来这里喝酒了。”荒木道:“这个好办,让他们把头发剪去,把纹身慢慢洗掉就行。”飞燕摇着老杜手臂,撒娇道:“杜哥就看在我的面上,发个善心吧!”老杜轻笑:“飞燕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就对那三人道:“看在飞燕的面上,我包你们食宿,底薪五百,试用三个星期。你们要是不好好干,吊儿郎当,那就去另谋高就。飞燕的面子我可是照顾到了,就看你们给不给她争气了。”
飞燕道:“你们听到没有?有了工作还不好好干,那你们可就没得救了。”三人点头应允。胆大的,转眼看着左右客人。胆小的,依旧低着脑袋。
老杜道:“你们把头抬起来,都叫什么名字,拿身份证出来给我看看。”三人说了名字,分别叫作:“丁小白、王小扬、周小越。”老杜道:“把身份证拿出来看看。”飞燕笑道:“杜哥,你看他们一向居无定所,平日都在天桥底下过夜,能有身份证吗?”老杜道:“没身份证,那可怎么办?我这是正规的夜店场所,要是哪天被警察突击查证,说我雇佣了童工、黑工。我就浑身是嘴,那也说不清楚。”飞燕道:“这不难办,我有几个朋友在警察局工作。赶明日,我去打声招呼,托付他们补办三张身份证下来,那就没事了。”老杜指道:“你们都亲眼看见了,要不是看在飞燕的面上,大门我都不让你们进来。”回头叫唤一个部长小白,带三人去员工宿舍安排。
飞燕怕他三个受人嘲笑欺负,便拿出一千元赠送小白,请他帮忙照顾教导三人。小白得了大便宜、又卖好人情,欢喜点头:“多谢飞燕姐姐,我会照做的。”飞燕把三人唤来面前,又取三千元在手,约翰、荒木、伊利亚见状,也各自从怀里取出一百美元。飞燕把钱发在三人手上,笑道:“我们也没什么本事,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表现。记住了,要想别人看得起你们,那你们也要自己争口气才行。你们都还是少年,以前犯了错也不要紧。现在都要好好工作,将来娶老婆过日子,脚踏实地,不要再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明白了吗?”三人听得眼泪漱漱,扑通跪膝下来磕头。飞燕连忙扶起他们,吩咐小白速带他们离去。
飞燕回过头来,室内突然响起一阵热烈鼓掌,众人纷纷赞美这场善义之举。飞燕羞笑:“不必赞我,最该赞扬的人,该是老杜哥哥,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老杜挥手:“假如飞燕没有这片善心,我又怎么做得了这个善人?”伊利亚道:“就算是上帝,也未必有这种好心肠,凤凰、老杜都是真英雄,我很尊敬你们。”飞燕挥手:“别说这些,咱们继续喝酒。反正今夜的美酒,都是老杜哥哥包免的,咱们想喝什么就喝。他是本城大亨,咱们可不必为他省钱。”老杜指笑:“就怕你们几个喝坏了胃,以后来找我要赔偿费,那就麻烦大了。”五人举杯欢笑,畅聊各种娱乐话题。
时如流水,不知不觉里,已到了凌晨五点。四人都在品饮美酒,打算凌晨六点回去。老杜嘱咐调酒师小李调弄一些清醇红酒,让服务生把各类香辣小吃流水般的上。众人自顾畅快吃喝酒食。
门外一阵笑声传入,走进一个肥壮身影。当先是个中年汉子,四十来岁模样,西装革履,肥头胖腹,大晒着步伐走来。背后一个清瘦斯文汉子,腋下夹着一个公文皮包。两人说着话,走进大厅里。
老杜见了那人,便失陪飞燕等人,笑脸走上前去,举手打着招呼:“黄老板,你可是好久都没来喝一杯了。怎么今天大半夜才来,又谈大生意去啦!”即刻吩咐酒师调弄两杯名贵红酒,邀他坐在沙发上叙话。
那黄老板举杯呷了一口,笑道:“老杜,最近你发了大财,满面荣光,气色挺红润的嘛!”老杜笑道:“这都是托黄老板照顾,我哪有这种好事。”黄老板看着左右,问道:“最近店里又多了哪些妹子,给我介绍几个看看如何?”
老杜是有豪迈气魄的人,并非趋炎附势之流,不然也不会与飞燕交厚。就回话:“这我没太留意,黄老板要是想找妹子,那就自己去聊。只要你们对得上眼,那就是好事,我也不会干涉。”黄老板笑了几声,眼睛在人群扫视,眼光锁定在了飞燕的背影上。他把手晃着老杜,指问:“那个妹子很有魅力,她是今夜才来的?”老杜笑道:“她叫飞燕,是我这里的熟客。”黄老板道:“飞燕,这个名字有灵秀之气,人如其名,很有英姿风采。”老杜劝他多喝几杯,待要起身离开,黄老板拖住道:“老杜帮我去说几句,请她过来陪我喝杯酒、聊聊天。”老杜笑道:“她在和几个外国朋友谈事,只怕没有空闲的时间。”黄老板道:“都是哪里的老外?是来本城做生意的吗?”老杜道:“一个意大利客人,名叫伊利亚。一个日本客人,名叫荒木。一个美国客人,名叫约翰。我看都不像是生意人。”黄老板道:“那你帮我去和她打声招呼,要是忙完了,请她过来坐坐。”老杜笑道:“这话不太好说吧!她正在和外国朋友聊天。”
黄老板道:“外国人又怎么了,现在又不是八国联军时代。做生意的,哪里不交朋友?”老杜指笑:“他们是贵客,您也是贵客。我都一视同仁,绝无二心对待。”黄老板催促:“你先帮我去打个招呼,说上几句好话,大家交个朋友嘛!”老杜不便多番拒绝,笑着起身走去飞燕身边,却一脸沉默,久久不说话。
飞燕见他似有烦恼心事,便打趣道:“老杜,该不会是我强行推荐了人来,让你感到难做,所以就不高兴啦!”老杜笑道:“你这乌鸦嘴,胡言乱语,老杜哥哥是不讲信用的人吗?”飞燕道:“既然不难做,那你干嘛摆出这样心事重重?你要是这样待客,我们怎么能喝得开心呢!”老杜低声道:“飞燕,背后那个男人,名叫黄文水,是一家房地产老总,门下开着好几家工厂,是个大亨阔佬。”飞燕纳闷:“奇怪,平白无故,你却对我说这话干什么?你当我没见过世面,没见过有钱人?”老杜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人来这里找艳遇,一肚子花花心肠。刚才他说看上你了,央我过来与你打声招呼,请你过去陪他喝酒聊天。”飞燕愕然:“这是什么意思?”老杜笑道:“怎么说呢!他说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飞燕便回头看那黄老板,见他正对着自己笑,便也举杯回应他。轻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这样。那我也托你代传一句话,就说我有朋友在这,不能过去。他要是想过来喝酒聊天,那就请他过来坐坐。”老杜走去对他说了这话,黄文水左手拿着一瓶红酒,右手端着葡萄杯,漫步走来,笑道:“飞燕,幸会。”飞燕笑道:“黄老板,久仰。”约翰、荒木、伊利亚都在聊说一九九四年那场惊动世界的卢旺达大屠杀事件。见有人过来与飞燕聊天,看了来人一眼后,继续聊着自个话题。
黄文水打量飞燕一番后,笑道:“飞燕真是窈窕淑女,不亚明星风采啊!”飞燕羞笑:“明星也要论评才华,不一定非要漂亮。”黄文水看着约翰三人,问道:“他们三个外商,是你的男朋友吗?”飞燕轻笑:“黄老板真会说话,你一定是在故意调侃我吧!”黄文水醒悟过来,连声抱歉:“刚才的话说得太快了,真对不起,他们都是你的国外朋友?”飞燕点点头。黄文水道:“我在城里还算有些见闻,不知飞燕是在哪家大公司高就呢!”飞燕笑道:“我没什么高就,只是一些外语而已。”
黄文水道:“相逢是缘,我们尽情喝酒怎么样?”飞燕道:“那黄老总想怎么尽情?”黄文水笑道:“要是你能喝赢我,那我输十万快。要是你输了,我不要一分钱,陪我玩个赌局怎么样?”伊利亚听到这话,就横出身来,笑道:“飞燕已经名花有主了,那就是我。客人聊天无妨,不必想得太多。”飞燕啐道:“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伊利亚耸着肩膀。
黄文水听了这话,心中泛起一丝醋意。要走又不甘心,留下又有些尴尬。但凡男人对美女起了念头,都要争强好胜,哪会轻易退却?便与飞燕道:“不能喝酒我也就不勉强了。飞燕,你今夜很有风采气质。”飞燕笑道:“承蒙黄老板夸赞,飞燕感激不尽。”彼此满上酒来,相互对饮闲聊。
飞燕问道:“黄老板是哪里人,从事什么职业呢!”黄文水道:“我是本城人,姓黄,名叫文水,做房地产项目。飞燕的来历如何?”飞燕笑道:“我姓方,名飞燕,您也可以叫我凤凰,这是我一个外号。”黄文水道:“凤凰二字,很有不凡的寓意,贵气十足。”飞燕笑道:“黄老板说话真好听,您不但是位商业名流,还是一位文雅绅士呢!”
黄文水道:“想必你也不简单吧!”飞燕道:“我只是一个教师,再简单不过了。”黄文水道:“教师属于崇高职业,人类灵魂工程师,我一直都很尊敬教师。不过我看你英姿飒爽,言行举止,都很豪迈干练,不像是个教师,更像一位军警。”飞燕欢笑道:“这么说来,您看我像是军人,还是特警?”黄文水道:“都差不多。”飞燕欢笑一声,与他撞杯,彼此聊得热火朝天。
黄文水忽问:“刚才那个白人,可是你的男友?”飞燕要故意气一气伊利亚,便指道:“他来自意大利米兰,对我死皮赖脸,一厢情愿而已,我还在考虑当中。”黄文水顿时心存侥幸,笑道:“这年头,男人光长模样,其实也没多大用处。还是要有头脑,能赚大钱,过上富贵生活,走在上流社会,这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的一世追求,你说对吗?”飞燕道:“有点道理。”伊利亚怪眼看着二人。
黄文水自觉有戏,又道:“我们别只顾说话,来玩骰喝酒怎么样?”飞燕道:“难得黄老板这么有雅兴,那我陪你玩玩就是。”黄文水笑道:“有胆识,果然是好样的。”便叫调酒师拿下两瓶茅酒,摆两个杯。老杜走来柜台前,取出两瓶茅酒,一瓶给飞燕,不禁意摸了她一下手背。飞燕立时会意了,笑道:“我们不用杯,要一口气喝完,看我们谁能做到。谁输了谁来买单,黄老板意下如何?”黄文水惊笑道:“好啊!我要是输了,立刻准备十万元红包。”他叫声小杨,把手一挥,沙发上的杨秘书应声走来,夹着公文包站在旁边看。
飞燕不待他问,主动道:“我要是输了,黄老板想要什么?”黄文水笑了几声,不好直言。飞燕将酒封揭了,放在台上,与他摇骰赌输赢。
约翰三人见这人肥脑大肚,身材高壮,又是才来喝酒,怕飞燕此时酒量弄不过他,被人占了便宜,故而都来相劝,不许她这样赌酒。飞燕满腹自信,并不听劝。两人摇骰过后,却是飞燕输了。当下愿赌服输,倒悬着酒,只一口气,便把整瓶茅酒喝得滴涓不露,自身却面不红,气不喘,依旧清醒如常,谈笑风生。
伊利亚看得呆了,夸赞:“飞燕了不起,酒量如此惊人,真是厉害。”约翰惊笑不已,眼睛都看着面前这不速之客,看他怎么能把一瓶茅酒喝完。
飞燕停歇一下酒气,继续与他摇骰赌马。第二局却是黄文水输了。飞燕笑道:“黄老板,该轮到你了。你能否像我这样,一口气喝了这瓶酒?”黄文水看着那瓶茅酒,迟迟不敢下手。不禁摇头叹笑,挥手:“真是惭愧,我输了。”回头便叫杨秘书把公文包打开,取出一大沓钱递来。
飞燕连忙伸手拒绝,说道:“刚才我只是开玩笑而已,黄老板不必当真,钱我不能收。”黄文水道:“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既然输了,那就要大大方方承认,否则就让外人说我不讲信用了。”果真把一沓钱递过来。飞燕知道不收也不行,便笑道:“那就多谢黄老板承让,多谢兵哥哥大方。”约翰拿着酒瓶,感觉不可思议。
飞燕转身把钱交给老杜,让他去发一下今夜服务生、调酒师、保安、迎宾等人小费。老杜拿钱去了。一应服务人员都突然拿到了六百元,各自欢喜称谢。老杜把剩余的钱拿来,未及说话,飞燕道:“老杜,这些算我一年的酒钱,你看行不行?”老杜笑道:“别说这些见外的话,就怕你不来捧场。”
黄文水见飞燕谈吐举止非凡,浑身透露一股巾帼气势,不但饮酒如水,还视钱财如无物,心中大为喜欢她这种好女子。便凑过脸来说话。飞燕以为他要和自己说悄悄话,也依他意思靠前去听。黄文水却突然亲吻飞燕脸颊,笑道:“飞燕不会介意吧!”飞燕羞笑一声。她心胸宽广,又熟知社会交际,感觉有些冒昧,却也无由责怪,就笑道:“多谢黄老板豪爽大方。”黄文水道:“那今夜我们玩得开心点,飞燕陪我去吃个早餐,我送你一辆豪贵跑车,你看怎么样?”飞燕道:“吃个早餐,就能得到一辆豪贵跑车,真是闻所未闻。”黄文水道:“我绝不会骗人。”飞燕挥手:“我心领了。咱们只是朋友交往,黄老板不必如此豪奢。”黄文水也不管飞燕答不与否,把手搭她肩膀往外走去。
飞燕见他一再轻薄自己,不懂她人委婉拒绝,面色逐渐变得不悦。伊利亚已是醋心发作了,将他的手拿走,说道:“黄老板,你不能太过分了,把我当成空气了吗?”黄文水道:“我与飞燕交往,与你何干。你个老外,敢对我来指手画脚?”伊利亚从怀里取出一本国籍来,指道:“我和你一样,现在都是同一国籍,请你要尊敬我。”黄文水道:“那你尊敬我了?”旁边几条吧台客人见这里发生了争吵,一齐回头来看。
飞燕见二人瞪眼上头,闹得不愉快了,便从中劝解:“好了,都是一点小事,不必争论什么。黄老板,您也都累了,咱们先回去歇息,有空再来喝酒聊天。”她唤上约翰、荒木,拖着伊利亚手臂往外走去。黄文水没得到意外收获,心理有点不平衡,指道:“你这家伙这么倔脾,难道是想欠揍?”伊利亚道:“你干什么骂我?”飞燕从中斡旋,左右劝和二人。荒木也来劝道:“只是一点小事,大家都不要争吵了。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黄文水一听这生硬汉语,猜出他是个日本人,便指道:“与你无关,少管闲事。”荒木道:“伊利亚,你向他道个歉,咱们得去歇息了。”伊利亚惊讶:“我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我先道歉?”荒木道:“就算是给老杜一个面子。”伊利亚道:“我不服气。”黄文水发飙起来,上前去推伊利亚。众人见事情闹得大了,尽皆鸦雀无声。
伊利亚指道:“你动手,那我也动手了。”黄文水瞪眼:“打你又怎么样?”便挥拳打来,伊利亚退后闪开,伸手把他推个趔趄。黄文水丢了面子,便举起一张凳子扔去。伊利亚闪身而过。凳子却打在了荒木身上。吓得众人惊叫一声。荒木摸着额头,本想发怒,忽然想到明天就要走了,因此也不想过多计较。
若是常人受了这个重击,不当场见红,也要被砸得头昏眼花。荒木却是自幼习武,又在猎人学校受过特训,学了一身硬功夫,身上并未受伤。飞燕见他这般纠缠,不知饶让,就上前拦住他,大声道:“黄老板,你也闹够了吧!他不过是推你一下,你竟然下手这么狠,拿凳子来砸人,难道你想闹出人命?”
黄文水哪里肯听,趁着飞燕转身,拿着台上那瓶酒。约翰眼明手快,把酒瓶抢在手中。
众客人看得分明,纷纷指责:“这家伙怎能如此凶狠?人家已经做了让步,他还得寸进尺,真是太过份了。”秘书小杨见老板犯了众怒,知道情况不妙,连忙上前劝慰。黄文水毫无畏惧,毫不听劝。
老杜想到飞燕非同常人,能与她交往之人,必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他心中正在盘算一个两全之策。左右想到一个完美计划后,走来劝解:“黄老板不要再闹了,大家都是客人。你怎么能在这里动手?再说,打坏了东西,谁来负责,这不是让我们几个东家亏老本吗?”黄文水也没多加考虑,随口回话:“你怕什么?打烂了东西,都算在我的身上就是了。”
老杜心里有了底子,面上却还焦虑不安,说道:“那耽误了我做生意,这损失可不小。我这一天损失就有三五万,要是在我手上弄砸了,那些股东还不得整死我。所以请黄老板高抬贵手,就这样算了。你要是不听劝告,那我可就报警了。”黄文水被说得不耐烦了,大声道:“老杜,你不要这么婆婆妈妈,报什么警?你不要多管闲事,一切损失都算在我这里,尽管来找我报价就是了。”老杜心想:“好啊!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有了你这句话,这下损失有着落了。你这么想玩,就让飞燕去玩死你。”老杜定下这条妙计,就挥手:“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管了,反正损失都有你这位大老板负责,那我还担心什么?”黄文水道:“这还差不多。”
老杜教人把门口四条吧台上所有东西,全部挪到上面几条吧台。自个搬把椅子坐在舞台,倒下美酒,抽着香烟,准备看这一出好戏。酒吧众客人也都想看这场戏,看看这趾高气昂的黄老板,是如何自取其辱的。
飞燕见他不肯善罢甘休,又见老杜已经把话挑明了说,也不再有顾虑了。飞燕走上前去,说道:“黄老板,我来陪你这个玩玩怎么样?”黄文水道:“那你想怎么玩?”飞燕轻笑一声,左手突然往他脸上打个刺拳。
黄文水醒悟过来,摸一摸脸,呵斥:“凤凰,不要这样动手动脚。”飞燕道:“难道只允许你黄老板耀武扬威,就不允许我来练练手脚了?”黄文水道:“我不打女孩子,你可不要逼我发飙。”飞燕道:“只要你能打赢我,你爱怎么样都行。要是你赢不了,那又该怎么办?”黄文水笑道:“我要是连你都赢不了,那就输给你一百万。”飞燕指笑:“我明白了,你是钱多撑着没事干,想要找人消遣发泄。是这样吗?”众人听得冷笑。
黄文水不悦道:“凤凰,你怎么像根绵里针一样,说话这么带刺?”飞燕道:“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打赢我,今夜我就听你的安排。怕你不信,在场所有人都是见证,绝不反悔。”黄文水指着约翰三人,问道:“他们不会来给你做帮手吧!”飞燕道:“他们肯定不会,我觉得没必要。”黄文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再不作回应,那就是小看你了。”
飞燕冷笑一声,又一记右刺拳打在他脸上。黄文水抛开顾忌后,也挥着拳头打来。飞燕往后退步,脚尖踢他小腹,趁他哈腰之际,又是一拳打中他的左脸,把他脸面打得发肿。
黄文水哪里知道,飞燕乃是特警连女子教官出身。拳脚有力,身手灵活,在军营里打熬多年,受过特级训练,三五个男人也近身不得。他见众人都在耻笑自己无能,怒喝一声,挥着拳头打来。飞燕往后躲闪,一记低腿横扫,把他打趴在地。飞燕也不与他一次玩个干净,只是要把他磨到泄气服软。不及十个来回,飞燕半点便宜未输,黄文水却用尽手段,也碰不到飞燕半点肌肤。脸面连受拳脚交加,被打得像沙包一般肿胖,丢尽了初始那般威风劲头。
酒客们见飞燕如此厉害,都纷纷猜测她的真实身份。没口子称赞她那一身好拳脚。
黄文水见飞燕厉害得紧,自己不是对头,恼羞成怒下,指道:“有本事你先别走,在这等着,看我不叫人来收拾你们。”飞燕懒洋洋道:“你喝酒不行,打架也不行。除了拿钱来耍派头、逞威风,原来一点素质都没有。”她走回吧台,拿着酒杯。调酒师小李,最爱看武侠小说,这回真遇上了从书里跳出来的巾帼女侠,心中甚是钦佩。拿瓶红酒来敬。伊利亚与荒木伸杯盛酒,小李却只为飞燕倒酒,不理他两。二人面面相觑,愕然不解。
伊利亚问道:“你怎么不给我们倒酒,这么不尊敬人?”小李道:“不是我不尊敬,只是你们不能喝这第一杯酒。”伊利亚好奇:“为什么?”小李道:“还是飞燕姐姐厉害,她先喝第一杯酒。等她喝过以后,才能给你们两位倒酒。”伊利亚道:“那她要是不喝,那我们也不能喝了?”小李笑道:“这叫江湖规矩。”伊利亚道:“原来这就是江湖规矩。不过你误会了,我现在就要澄清事实。他是全日本空手道黑带,我是意大利职业拳王。借用中国话说,我们都有一点江湖地位。”小李摇头:“对不起,我看不出来。”伊利亚一时无话可说,只得把手指笑。飞燕禁不住小李这般幽默风趣,不禁欢笑几声。
老杜怕这黄文水教人带家伙来捣乱,四人赤手空拳,容易吃亏,便对飞燕使个眼色,用唇语传输秘话。飞燕还在苦想老杜有何暗示,小李却看懂了,对飞燕说了武器二字。飞燕便走去保安那儿,把棍借来一用。保安见老板不管这事,刚才得了飞燕的好处,又喜得一场热闹看,就把几根橡皮棍拿来给她使用。
黄文水打完求援电话,指道:“你们有本事先不要走,等会就让你跪着赔礼道歉。”飞燕大笑:“黄老板,你连一个姑娘都打不过,还想让我跪着赔礼道歉。在大庭广众之下,你还真有一点相声演员的天赋。给你打个七分怎么样?”黄文水见众人都在耻笑自己,一时羞愧难当。烦闷之下,便坐在角落处捧脸发闷。秘书小杨无可奈何,只能陪在左右。
飞燕并不担心会来多少打手,问道:“伊利亚,你能对付几个人?”伊利亚举着拳头道:“我是学校拳王,当年打遍米兰城,没有几个对手。现在有了这根橡皮棒,我可以对付九个人。”飞燕乐呵呵道:“你是米兰拳王?我猜是你自封的吧!”伊利亚道:“其实我还有很多本事。”飞燕好奇:“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本事,都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伊利亚把手指勾算:“我会六国语言、会弹钢琴、会魔术、会写作、会赛车、会游泳、会开直升机、还会洗衣做饭……”飞燕喷出嘴里的酒,挥手打断:“你不用再说了,看你这副奇葩德行,连洗衣服做饭都能算作本事,估计其他都是半桶水功夫了。文也不行,武也不行,说的就是你种滑稽人物。”众人一片笑声而来。飞燕又问:“荒木,你能对付几人?”荒木道:“我可以对付十个上下。”
不待飞燕去问,约翰自个先说:“我这老朽无能,最多只能对付三个。”飞燕不相信,挥手:“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我看约翰至少可以对付二十个人。”约翰大笑:“飞燕,你可不要把我给捧杀了。我哪里能对付二十个,最多也就五个。人老了,别说打架,就是熬夜都撑不住。”飞燕笑道:“约翰是老当益壮,威风不倒。所谓老将出马,一个顶两。他们敢来闹事,我们就陪他玩个痛快。”约翰道:“那就玩玩也行。”荒木道:“可惜金虎不在,不然咱们就是五鼠闹东京了。”飞燕指笑:“荒木,你怎么也说蠢话?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五只老鼠啦!”荒木醒悟过来后,把手拍额自嘲。四人把酒一巡,谈笑风生,面上并无一丝紧张气氛。
飞燕对着舞台举杯,说道:“老杜,你居然也不帮我报警,想让我们出丑难堪,敢情我是交友不慎啊!”老杜微笑道:“现在都已经六点钟了,警察也要休息嘛!再说,黄老板也不允许我报警,更不要我来插手管事。那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是看你们玩耍咯。”飞燕指笑:“好你个老杜哥哥,你看热闹不嫌事大。”
老杜只以为飞燕是个搏击高手,但看了她拳脚功夫,出手凌厉,迅捷如猫,又不像是搏击手段,更像一种军警杀人技。若真是毫无顾忌,他相信飞燕能在数合之内,把一个普通汉子徒手击毙。
飞燕一行饮谈半个小时,仍自不见打手到来,便催迫:“黄老板,你到底叫了人来没有。眼看就要天亮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认输走人,别浪费宝贵的时间。”黄文水道:“你害怕了,想逃走了?”飞燕笑道:“我怕啥呢!我是怕你吓唬我们。”众酒客从未见过飞燕这般不怕事的巾帼汉子,皆对她抱以好奇之心。
四人前后等了五十分钟,正待要离去,忽然听到门外有数辆车前来,黄文水见自己人终于来了,欢喜道:“看你们这回往哪里走。”飞燕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要走啦!反正该上医院就上医院,该睡觉就去睡觉,不要假装客气。”黄文水道:“你们这是自个想进医院,我成全你们便是。”飞燕乐呵呵道:“好啊!就等着你送我们上博爱医院。”黄文水道:“等会你们就知道错了。”飞燕摇指道:“那可不一定。医院可能不欢迎我,反而对你们情有独钟。”黄文水看了四人几眼,走去门外接应这支战队。
片刻,门外传入一阵步伐声响。黄文水带进三十多个青年汉,肩上扛着木棍钢管,凶神恶煞,耀武扬威。原来这些人都是本城游手好闲的流氓混子,是黄文水花钱找来帮场子的。飞燕环顾几眼,哂笑一声,面色并不惧怕。
黄文水见自己人多势大,得意道:“飞燕,现在怎么样,怕了没有?”飞燕故作倨傲调皮,瞪着眼睛道:“不怎么样。如果人多我就害怕,那我以后还混什么?”黄文水道:“姑娘家,不要逞能。脸上挂彩破相了,那可不好看。”飞燕把手捂脸,假装惊恐,问道:“我好害怕,那该怎么办呢!黄老板大人有大量,您看能不能饶过我们?”黄文水道:“知道厉害就好。你过去坐着,不要乱动。我先收拾他们几个洋毛子,再来训斥你。”飞燕见他真把自己当作弱小之辈了,嘴里扑哧一声。
约翰嘴里打个疲倦的哈欠,招手道:“黄老板,人都来了,那就叫他们动手吧!打完了好去睡觉。不要腰揣老鼠……什么耗子……”约翰突然忘了后面那句,不禁喃喃嘀咕,仰面回想起来。飞燕笑道:“这句话叫做:腰揣死耗子,冒充打猎人。”约翰点头:“我在香港,曾听人说过这句话。上了年纪,一时倒给忘了。”众人见这外老头风趣,无不欢笑。
黄文水指道:“你们打赢了,我有酒钱犒劳。出了事,我来承担责任。”为首一个刺头,要给雇主卖弄精神,就率先举棍上前。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围上来。
四人毫无畏惧,持棍去斗。一阵叮当声响,一片棍棒交锋。不到五分钟,四人把这三十个混子打得一败涂地,个个中棍,人人挨揍,全部躺在地下打滚叫疼。黄文水看得目瞪口呆,脚跟退了几步。飞燕大笑:“黄老板,闹了半天,想不到你还是这么滑稽。你还有多少精神小伙,赶紧都叫过来排队练练。你想找多少人都没关系,我是一点都不介意。”众人看得惊奇不已。
黄文水万万没想到,自己三十几人,竟然会被一个姑娘、一个老头、两个青年打得一败涂地,真是出乎常人意料。眼见这四人本领如此高强,轻易打败自己八倍人数,岂有不怕之理?他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闹下去了,嘴里说出一声了不起后,灰溜溜带着混子们溜走。
飞燕见这场闹剧完了,看着满地狼藉破损,问道:“老杜,这里破坏大了,那我得赔你多少损失费用?”老杜看得这场打戏过瘾,挥手:“飞燕不用担心,黄老板早就放了大话。他说在这里造成的任何损失,全部由他来负责。那我肯定会好好问他讨要,你们放心好了。”飞燕笑道:“那好,多谢你的美酒佳肴,我们有空再来。”老杜道:“常来就好。”四人挥手辞别出门。
老杜与员工们把桌椅、酒具、物品等残破收集起来,算笔细账,计划过几日便去找黄老板讨要这笔损失费。
最终,飞燕与三个朋友挥手告别,相互依依不舍。约翰要回香港上班,伊利亚回澳门工作,荒木也要回日本广岛去陪伴妻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世上没有不离的朋友。四人是否就此纷飞天涯、再难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