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就有先手的优势。
若是在前面就有人将弓拉开，且成绩还不错，那么后面拉弓的人，心里多少就会有点压力。
看着从人群中走出的汉子，余川认得。
他是和黑牛一起猎山虎的人之一。
一般来说，能够参加春祭狩猎的，都是村里最勇猛的那一搓汉子。
有很大概率，下一任村长，也就在这些人里诞生。
大石村的人们，质朴、善良，对生活充满热情和希望。
就算才经历了一场劫难，但只要人还在，他们就还是会选择笑对每一天。
这和健忘是两回事，对于仇恨，他们不会遗忘，依旧会谨记耻辱，只是不会被仇恨蒙蔽双眼，撼动心中的信仰。
就如同现场，选择新的领头人，正是一种迎接未来的体现。
“大山，加油！”
“山子哥，可莫要藏劲儿啊！”
“你说，山子能拉动黑角弓么？”
“这谁知道，反正谁拉弓都一样，都是咱自己人。”
……
被呼作大山的汉子，却是有些名不副实，他体型并不壮硕，没有黑牛那样能给人一种压迫感。
但其身上的肌肉却是一点都不会少，还是能看出不弱的力量和爆发感。
大山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一脸肃穆上前，从老村长手里恭敬接过黑角长弓。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黑角弓弓胎呈现出纯黑色，质感宛如磨砂金属。
弓弦远比一般的弓弦粗很多，就拿阿蛮手中的粗制短弓来对比，就像是成人和小孩一般。
大山手握黑角弓，先是面对着大山深处的方向恭敬行礼，而后缓缓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左手握弓，他甩了甩右手，接着手指搭上弓弦。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山缓缓发力。
弓弦宛如尘封多年的宝剑，当大山发力尝试拉动的时候，一股金石摩擦般的尖锐声音，赫然响起。
这声音，更像是一名勇士在拔剑，而不是拉弓。
这声音一出现，余川若有所思地点头。
这竟然不是一件凡品。
皇宫里，什么样的东西余川都见过，其中法器更是见过不少。
就算是比法器更高一等的灵器，余川都玩过一些。
对法器品级的判断，余川不敢说自己就是火眼金睛，但准确率有个百分之九十九还是能拍胸脯保证。
这黑角弓，是一件下品法器。
虽然只是下品，但在大石村出现，也足够让人惊讶了。
这么一件法器扔出去，还是会有不少修行人士愿意争抢。
毕竟当下的修行界，法器灵器什么的，要比功法稀有很多。
大山缓缓发力，持续输出自己的力量，不一会儿就将自己最大的力量全部凝聚于右手上。
只见他满脸涨红，牙关紧咬，气都不出一道，真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然而那黑角弓，纹丝不动不说，除去最开始发出了一阵金石摩擦声之后，便是再没了任何动静。
弓弦始终是那根弓弦，没有偏移折弯一丝一毫。
大山收回力量，小臂微微颤抖。
他喘着气，看向老村长，“阿爷，我还想试一次！”
“但试无妨。”
大山甩动手臂，原地跳动，没能拉动一丝一毫，这对他来说，十分打击信心。
准备妥当之后，大山再次搭上弓弦。
这次他没有再温柔以对，一上来就直接猛然发力。
众人都能清楚地看见大山小臂上肌肉突然的膨胀。
力量持续输出，一番僵持之后，大山再次失败。
那弓弦，依旧没有折弯丝毫。
面对这个结果，不只是大山丧气不已，就连老村长都感到有些意外。
以往的拉弓人，就算力量不足，但多少还是能撼动几分弓弦的。
大山力量并不算弱，但弓弦连晃都没晃一下，这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大山灰头土脸地走回人群中，立马就有了下一个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村民们为其加油打气。
他开始热身。
热身完毕，开始拉弓了。
力量持续输出，继续输出，最大输出……
好，拉弓失败，弓弦依旧纹丝不动。
“这……怎么会这样！”
这位选手十分不甘心，但他没有选择拉第二次，他似乎沉浸在了莫名的失败中，无法自拔。
接着第三名壮硕的汉子出场……
失败！
第四位出场。
失败！
第五位、第六位……
随着失败的人越来越多，现场的交流质疑声就越发嘈杂。
老村长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这种现象，十分奇怪。
以往拉弓，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结果。
再怎么都会有几名膂力惊人的汉子，将弓弦给拉动。
结果无非就是拉弓程度的多少而已。
但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那些平日里大家都认可的，都熟知的力量十足的汉子们，竟是一个都没能将弓拉动。
换种说法就是，大家平日里看好的，能考六十分的选手，统统在考试中得了零分。
这真的太诡异了。
就算把答题卡用脚踩一下也不至于零分，但偏偏就是得了零分。
而且零分选手还不只一个。
“怎么会这样啊……”阿蛮嘟着小嘴，皱起眉头。
“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山神对我们的惩罚还不够吗？”
“伟大善良的山神啊！求求您大发慈悲，为大石村选一位领头人吧！”
“肯定是那张宝的行径惹怒了山神！山神现在都不认可我们了……”
……
听着各种说辞，看着身边人又跪又拜的，余川无奈地暗自叹息。
也不好说什么迷信或是愚昧无知什么的。
在这些人心里，山神就是唯一的信仰，是指引未来前进的曙光。
要是跟村民们对着干，说什么山神是假的，没用的，跟着我信上帝吧，估计当场就能被打出屎来。
“或许，是弓坏了也不一定。”
余川的声音，就像扔进池塘的石头，一下砸出了浪花，泛起了涟漪。
“坏了？”阿蛮眨动着她那如宝石般的漂亮眸子，煞是可爱。
等几乎所有有能力的选手都在黑角弓上吃了败仗之后，所有村民们的目光，都悄悄转移到一个人身上。
身高两米，体型壮硕的光头汉子，在再没有人站出之后，终于活动着筋骨一步踏出。
余川低头笑看阿蛮，“你说，你黑牛哥能拉动这弓么？”
“能！”小姑娘一脸肯定。
“那你觉得能拉动多少？”
这个问题倒是把阿蛮给难住了，她想着之前那些人的战绩，一时间也有些无法肯定。
“反正就是能，能拉动就行啦！”
余川笑着抚摸阿蛮脑袋，随即和村民们一起，期待着黑牛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