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科,覃科长刚从工地走一圈回来坐下。
“科长,他打电话来了,说到他家去谈。”基建科的小王刚接了个电话说。
覃科长看了小王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小王紧跟着他也一起走出去。
办公室电话又响,小王回头看一眼,又转头跟着科长走了,走了好远,才听到电话声没了。
他们要去那栋九号楼里找房主。
那房主是那个房子主人的儿子,老子去世了,当时的房子已经给了半房产证,一半是单位的,一半归他。现在房子归他儿子,可他儿子不是这里的人,他在法院上班,那边要了房子,这里就出租。
基建科一直在跟他联系,可是怎么约都是没空,来来回回拖了又拖,他也不是说不想来,就老是没空。
两人还没走到小楼,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阵吵闹声。
两人对看一眼,小王:“这出什么事了?”
覃科长没回他,快走几步,就到了吵闹的地方,就在一楼,有一间房子大开着门,里面有几个人在吵得不可开交。
“不行,你弄坏了这个,得加钱,押金不退。”
“凭什么不退押金还要加钱?原来说好的,长租减1个月租金的!”
“这一个月不是已经没收你租金了吗?可你弄坏了这个,按合同押金就不退了,你还要赔偿我。”
“没有这种道理,我弄坏这个?原来就不是好的,用着用着自己就坏了,应该是你来修好的,我懒得通知你,现在居然说是我弄坏的,还叫我赔?”
“你住进来的时候不是看好了吗?这原来就是好的,现在坏了,你说我原来就已经坏了的?坏的你当时会接受吗?”
两方互不相让,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高,差点就动手了。
覃科长一看,拉小王退出外面,说:“打电话叫保安过来!”
小王赶紧跑到一边打电话通知保安。
里面的争吵也越来越大声,覃科长头都大了,心里还有些发怵,打架什么的最可怕,人疯起来谁都打,最不愿意管的就是这种。
一会,“砰”的一声,吓得他差点跳起来,伸头去看,就看到房主的儿子摔了门走出来,一面大声叫:
“走,去叫保安!你想告我?跟我走,我带你去!”
他赶紧上去,“小林,小林!有什么不能好好说?保安马上来了!”
“叫保安过来,看看谁有理?还想告我?你输定了还得赔钱!告去啊!”
“这说得,屁大点事,告什么告啊?法律意识都这么强了?打官司是要钱的!”覃科长拦住他,一面说道。
“我出不起这个钱吗?这破房子租金都大几千了!”里面的人也冲出来,站在门口叫。
“我这装修都去了十多万,你这几千算什么?零头都不够!”小林指着房子也叫。
“叫什么叫,你这破房子,还租这么贵!连个网线都拉不上,还好意思收这么多钱!”
“没有网络?这里有校园网,还有电信,联通,铁通,自己交钱去!你要上网,还得我帮你交钱?”
“该我出的我一分不少都给你,不该我出的,我一个子都不会给你!”
……
眼看着又要大吵起来,其实这争吵也一直没断过,只是有那么几分钟声音没这么大,可双方怒气上来,又开始升级。
劝架,劝骂,唉,真是什么事啊!
鸡毛蒜皮的事也能吵到要动手,真是头大啊。
覃科长严重怀疑这姓林的是故意的,专门找这个时间叫他们上门。
覃科长不管他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出租是他要租,他现在只问他怎么打算。
不过看这阵势,也别想谈什么了,什么打算?现在没空!
果然,小林一看到覃科长,马上一脸无奈的对他说:“哎呀,覃科长啊,你看,我现在没空啊。”
他都已经多少次没空了,这人也不是说不谈,就是永远没空谈,就象现在,有空吗?
唉!覃科长掉头走了,这还谈什么谈?
直到他回到办公室,他都没搞明白姓林的为了什么绿豆芝麻大的事跟他的租客闹起来。
他坐在桌子前,两只手肘撑着桌子,拇指卡着太阳穴揉着。
想不出怎么对付这个祖宗。
他就这么闭着眼坐着,跟入了禅定一样。
他听见保安说话的声音,他们回来了。又听见那姓林的家伙开着车,一路骂着出去了,连他这个基建科的门怕是都不会瞧上一眼。
这栋小楼在周围高楼大厦的映衬下显得非常突兀特别。
那是站在小楼顶上看的感觉,对着太阳面是商厦,霓虹灯挂满楼,一个大屏幕正播放着广告吸引来来往往的人们。
转过身稍抬头,上面是楼群,那里的楼全是三十三层以上,有十几栋,全商品房。
再远点,一栋不逊于那群三十三层的楼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那楼外墙全是玻璃光幕,那反射光隔着老远也能直接扎进眼里,直接让人眼黑几秒。
这栋小楼的前后,上下一百多米范围内排着四栋六层楼,这栋楼在中间,楼号9。
这几栋楼建的时间相差不多,浮动十多年,但是有些看起来非常老旧,有些看起来还相当新。
几栋又破又矮的楼相映着周围那些又新又高的楼群。
这栋小楼在当时可是罕见的全部水泥钢筋倒灌建成,结实得很。
当时这栋楼可是专门起给领导住的,三层,两个楼梯,一共九间房,现在只有六间有人住,其中三间还是出租的。
今天阳光很好,夏天已经过去,可是这个城市的阳光依然很热烈。
小楼的楼顶天台上铺着一张席子,旁边有个小矮桌,上面放着茶水,一个老头盘坐着,一手拿着个CD机,戴着个耳机,一面听着歌,一面怡然自得的跟着曲子,手指轻敲着膝盖附和。
这天台一分为二,这半边种满了花花草草,老头周围围着一圈大花盘,三角梅的花瓣落了一地。
那些花盘各种各样,大的有一米高,看起来象个小水缸,上面长着一棵十八弯的榕树。
还有很多据老头说全是名贵树种的盘景,全部长成九曲十八弯的好身材。
老头住顶楼,只要不下雨,每天都必定在晒太阳。
周围是高楼没错,可在这个不知道多少线的小城市里,楼跟楼之间的距离相当宽阔,再加上前后都只是六层小楼,这天台上阳光无阻直射而下,的确是个晒太阳的好地方。
此时阳光正好,正是晒太阳的好时机。
刚才老头上天台的时候,瞥见了一楼法院那小子的车停在树下,看来又有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