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教授的时候,教授正遇上了大麻烦,正在房间里不敢出门,他敲门,是教授开的,他一打开门就神神秘秘的把她拉了进去,完了还朝外看了看,再关上门,样子有点过于谨慎了。柔香觉得奇怪,进到里面,更令柔香奇怪了,同来的几人除了被淘汰的小满,大家都在:“这是发生了什么?”
还是安茜回答了她:“这几天你一直都和那个小患者在一起,所以教授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据安茜说,原来是教授一不小心惹上了被害妄想症患者高斯。
高斯是这十个人里公认的最危险的患者,之前的研究都表明,高斯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怀有惧怕,认为世界对他全是恶意,在他杀死邻居被关进精神病监狱前,他是一个人独自生活的,他的父母已经去世,给他留了一小笔遗产,他没有妻子儿女,没有朋友,几乎离群索居。他惧怕别人的同时,又极具攻击性,在监狱里,他还杀死了一个同他同监牢但不同宿舍的犯人和一个护士。病人是被他在用餐时用勺柄从眼睛捅进了脑子里杀死的,当时所有的犯人们都在餐厅用餐,各自互不干涉,他端着餐盘经过那犯人时,忽然出手,下手快准狠,像是演练过了无数遍,在众人还没有完全没有人反应过来前,一整根勺子就全部插进了那犯人的眼睛里,那名犯人几乎是立即死亡的,都没来得及反抗,高斯还扣着勺子搅了搅,确保人死得透透的,在众人诧异而恐惧的目光中,高斯松开了手,那名犯人的还冒着热气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在地上,惊的众人一抖,高斯抖得最厉害,他神情惊恐,弓腰缩背,丝毫没了刚刚杀人时的狠厉,人群或愤怒、或不解、或惊恐的看着他,他就在这些目光中害怕的的缩进了角落,他嘴里呢喃着:“是他要杀我,是,是他要杀我。”试图为自己辩解,但没有用,一监狱的人的目光将他死死的押在了角落,他像是一只暴露在大庭广众下的老鼠,挤在墙根,瑟瑟发抖,只敢背对众人,不敢回头,害怕的全身冷汗,颤抖不止,他只会说:“他,他要杀我,是他,是他要杀我......”医护人员和狱警过来时他已经吓晕。
杀死护士时他已被单独关押,当时护士正去给他送药,他忽然暴起,咬上了护士的脖颈,精准的咬断了护士的颈动脉,还撕下了一大块血肉,不但这样,他用手从护士伤口的破洞里拉出了他的气管,护士的血汩汩的流出,倒在地上抽搐,没多久就死透了,其他医护人员发现的时候,高斯表现得像一只惊弓之鸟,缩在病房的角落里,牙齿打颤,结结巴巴,嘴里喃喃的都是:“是,是他,是他要杀我,他,他要杀我......”那模样一点也不像一个残忍的施暴者,如果不是地上的尸体,如果不是监控录像忠实的记录下了一切,他倒更像一个受害者。
高斯的危险在于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对你动手,怎样对你动手,他总是出其不意,且一招毙命,像是演练了无数遍,根本不给人任何的反应的时间。
教授没打算现在就和他接触,像他们这样的重度且危险的患者一般是会被放在最后的,那天教授是去找李教授的。教授对生物学不是很了解,但是不妨碍他和李教授沟通,李教授确实对男人非常的友好,对教授几乎知无不言,他和教授说,女人的基因比男人的要完善,女人是比男人更高级的动物,她们都是狡猾的、阴险的、强大的、无情的,现在之所以暂时还没有将男人消灭只是因为还需要男人来繁衍后代,如果科技再发达一点,女人不需要男人就能同性繁殖的时候,男人就彻底没用了,到那时,女人就会把男人都消灭,最终统治地球。他还说他早就发现了女人是外星物种,是来自银河系外更高文明的星球,当初地球本来没有人,是来自外星的女人带来了更高级的基因,才让地球的猴子进化成了人,现在,男人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少,女人已经快要实现逐步统治地球的目标了,所以要赶紧提前下手。教授问李教授,为什么要把动物的头嫁接到女人的头上呢?李教授理所当然的回答,当然是给她们换一个笨一些的脑子呀,这样她们就没那么强大了。教授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死她们,这样不是更省事吗?李教授这时的神情显得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说:“女人是不能全部被消灭的,女人可以不用男人,因为她们的基因是完善的,但是男人却不行,男人的基因少了一半,必须借助女人才能繁衍后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女人变笨,这样我们才有生存空间,才不至于灭绝。”
教授听得有些云山雾罩的,为此教授后来还专门找了他学生物学的朋友询问,朋友告诉他,生物学界确实有这么个说法,女人的染色体是XX,占了人类基因的全部,确实是比较完善的,而男人的染色体是XY,如果要繁殖,那么另一半的Y必须要借助女性的X才能完整,所以说男人的基因没那么完善,不过这也算是科学的悖论,其实男女繁衍是缺一不可的,不存在什么同性繁殖,而女性来自外星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李教授一直和教授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研究,说他的研究已经到了快要可以更换女人脑袋成功的阶段了,他觉得猫的脑袋比较适合女人,或者猪,或者鸡;还说,他将会一直致力于这项研究,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弃;说他会寻找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研究;说他迟早会研究成功,给女人换头,从此让男人没有被消灭的危险,让男人和女人能够共存于地球;最后,还慷慨激昂的表示,全人类迟早会记得他的功绩,了解他的付出,明白他研究的意义。教授看着滔滔不绝的李教授,只是微笑,没有打断,直到他说完,才友好的表示明白了,起身告辞,一切都很顺利,教授已经可以就着李教授的话写出总结了,一个放松,就大意的在门口撞上一人,那人低着头,行色匆匆,居然是那个从不出门的高斯,教授这下惊的不轻,他极力想降低自己的威胁性,连忙道歉,不期待能让高斯完全信任自己的无害,但最起码,让高斯延缓一下动手的时间也好,他可没把握,能在高斯这种做足准备就等着给你致命一击的人对他动手时全身而退。
教授退开半步,保持安全距离,摊开双手,将门让出,尽量表现的无害和亲和,嘴里说:“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
高斯显得害怕极了,只见他唯唯诺诺,全身抖动,头几乎垂到了胸口,一个劲的向教授道歉,坚决不进来,教授看着他的样子一阵头皮发麻,他知道现在高斯表现得有多害怕,他下起手来就有多狠。他着急的上前一步,打算安抚一下害怕的高斯,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只是刚一动作,高斯就吓得一抖,后退了一大步。这时李教授从里面走了出来,高斯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迅速绕过教授,进了门,藏在了李教授的身后,这时,他才抬起眼睛打量教授,他藏在李教授背后的暗影里盯着教授看,胆怯的、好奇的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算计。教授看着那双只敢在暗处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那双怯懦的、阴暗的、渺小的双眼里全是让人不舒服的打量、评估和防备,那瑟瑟发抖的猥琐身影,让教授感觉极其不适,那是一种被什么黏黏腻腻的毒虫爬上了身的不适。教授知道他是病人,需要帮助,但他真的非常排斥他,高斯那怯懦的外表下是一颗邪恶的心,他的灵魂是卑微的、弱小的、无爱的、残忍的、可怜的。
知道补救无望,教授只想马上撤离,好回去好好的想想对策,匆匆说了句对不起,与李教授告辞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几天教授都没敢出门,且每次开门都要谨慎的观察周围,确认高斯没有在周围才敢下一步行动,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和高斯越来越像了,他想,如果高斯的目的是影响他,同化他,那么,他的目的一定意义上来说已经达到了。
这十多天的生活和观察让他对人的心理又有了些不同的感悟,他感觉到人的精神世界就像是一个个不同的磁场,人人都想将他人的场变得和自己的一样,让自己舒适起来,但人的本性让每个人又都只想去改变别人,不想改变自己,虽然不排除有圣人舍己为人,但大多数人还是自私的,矛盾也就这样产生了。正常人和正常人、精神病和精神病人的场差别不是很大,改变相容起来相对还比较简单,所以大多都能和谐共处,但正常人和精神病人的场差别就太大了,很难融洽,于是处于弱势的精神病人们被文明社会的正常人们给关了起来。如果柔香知道了教授的这番感悟,一定会表示非常赞同,继而联想到魔界,并认为那里就是疯子占据上风的社会,正常人都会被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