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成亲日 会稽尽头日

不见数十里的红妆,不见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的阵仗。没有鞭炮齐鸣,鼓乐齐吹。有的只是山顶寥寥几人的祝福与为数不多的喜烛装点这人生中最最重要的时刻。安静,祥和,一点不像大婚的张扬,可是对于这门喜事来说,那种欣喜幸福感却是同出一辙。

新人对未来的憧憬与幸福的喜悦、紧张交织在一起,另心脏那隐隐的跳动都似乎与烛火遥相呼应,一种呼之欲出的震动感另人有些觉得可怕。

鲜艳炙烈的喜鞋在百褶裙下雀跃,犹如活泼好动的兔子,每走一步便要将裙摆打开成完美的弧度,另那原本毫无生气的裙摆都赋予了生命的意义。瓜瓞绵绵的彩色云肩成为整身喜服的亮点,给人豪华庄重、生机盎然之感。美好的寓意不容多想都另新娘害羞,面颊红起来甚至让人觉得多打了颊红。

“请新人入场……”宋玉居然成为了这婚礼中最重要的傧相。

走动时,吊穗飘动而起,那缀着银铃的云肩音量随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凤冠虽不至于华贵,可由于夜太静谧,却另相互之间的碰撞声与那清脆遥相呼应,反而另这美妙的合奏成为一曲无法描述的乐章……

“会稽!”

“嗯?”

“你幸福吗?”

会稽不语,只是将红绸带握的更紧了。

“一拜天地!”宋玉大声道。

二人缓缓走出门外,朝着苍天而礼。

“二拜高堂……”

二人踟蹰,正不知该如何而拜。

“你我无父无母,无法跪拜。不如就将这方丈村的村民当做父母吧!”会稽急忙解围。

“娘子说的没错!”行礼之时,那红色盖头随风而动,露出部分肌肤与淡淡的脂粉之香。他抬起眼睛偷偷看新娘,居然紧张的还没看清露出的侧脸便被宋玉嘲笑,“姑爷想看什么时候看不得,非要这个时候看?”此话到是没有说谎,虽然依旧没有看见新娘的模样,可是他可以确定的是,那红色的盖头下隐藏着这三界内最美的容颜。

“我该……”后土何时被谁呛过,却连一声也不敢应?

“妹妹糊涂,怎么和上仙……”宋美满脸写着不甘,却还是不得已的故作坚强。

“什么上仙不上仙的?不就是我们的姑爷吗?”她兴奋的掐腰,“我说姑爷,二拜高堂我喊过好几次了,你一直贪恋我们姑娘的美艳,还一直没有施礼呢!”

“是!”如木偶一般的受人摆布,恨不得将自己钻进地缝里去。

远处的应龙面色难堪,实在不知这场大婚过后后土将要迎来什么,只是后土一旦决定的事情,不论是谁都无法扭转。他难得的叹息,却不忍打扰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会稽。”

“嗯?”

“你幸福吗?”

来不及等到回应,那犹如命令般的声音再次从上空响起,“夫妻对拜……”,悄悄抬眼望去,却见到那盖头顶端绣着数朵清新淡雅的梅,却不见新娘半分情绪。

“送入洞房……”

……

入眼处,一片鲜红……

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可是天宫之上的那次虽然比这里不知道要繁华多少倍,不知有多少人祝贺道喜,可是打心底里却从未有过如此的紧张。

望着会稽袖手床沿而坐,作为被三界苍生敬仰的上仙,在此刻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只属于二人的僵局。只是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一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会稽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出声来,她急忙捂着肚子,希望能够缓解这场尴尬。

“你饿了?”

会稽点点头,“你打算一辈子站在那里吗?还是后悔娶了我?”

“没有!”慌乱中拿起桌上的裹着红纸的筷子,踌躇了一下,“我在找挑盖头的东西。”

“找了那么久?”

后土的心脏砰砰的跳,始终不敢大声呼吸,“我……”他慢慢走到会稽面前,手微微地抖着,说不尽的胆怯,却始终没敢挑起那绣着梅花的盖头。

“从未想过能够嫁给你!这一切好像一场梦……”

“所以……”他有些急迫,“你很幸福?”

会稽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点头。

后土缓缓坐在床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泪花竟然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这无欲无求的上仙眼中,“若不是你……这是什么?”后土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屁股下有什么东西隔的他生疼,用手抓起来才发现竟然有一些红枣和桂圆……

“天宫之上玉帝玉后大婚,也有过这些讲究!”

后土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比会稽还要害羞,“那是多久的事情了!”那包裹着红纸的筷子尴尬的在后土手上,始终没有发挥它本该拥有的作用。如柔荑般的素手搭在后土手上,毫无准备的后土居然将那筷子掉到地上,发出击鼓般的声响。他抬起眼睛偷偷的看了新娘一眼,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一只喜烛抖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能熬过时间,给这本来就不太明亮的房间又增添了一份暗淡。后土抖动了一下,苦笑着捡起了地上的筷子,“我确实有些紧张!”

“嗯!”会稽眼睑低垂,心里有着数不尽的委屈。

“你真的感觉幸福吗?”

“能够嫁给你,我觉得就是让我死上千百回我也值得了!”

后土重新坐到床上,渐渐将身子靠过去,一只手破天荒的搂在会稽的腰间,另会稽始料未及的抖动了一下,居然下意识的推了对方。

“不是说幸福吗?为何还要推开我?”说着他勾了勾指尖,又将会稽搂入自己的怀中……

发自体内的一声闷响从会稽的鼻腔发出来,眉头微簇却没有半点惊讶,反倒多了一份释然,“你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那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散落开,看起来十分的绝望。优雅地扬起手臂,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又似乎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抽出刺入会稽体内的长鞭,鲜血染红了半边喜服……后土松开手,那只没有沾染血渍的手鼓起勇气把新娘头上那张盖头帕一挑,望见了他永远都不曾见到过的表情,“你都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