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这次下山是逛逛,还是有事?”大壮妈开口发问。
后土瞥见她身上粘着一节棉线,反问,“大壮娘亲还在织布吗?”
“是啊,不瞒您说,一来是怕手艺生疏了,二来是想给您织一件衣衫。虽然不及您的绸缎衣服好看,可是也算是我和孩子的一片真心。”
一个村民砸吧着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大壮妈,如今我们有神仙庇佑,怎么还用得着那些。你呀,就是穷苦命!”
“可是我们终究是农民!虽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并不安稳,但,农民不耕种,不劳动才不像农民呢!不知道为啥,我就觉得心里慌慌的!好比……”她顿了顿,眼睛里燃起了亮光,“好比,女人不生孩子,男人不传宗接代!”
生孩子?会稽若有所思!
“是了!您说的没错!话糙理不糙!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属于他的位子和功能。若在其位不谋其政那就天下大乱了!”见村民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的话说的过于深奥了,于是继续道,“就像……你们都希望水稻里面没有虫子,可是如果虫子真的绝了,青蛙就灭绝了;青蛙灭绝了,世界上便没有了蛇;蛇都没了,鹰自然就死了;鹰死了呢?田鼠又猖獗了……这大自然任何事物都是相互制约,相互依存的。哪一样灭绝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一个老汉露着残缺的牙齿憨笑,“我知道了。就像没娶老婆之前我啥也不怕,如今有了老婆反倒怕起她来。”此话一出,所有村民都深有同感,笑声一浪接过一浪。就连后土都忍不住要笑。只是因为之前的缘故,所以对笑多少还是有些顾忌。
“我想,这里的天气一时半刻是不能好转了。只是不知道要持续多少年才作罢!”后土一把抱起追着大壮转的会稽,“我这徒弟别的到是没什么,只是从小便会养蚕。如果我去外面引进一些蚕种,教你们养蚕。你们再制成丝绸,去外面贩卖。用得来的钱财买米面粮油等生活必需品,我想你们会生活的很好!”
“您是神仙呀,怎么管了一半反倒不管了?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怎么还能中途撒手呢?”一个村民听出这话中里自带的意思,不免有些愤愤难平。
后土摇摇头,“难道我要帮你们生生世世吗?”后土继续摇头,“都说,‘饱暖思淫欲’如今一看若然如此。若说我后土有何做的对不起你们,便是将你们变得贪婪!我不期望你们感谢我,但至少也不应该怨恨我!上天有上天的规矩,人间也有人间的轨道。天法不可违,但人制也不可变。我即将远行,不知何日才能归来。若你们不想自力更生,待我有朝一日重归天庭,到时候可别再怪我没有远虑!”
“上仙,您要走了吗?多久回来?”平日里觉得后土严厉,可是一旦知道后土即将远行反倒有些依依不舍。
“不知道,不过我会尽快回来的!”
“上仙会带会稽去吗?”
“那是天庭,你一个凡人如何去得了呢?乖,等我就好了!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见会稽不断地流着口水,他再次嘱咐道,“我会派人下来保护你,不至于让你有性命之忧。还有就是,一定好好教他们养蚕,织布。这样,他们才能与妖魔对抗的持久!知道吗?”
会稽不懂他深奥的意思,但是知道他说的一定是对的!
在一处空旷的空地上,后土将会稽放在较高的一处放下,自己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女娃子。只见她站一会便觉得累了,于是坐下来,两脚悬在下方耷拉着摇晃,一面给村民讲解养蚕知识。虽然那孩子平日里很是顽皮,可是一旦触及到大事,她却像个成人一般严肃认真。
“蚕可以分为桑蚕、柞蚕和琥珀蚕等几种,不同种类的蚕吃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而我们常见的蚕分则是家蚕,也叫桑蚕,以桑叶为生。桑蚕属寡食性昆虫,除喜食桑叶外,也能吃生菜叶、柘叶、楮叶、榆叶、鸭葱、蒲公英和莴苣叶等,不过桑叶是蚕最适合的天然食料……”那刚才还在追逐大壮,非要让他抱着自己的小仙女一下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甚至比教书先生懂得知识还要多!
“大壮妈,这仙女就是不一样,小小年纪懂得那么多知识呀!”
后土一听打心眼里高兴,“等你们知道如何养蚕之后,她还会教你们如何织丝呢!”
一个村民戏谑道:“难不成上辈子她是蚕吗?怎么小小年纪懂得那么多与蚕有关的知识呢?”后土话脸色大变,竟然有些语塞,还好有人替他说话,“别亵渎了小仙女!这仙女看来是有脾气的,别给她惹急了不教我们可就完了!”
“可是就算她懂养蚕,连织丝竟然她都懂?这简直神了!”
大壮妈给对方一个大脑瓜,“少说话吧!如果都像你似的就不是仙女了!仙人自然与凡人不同呀!都是按照你那么想的,神仙和凡人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后土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真,很多时候如果生活慢一些,也许很多事情便迎刃而解了。如果刚才我果真要先开口,也许效果还不如那些村民呢!
会稽发现现场有人在说话,小嘴翘的老高,“哎,你们到底听不听呀。不听,我不讲了!”
后土见小小年纪的会稽跟小大人一般的开始教训起人来,到是觉得十分可爱,不免又对她多了一层喜欢。
会稽见大家瞬间安静下来,随即整理了一下嗓子,“蚕的一生经过蚕卵—蚁蚕—熟蚕—蚕茧—蚕蛾,共五十多天的时间。它们喜欢温暖的环境,而讨厌寒冷的天气。并且每一个发育阶段要注意的事情都有不同的注意事项,比如……”会稽夸夸其谈的时候,就像一个读书先生。
“小仙女,那桑叶怎么办呢?”
“自然会有人采买送到这里!至于丝织吗,等蚕养好了,可以先向大壮妈请教,烦杂的花色我再给大家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