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的站在悬崖边上,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
“大人,您过来看看,这小哥长的可真是够周正的!”车夫一面说着,抬起手掌就要朝星辰肩膀上拍。后土双眼一瞪,车夫的肩膀好像突然脱臼了一般,再也无法活动自如了。
后土慢慢走到星辰身旁,那车夫的肩膀便无缘由的好了,“真是奇怪了,奇怪了。刚才手臂突然动不得了!”车夫脸上疑惑,眼珠开始不断的朝着他们两人来回望,“说句玩笑话,你们二位长得还挺有夫妻相的。估计上辈子应该成过亲!只是可惜,这小哥不是女儿身!”
“你胡说什么?”星辰脾气火爆,扬起手便要打车夫。
“一个玩笑话,何必当真。”后土一面说,一面将一大块银子放在车夫手上,“这个车的钱,我可以不付,女孩子的衣服钱还是要付的。”
“太多了!”
“耽误您的时间也要算在里面,替我们跑腿买药也算在里面。若不是您,真不知道我们何时会来到匪山脚下。所以,这都算给少了!您拿着吧!”
……
两人逐渐前行,每走一段路,便会看见路边有做工劣质的陶土碎片,和散落在路边的兵器。星辰的心脏急速的上下跳动,眼光射向四处,正如孩子在饥渴中寻求着慈爱的母亲,内心深处被黑暗逐渐吞噬。
走的越高,越是能发现那满目的疮痍。穿插在兵器与车辙下的战马与被兵刃穿透身体的勇士倒着最后一口气。奄奄一息的不只是素未谋面的生命,依稀还能看见匪山山顶那些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百万!”星辰满脸写着慌乱,抱着地上一个沾满鲜血的尸体来回摇晃……
心情复杂的搜寻有可能熟悉的身影,“华子……常德……小白……”以为的坚强终究被一个个熟悉的已故生命所击碎,眼前模糊一片,周身不住的颤抖……
“星辰……星辰……”微弱的声音从这寂静空旷中刺耳的传出,猛地回头,甩出成窜的泪。迅速的锁定目标,奔向那声音发出的地方,“豆子,豆子!这是怎么回事?谁能来告诉我?”
“皇帝派兵来攻打匪山,如今兄弟们全部死在官兵的手里……要为我们报仇啊!星辰!”
“浪儿哥哥呢?浪儿哥哥……也……”噙着的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
“他,他,他……”
“说啊!快说啊!豆子,豆子!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费力挺着的脖子终于不堪重负的垂下……
“豆子,豆子!”星辰撕心裂肺的喊着豆子的名字,试图能够挽回他的性命般声嘶力竭。不知为何声音戛然而止,“后土,你可以救活他们吗?”见后土不回答,“你可以的对不对!”
“天命不可违!”
“可是,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们虽为匪,可是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后土背过身,不忍见到星辰那双水汪汪的泪眼。
“如果不是你在马家阻挡我,兴许事情便有转机;如果不是你在马家阻挡我,兴许我便不需身负重担而生;如果不是因为你的阻挡,兴许我们不至于全军覆没;如果不是……”
“星辰!”
浪儿哥哥,浪儿哥哥!
“星辰!”
寻声而去,一位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的男子立在尸体之间,黑色的酒罐里散发着浓烈的酒香,无限的活力从他身上四射而出,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徐浪?”
“你认得我?”狂野不拘的望着后土,时刻防备。
“浪儿哥哥!”星辰狂奔而去,整个人挂在徐浪的身上,另后土都觉得此刻的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男女授受不亲!”
“我管什么男女!”星辰抱着徐浪,不知多少委屈袭上心头,“哥哥,赶快疗伤要紧,车里有金创药。”她急忙从星辰身上蹦下来,从上到下打量着徐浪,也从上到下寻找着徐浪受伤的地方。
“我没事!”
“真的?”
“见你许久未归,怕是单独行动遇到了什么麻烦,所以去找你。路途中听说马家的事情,想必定是你所为。一路打听,一路寻找。这才找到你!也因为如此,我才得以幸免于难!”
“查到是谁了吗?”
“是马家所为!”
“他们查到我了?”
“嗯!”徐浪望着眼前那一具具再熟悉不过的尸体,“如今找到你发现你没事我才放心!接下来……”血红氤氲的眸子毫无感情,“他们找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将我们匪山上的有所人赶尽杀绝,一边上报给皇上,另一边先行下手。”
“他们怎么敢?”
天空骤然燃起熊熊大火,像一只凤凰冲破云霄。殷红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一阵风吹来,将周边茂盛的草木包围在一片火海之中。火苗向旁边偏移着,蔓延着……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徐浪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若是皇帝同意剿匪,他们必定得了功勋。若是不同意,一把火烧了也好交代。”
“难道?”
徐浪摇摇头,“对于谋反没有哪个皇帝能够容忍的,如今这样,怕是给自己惹上官司罢了!”徐浪提起酒壶大口的喝起来,“你怎么想?”
“报仇!”
徐浪一把搂住星辰,“不愧是我徐浪喜欢的女人!”徐浪的一只手落在腰间的配剑上,指尖刺入掌心流出汩汩鲜血。
“不可意气用事!”不知何时后土站在两人中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们若是有错,必定要惩罚他们才对。可是若是以暴制暴,你们二人的手上便会沾满鲜血,成为那十恶不赦之人!”
“那又怎样?”二人一口同声。
“若不是你,怎会生出那么多事端!你带我来匪山,从此你我互不相欠。下次再遇到,别怪我刀剑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