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全当初还为皇帝临场发问而替他与自己胆战心惊,如今见到如此模样,到是着实佩服起自己的眼光来。
丁大全逢迎皇帝道:“果然我朝状元就是不同!”
“还是宰相监考有功,这才另此等人才不至于流失掉,也不会另作弊之人抢占先机。”
“皇上,既然此人如此优秀,定是夺得头筹了?皇帝不要吝啬,将周公的卷子展示与重臣,另众臣多多学习才好!”大臣中有一位叫做贾似道的,十分不满丁大全给侄女选的驸马。为官多年,他深知宰相为人。不过是想借助此人搭上皇家这条线,一旦搭上,他的前途自然就更加宽广了。想蒙她,可没那么容易!
“念!”
“第一名:林公一,浙江乐清人。第二名……”
贾似道对宰相施礼,“原来不是第一名啊!”
皇帝略微皱眉,“把周震炎的卷子呈上来!”皇帝面无表情的从头到尾细细读来,心有不满,却又不好发作,“将林公一的卷子呈上来!”只是片刻,皇帝的表情便不由自主的舒展,口中喃喃自语。
丁大全眼看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急得满脸通红,“皇上,臣觉得周震炎的卷子更好,理应当状元!”
“真不知道我朝皇帝竟然姓丁!”
噗通一声宰相跪倒在地,“皇上恕罪,臣万死也不敢做那种不忠不孝之事!”朝堂之上,堂堂一国宰相无论如何不能在此出丑。灵机一动下,“周震炎乃太平州人,这不就是天造地设的‘太平状元’吗?臣觉得,虽为巧合,但却并非巧合!周震炎虽不是第一名,可是毕竟才学不俗。得此人绝对是我朝之大幸,臣还是要恭喜皇上,贺喜我朝!”接下来丁大全巧舌如簧把周震炎的卷子夸得天花乱坠,每一个字都包含着伟大的意义,不免让皇帝都难以不去相信!
一席话说的皇帝甚是高兴,毕竟作为皇帝最关心的可不就是永久太平才好。再说此人长相不俗,首次入殿居然没有一丝紧张之意。能够如此落落大方的对答如流还真与他人不同。
见皇帝没有继续降罪,索性他拼足全力一搏,“历来选状元都是国家的盛事,要是把帝姬再许配给他,岂不是喜上加喜?前朝出过一位状元驸马,我朝都三百年了还没出来一位,太遗憾了,要是陛下能玉成此事,必将青史留名。”
皇帝虽未点头应允,却突然哈哈大笑。他再次从上到下打量起来,若说起实话,他还真没见过目前能有哪个男子能够如此仪表堂堂,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我朝只有一位帝姬,她的婚姻虽理应皇帝做主,但帝姬的婚事实则与我朝社稷紧密相关。因我朝国泰民安,若排出政治性,单论父女情,难道,皇帝就不想知道帝姬的心意吗?”
皇帝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她一个女儿家,难道还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说下什么?”
贾似道继续,“皇帝的帝姬虽为女儿家,可是她的才学也绝对不输男子!但凡她是一位男子,定要有一番作为的。百姓讲,虎父无犬子,更何况是皇帝的女儿!”他也学着宰相的路子给皇帝捧的高高的。不过,他的话确实更让皇帝信服。毕竟贾似道是帝姬的舅舅,他的话更多的带有真情实感。
皇帝天不怕地不怕,内心里只怕自己的女儿,毕竟只有这一个血脉。若是女儿真的嗔怪起来,她一撒娇,他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只是,大殿之上虽未言明,他的态度几乎是昭然若揭的。又怕女儿不愿意,又怕自己失了颜面。正当不知如何找个台阶,贾似道便促成了这个台阶,“不知周公年纪几何?是否婚配?”
周震炎脑瓜嗡了一下,“不敢!虚度二十八年……”话还没有说完,皇帝便象征的皱了一下眉头。内心大赞贾似道的激灵,不过内心里还是对周震炎比较满意。毕竟他并不想另自己女儿嫁到他国,哪怕会成为一国之后。他内心里是希望女儿永远的不要离开他才好。同时,他也不想女儿嫁给王公贵族,毕竟王公贵族不差功勋与钱财。若是嫁给一个才华横溢,配得上女儿样貌的普通家庭,一旦娶了帝姬便会带给他们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那么即便有天自己不在人世,他们一家也要感激皇家带给他们的一切,从而更加尊重自己的女儿!
“帝姬还小,说这些尚早!先留状元在皇宫玩几天吧!”
“退朝!”洪亮的声音响彻殿内,随着皇帝的离开,大臣们也纷纷退下。丞相虽然记恨贾似道,可是因为他身份特殊所以只是内心里不满,却不敢写在脸上。
“还是假大人想的周到,丁某自愧不如!不到之处,还望大人海涵!”低着的头藏着一对不服输的双眸。
贾似道回了一个更大的礼,“右相忠心耿耿,更是记挂帝姬,乃是我朝的福分。不怕右相笑话,竟然我这个做舅舅的还不如右相惦记着自己的侄女。说道这里,我真是惭愧。皇帝若不是念及我不忍帝姬早早嫁人的心思,恐怕皇帝还要怪罪我这个舅舅粗心呢!”
藏着半个身子的周震炎偷偷的望着这一幕,直接的感受到官场的虚伪狡诈,还着实给他上了一个大课。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彼此厌恶对方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聊天,真是让他为所未闻。若不是亲眼所见,定是觉得别人在胡诌。若不是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定是要认为这两个人必定和睦。
……
“右相!”
行至转弯处,突见一人露出半个身子叫自己,他不免一惊,心中顿生不满,“不到最后不要气馁!”
“周震炎感谢右相知遇之恩,若非右相透题……”
“慎言!”刚才还一副谦逊祥和的样子顺间变了脸,让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人居然是一个人。
“周震炎定会对右相俯首是瞻!”
右相拍拍对方的肩膀,“别让我对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