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玉清酒并非一般人能够饮上,就是单听到这酒名也足以“酒不醉人人自醉”。更何况,还一连喝上两坛才作罢。也不知是那酒起了作用,还是那种担心与相思加速他醉酒。渐渐的眼皮开始打架,身体也开始慵懒。竟然,从来不许入睡的神仙也开始有些困倦。
“抠门上仙……”酥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而易举的叫醒了后土的困倦。不用问,他都能料到能够这样称呼自己名字,从来不曾忌惮自己身份的女人是谁?缓缓睁开眼睛,掩盖不住的微光出卖了对方的调皮,感受着那份柔软、嗅着那份体香,却不忍将那柔软移走,生怕这个相逢仅此是一个梦……
就像被突然打开的门,骤然间那眼前一片明亮……
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双眼,几次不停的揉搓,终究那个身影依旧没有模糊,“会稽……你怎么会……”失而复得的心情叫他一时间忘记了理智……
生怕如以前一样再次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于是发了疯的寻找,口中不停的叫着会稽的名字。
“上仙,我在这里呢?”一个浅绿色的影子逐渐显现出来。在翠绿烟罗的衬托下,那女子肤若凝脂,气质幽兰。两边的发丝随风而动,竟然平添了几分风情。她脸上始终带笑,眸子随着表情灵活旋转,更是增添几分俏皮。
后土摇摇头注视着声音发出处,一闪便站到她身边,“会稽,玉帝玉后饶恕你私自下凡了吗?”
那女子并不回答他的话,目光不自觉的落在后土腰间别着的鞭子上。后土会意,从腰间解下。只见那长鞭持握的一头,被红色的丝带缠绕,尾部还有一个长长的吊坠。
“我一直带着它……”
“我就是觉得你是喜欢的,你就是那么不喜欢表达!”
“会稽……”突然画风一转,那女人周身竟然被丝线紧紧缠绕,甚至有的丝线已经嵌入身体中。鲜红的血液染红了丝线,逐渐蔓延至全身……烟罗再也没有如烟般轻飘,反而因为沾染了血液后,逐渐沉了下来……
“不……不,不!”心中的痛楚被似曾相识的一幕惊醒,腾地一下坐起来,胸口处好像被尖刀剜过一般难忍。泪水不自觉的从眼角留下……再也没有饮酒后的暖意,此刻因为周身的冷汗开始有些发抖。
……
目及之处竟然依旧是那个万年来不曾改变过的大殿,甚至那里的一草一木的位子都没有任何改变。依旧卧在榻上,只是因为那神情的原因,却不似之前般神韵独超,过目难忘。
“会稽,你还好吗?”到底还是一场梦……
一只手载着头,虽无好酒,却还是可以回忆之前的梦境。那真实的难以教人招架得了的过往再次燃起,不免让他对会稽又多了一份思念。
会稽,我们注定是不会在一起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
眼前一道黑影慢慢从身后爬到肩膀处,再一点点的朝下移动。动作之慢,看得都叫人心累。
“这酒果真不是个好东西,以后我看我还是不要喝的好!真没想到,我居然出现了幻觉!”后土苦笑后,又迅速的收起眼角的湿润,平日里那种清冷疏离的神仙样儿又回来了,“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后土虽侧卧于床,看似风平浪静,内心却也有些焦虑。故作镇定的抚玩肩膀上的小虫子,腾出一只手将其捧在手心。
“这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眉毛微微上挑,“我记得您变成蛇是您咎由自取,不顾往日情分。如果说那时都不怨我,那么如今变作蚯蚓的样子怎么会跟我有关?大殿之上能够让你不至于难堪到以蛇的样子现身还不是应该感谢我?”
“什么?蚯蚓?”虽然虫子太小,辨别对方的表情有些困难。可是凭借后土对应龙的了解,单从这语句中便可以想象得到了。发现应龙似是不相信自己话,索性将那虫子捧在眼前,利用目光反射出的样子,让他仔仔细细看个究竟,“你个死后土,我如今的样子要是让那些神仙看到的话,一定会被人耻笑死的!我可是天庭里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应龙啊!”
“还想让我救你?”
“你以为呢?要不是去取那火山泥,为了怕损失过多法术自保而变成蛇般大小。区区三位真火能给我烧成……是吧!”他始终不想承认自己如今的样貌。说到底,他依旧还是龙。
后土不厚道的笑了一下。
“你个后土,你还好意思笑?”
“你要知道,我要是救了你,那么快恢复成龙,那么玉帝一定以为你见过我,或者说你不服他的管束!下次再烧你,估计就是炎在世也治不了你!”
“对,化成粉末了吗!”他听出后土话里的意思,也不好与他争辩,只好默默的生闷气。
似是突然响起了什么,“公主如今?”
“走出了南天门!”
“她是个好女孩儿,但不应该生在帝王家,更不应该成为神仙!可惜了!不过,她果真是勇敢的……不是所有的神仙都可以如此勇敢的面对……”那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出来的?不会是偷偷溜出……”
“嘘!你怎么知道?”应龙有些紧张!
“就你这身板,要是等玉帝玉后放你出来,早就成粉末了!”
此时上空出现玉后的声音,“将军出来吧,这段时间好好养伤!”玉帝伤心过度虽然极不情愿可是还是拗不过玉后,索性任由玉后处置了!应龙听到这声大赦,这才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
“我如今该怎么办?”
“信守承诺!”
“后土,你讲不讲理?我都伤成这样了?”
“你到了凡间,自然更加适合你养伤。再说,到哪里你依旧可以保家护国,不是吗?”
“我要是不去呢?”
“大丈夫说话算话!”见应龙不应答,他也不慌,“应龙你知道吗?你虽然趁着养伤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却不能停止众多仙友们的探望。且还不能没有理数的不叫他们不看看你如今的病情!倘若……”
“别说了,我去就是了!只是我怎么出这南天门?”
“玉帝身体欠佳,如今炎以故,估计会尽快请救苦天尊来医治。趁混乱之时,你就出那南天门!没人会注意你!毕竟你如今……”他刻意给对方留下一个省略号,让他自己体会……
“多谢!”应龙咬着牙说了声谢,一转身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