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远比文臣更为直接,比拼的就是实实在在的功勋、资历、实力,董卓想在皇甫嵩面前展示实力也正常,只是他选错了人。
董卓跑到城外,想带走两千雇佣兵,可听了董虎一番话语后,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差点掉坑里了,回家后可不就把牛辅骂了一通吗?
两千雇佣兵没有带走,董卓仅带走了临洮城内五百兵卒,来到了长安,也正如董虎所料那般,一番明争暗斗后,董卓一举夺得五千兵马指挥权,成为一万两千兵马的第二号实权大将。
平乱大军征调一万两千兵马,董卓一举夺了五千兵马,一时间志得意满,名下将领们也是人人鸟枪换炮,各领多寡不一兵卒。
人人志得意满,酒宴也是没有断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请来请去还就那几个人,世家豪门那是没有几个的,但也不是一个都无,在门口与牛辅抱拳的皇甫坚寿就是其中一人。
“皇甫兄请请……”
“王公公请请……”
“陈将军请请……”
……
成了门童的牛辅很是客气,每一个前来的客人,无论是谁,无论官职大小,都是一脸笑呵呵抱拳拱手,就在皇甫坚寿准备走入院中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抬起的脚步也不由顿了下,转身看向街道出现的百十骑。
“这是哪位将军?”
“老夫看着不像……”
“应当是临洮来的人……”
“王公公,不会是临洮真的出了乱子吧?董司马可是调走了临洮所有兵马啊……”
“要是参狼羌也跟着造反,可就真的麻烦了……”
……
几人站在台阶上低语,牛辅心下没由来的一阵担忧,正待他迎上前,背后的皇甫坚寿突然开口。
“牛辅将军,可是临洮发生了变故?”
牛辅忙笑道:“公子莫要担心,临洮不会有任何变故。”
就在两人说话间,百十骑已经来到近前,牛辅忙与皇甫坚寿抱了一拳,这才脚步急匆走向董忠、董三、董四等人,而看着牛辅脚步急切的皇甫坚寿也不由微皱了下眉头。
牛辅大步来到刚跳下战马的董忠,拉着董忠低声道:“忠叔,可是岳母送来了信件?家中可是出了大事?”
声音急切,董忠眉头却不由皱了下,冷声道:“家中无事,夫人只是担忧天冷,嘱咐老爷多添些衣物。”
牛辅一愣,心下却更为紧张,再次拉住董忠,急声道:“忠叔,您老都亲自来了长安,家中肯定发生了变故,岳母她……”
董忠伸手拍掉牛辅手臂,冷漠说道:“老奴再说一遍,家中无事!”
“忠叔……”
牛辅再次开口,董忠却将他推开,大步走上台阶,董三、董四按刀护在左右,正待三人走入院中时,董璜正巧迎来。
“董忠?”
董璜见到董忠不由一愣,再看向后面的董三、董四,与牛辅一样,看到三人时,本能的心下一个咯噔,急忙上前。
“董忠,那狼孟可是攻打了临洮?婶娘可有信件?”
董璜与牛辅地位不同,与往常一般无二直呼名字,若是往日,董忠也一定小心恭维着,可现在……
“二公子不用担心,临洮稳若泰山。”
董璜一愣,又疑惑不解道:“那你们怎么来了?”
董忠低眉道:“没什么大事,夫人担忧天冷,要老爷小心着身子,多添些衣物。”
董璜又是一愣,他没能想到董忠会说了这么一句托词,一句假的不能再明显的假话。
先是一愣,继而心生恼怒,董璜冷脸一摆手,身后几名兵卒按刀上前。
“董忠,你只是董家的狗,是狗就要听话!婶娘若有信件,识相的就赶紧拿出来!”
又是“信件”两字,在临洮时,董忠心下还有些责怪董虎小题大做,可现在……
“当啷!”
董三、董四瞬间拔出刀刃,原本在外正等待的百十骑见两人拔刀,“当啷”声不断,齐齐冲入府门,吓得牛辅面色惨白。
“住手!”
牛辅大惊失色,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董府大管家董忠,从不离开董氏身边的董三、董四前来,他又如何不知道临洮发生了重要事情?
心下不安,牛辅大喝,慌忙拦在董璜面前,抱拳道:“忠叔还请息怒,二公子只是心急临洮……”
董忠抬臂阻止了牛辅继续开口,走近了一步,低头说道:“大姑爷,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也不能掺和,一会若是老奴在老爷面前说了什么得罪的话语,大姑爷还请莫怪。”
牛辅心下恐慌,忙低身道:“忠叔勿怪,牛辅……牛辅不敢阻拦忠叔……”
牛辅不知道临洮发生了什么变故,但他知道肯定是要命的事情,而董忠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不想让他人得知,也慌忙拉着一脸涨红的董璜让到一旁。
“哼!”
董忠看了眼让看道路的董璜、牛辅,尽管他也不知道信件上内容,心下却恼怒两人一再阻拦。
大家族里的大管家看似只是个奴仆,可谁都知道,大管家并不是真的可以轻易得罪的。
眼看着董家内部发生争斗,一干前来赴宴客人全都莫名相视,在几人点头下,小黄门王良上前拉着牛辅。
“让董将军太过久等终是不妥,走走,大家伙一同……”
“是极是极,王公公先行……”
“孙大人,您先请……”
“二公子……”
一干人齐齐上前,拉着牛辅的,与董璜打趣玩笑的,甚至还有不等他人抬步先行一步的,见此,牛辅心下更是惊慌不安,也只能强装镇定与人打趣。
若是董虎或董瑁派了个奴仆,牛辅或许不会多想,可董忠、董三、董四三人亲子前来,本能的就往坏处去想,他也想知道临洮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顾不得多想,与众人一同前往宴会厅堂。
董卓对待手下还是不错的,即便是在临洮时也是一日一小饮、十日一大宴,正与他人欢笑饮酒时,仆人说是皇甫嵩大公子皇甫坚寿前来了,这才让牛辅亲自去迎接,可左等右等不见来人,心下窝火,又让董璜去看究竟,结果又是如此。
心下不怎么满意,面上却一脸笑呵呵不住劝酒,就在心下恼火时,董璜脚步急匆匆跑入厅堂,想也未想,跑到董卓面前就是一阵嚷嚷。
“叔父,临洮出事了,董忠亲自送来了信件,但却不愿意与侄儿……”
董璜不嚷嚷“临洮出事”还罢,话语出口,原本嗡鸣不断的厅堂瞬间鸦雀无声,全都轰然站起。
董卓想也未想,冷脸怒道:“住嘴!再敢胡说八道,立即给老子滚出去!”
董卓恼怒,董璜这才察觉到了不妥,也不敢再多言一句,一旁的董旻心下不安,但见所有人都看过来,忙拱手笑呵呵。
“诸位放心,临洮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我董家可以用人头保证!”
皇甫坚寿、牛辅等人在董璜吵吵嚷嚷时进入了厅堂,见董旻如此说,皇甫坚寿犹豫了下,与皱眉不悦的董卓抱拳一礼。
“仲颖,大家都对临洮颇为担心,不若让信使当面说一说临洮具体情形,也省的他人胡言乱语。”
董卓一阵冷脸沉默,看向弟弟董旻。
“叔颍,你去把人叫来,咱倒要看看,那该死的狼孟敢不敢打临洮!”
“哼!”
董旻心下同样有些惊慌,面上还要尽可能表现出轻松不在意。
“兄长放心,咱就是给那狼孟一百个胆子,那狼孟也不敢侵犯兄长的虎威!”
又一脸笑意向皇甫坚寿抱了抱拳,这才脚步急匆出了厅堂,留下一众沉默不语宾客。
董卓重新坐在主座,心下有事便不想开口,宴会厅堂内全是呆坐不语的宾客,过了好一会,就在董卓不耐烦时,弟弟董旻急匆匆走入厅堂,身后却没有董忠等人,众人心下皆是一阵咯噔。
董旻走入厅堂,脸上却满是笑意。
“临洮无事,那狼孟也还老老实实待在参狼谷,只不过是嫂嫂担心天冷,嘱咐些兄长多注意些身体?”
众人又是一阵相视,哪里有半点相信?不仅他人不信,董卓也是不信,阴沉着脸,正待开口……
董旻对董卓丢了个眼神,董卓心下更加皱眉,冷哼起身。
“诸位稍待片刻,咱去小解一下。”
董卓也没了心思与他人啰嗦,穿了鞋子便走出了厅堂,刚踏出厅堂,牛辅忙跟上前。
“究竟是怎么回事?”
董卓冷哼,牛辅低身苦笑道:“岳母遣忠叔前来,家中肯定是出了大事,只是……只是忠叔并不愿意与小婿说。”
董卓眉头更加紧皱,董忠前来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从牛辅嘴里得不到任何消息,也只能加快脚步走向后宅。
前厅与后宅有段距离,用了好一会,董卓才阴沉着脸推开房门,正见董忠、董三、董四起身站起。
“哼!”
董卓冷哼,三人忙躬身抱拳。
“说,临洮可是发生了变故?那该死的狼孟可是造反了?”
董忠三人一愣,齐齐摇头。
“老爷,临洮无任何事,老奴出来时,狼孟没有任何造反迹象。”
董卓、牛辅皆是一愣,两人在得知了董忠亲自前来时,本能的就认为临洮发生了变故。
董卓呆愣了下,皱眉不悦道:“既然临洮无事,你们怎么前来了长安?”
董忠莫名其妙看了眼牛辅,躬身道:“老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夫人只是让老奴送来封信件,说……人在信在,人亡信毁,只能让老爷一人看到信件。”
又说道:“夫人要老奴与大姑爷说句话,要老奴必须当着老爷的面与大姑爷说。”
董卓又是一愣,不由看向面色大变的牛辅……
“夫人说……”
“从今日起,大姑爷若敢对大少爷稍有不敬,夫人当着小姐的面杀了大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