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莲子

很多人喜欢莲子,但是不一定喜欢莲子心,如果你能连着莲子带着心一起吃下去……那一定是人生的味道。说不定,还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助你。

——邵红吟

我并不是讨厌手工课,而是觉得——真要做想要做的东西,就得有那份独特的意义在其中,如果为了博得老师的青睐而去做一样东西,我觉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逃课并不是幼儿园里少见的情况,主要是你能让老师后知后觉地发现你逃课了,这才是你的本事。很不巧的是,作为神经发达的我偏偏就练就这样的本事,趁着蓝老师正看着其他的同学们制作的手工的时候,我弯着腰悄悄从教室后面的门直接溜了出去。

“嗯?红吟呢?你们谁看到邵红吟了?”因为我的特殊使得蓝老师对我的看管比一般的小朋友要仔细一些,很快她便发现了我不在教室里,于是走到于强和许平秋询问我的行踪。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逃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强和许平秋也是善于给我“打掩护”的,只要蓝老师问起我去了哪里?他们的回答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幼儿园的庭院之中一片规模不小的荷塘,因为正直五六月份,正值“烈阳炎炎蝉声鸣,荷塘蓬蓬清莲香”的美妙景色。此时的我肩膀上别着一个偌大的荷叶,身旁放着三两个我从荷塘里弄出来的莲蓬。

拿起教室里的一个玩具,那是一长一短合二为一的圆筒,长圆筒的尾部有一个眺望口,另外一边用玻璃盖子封口,还有一些彩色的硬箔纸,眼睛伸过去一看,转动短圆筒,眼中尽是各种缤纷花红。

“啊呜。”我掰开莲蓬,取出里面莲子塞入嘴中,生莲子肉清润生津还味带甘甜。可是,莲子心味道却恰恰相反了,味道苦涩且难以下咽,我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我姥姥说过,人生向来是甜苦相较而来,识得甜味那是明白何为满足,容得苦涩那是知道知难而进。

而那条红色的细线,此时正潜伏在我依靠的大榕树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着我正吃着来自自然馈赠的美味而毫无防备的时候。这条红色的细线抓住了它认为所谓的时机,朝着我垂直而下,冲着我的脑袋而去。

“嗯?”我感觉到脑袋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虽然又是一次寄身来临,但是我却没感觉到第一次那般疼痛。可是那条红色的丝线却自己钻出了我的身体,看着大幅度摆动的样子,就像是在我的身体里吃了什么亏似的,使劲往外钻,当身体的最后一个部分钻出身体的时候,便跟我拉开很长一段距离。而我的嘴巴之中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像是吃了墨水一般酸涩感瞬间涌满整个嘴,我猛地转头到一边,将嘴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呕呕呕……”吃进去的莲子全部化成了黑色,混合着唾液的粘稠犹如墨水一般,我赶紧跑到附近的水龙头,打开水赶紧漱口。可真是奇怪,我明明没有将任何带墨色的东西放进嘴里,怎么会无论清洗多少遍,口中都尽是黑色的液体。而且还不断犯恶心,我卯足了力气,一股压力从身体里涌上来,张开的嘴仿若水闸打开放水一般,一大股墨色的浑浊物体从我嘴里吐出,而且吐出来的东西还发出一种类似鱼肉腐烂的恶臭味道,经过了那么十几分钟的清洗加呕吐,才算是把身体的异物清洗得一干二净。

“红吟,没事吧?”这个时候,一双温暖的大手伸了过来,一边扶着我的肩膀,一边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好让我稳住自己的身体又能缓过气来。

好家伙,看样子应该是我在呕吐的时候正好被蓝老师给找到了。不过这下子好了,蓝老师就会认为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偷偷跑出教室的,也就不好说我什么了。可当我重新抬起头的时候,蓝老师却发现我的眼睛意外地变成了红色,蓝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抱起我向教室内走去,边走边说道:“老师带你去看看医生。”

这算是我的医务室“二进宫”了吧?不过这次我是躺在病床上的。校医拿着听诊器先是给我听了听,随后又按压了一下我的肚子,问一些“疼不疼”、“哪里疼”和“有什么感觉”的话,而我的回答就是:“嘴里酸酸的,想把肚子里的东西呕出来……”

因为没有症状,校医也做不出什么好的判断,只能跟蓝老师说道:“小孩子呕吐,通常这个年纪要么是消化不良形成的肠胃病,要么是因为精神和心情产生的神经性呕吐。前者想要了解,只能去问问他的家长给他吃了什么?后者一般都是因为小孩子的心情,会因此导致呕吐。”

蓝老师感觉到头疼,我身上特殊情况可不少,但是查明原因却难知个一二三,于是问校医道:“那现在怎么办?”

校医问了问我:“孩子,你想这样‘呕’的,有多久呢?”

我回答:“一下子,然后就‘呕’了,有一会儿。”

校医撕开袋子取出一块压舌板,打开头灯冲着我说道:“来,啊……张嘴。”

“啊……”我张开嘴,校医检查了一下我的喉咙和我的舌头,有些泛白,随后丢掉压舌板跟蓝老师说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真说不好是消化不良还是其他,不过看呕吐之后的舌苔有些泛白,显然是有些脱水。我建议最好让他静置一下,然后我开点葡萄糖给他喝,今天最好要避免剧烈运动。蓝老师,可能中午要麻烦你给他弄点中午饭,最好以粥为主食就行,配菜尽量青菜吧。”

蓝老师点了点头,随后又摸了摸我的头说道:“红吟,在这里乖乖的,过一会儿老师再过来看你。”

在另外一边的窗户边上,那根红线死死地盯着我,可是却有种欲取难进的感觉,怎么都不敢上前,之后转了个身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