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毕,李傲俗长跪不起,拔剑就要自刎:
“师父,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此生完了。”
看李傲俗哭得声嘶力竭,季群芳很不耐烦,她整理完衣服安慰道:
“大哥,七仙女还思凡呢,何况是人,区区小事,不要挂在心上。”
李傲俗勃然大怒,他用剑指着季群芳大声训斥道,都是你这个妖精惹的祸。你接近我到底想干啥,刚才你是不是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
季群芳再也不掩饰自己了,她哈哈笑着说,你的猜测一点不假。以后你必须听我指挥,否则我就把刚才的事告诉你师父。
“凭你这点修为,休想见到我师父,现在我就杀了你。”
宝剑刺出,季群芳突然没了影子,李傲俗惊骇得浑身直冒冷汗。失魂落魄间,季群芳幽灵般出现在他背后,她卡住他的脖子恶狠狠骂道:
“得了好处还想杀人灭口,我真看错了你。”
李傲俗喘不过气,只好弃剑投降。季群芳见他告饶,嘻嘻一笑又妩媚起来。
她怜爱地抚着李傲俗的脸,娇滴滴说,爱上你,三生三世我都会陪伴和呵护你。反出落雁宫时,我偷了师父的霓裳羽衣,这件宝贝是师祖风情万种留下的,穿在身上能隐身遁形,你师兄师弟们,包括师父绝对看不到我,回去后,你该干啥干啥,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李傲俗恨意未消,他推开季群芳冷冷说,中了你的圈套,算我倒霉,以后我宁愿死也不做对不起紫霞峰的事,你好自为之。
一连两天,李傲俗都不理会季群芳。眼看快到紫霞峰,李傲俗心慌意乱,一个劲催她换上霓裳羽衣。季群芳不干,她说我是清静散人的弟子,应该大摇大摆上山。
李傲俗有些愠怒,他盯着她妩媚的脸庞逼问道,那你为何不把霓裳羽衣扔了?季群芳妖娆地掠掠云鬓,嘻嘻笑着说,这件宝贝扔不得,以后我俩那样的时候,还用得着。李傲俗拿她无法,只好故作庄严昂首阔步上山。
“大师兄,你回来了,我们好想你哟!”
刚到紫薇阁,琼楼里就掠出四位身材高挑的紫衣姑娘。看师妹们,甜甜叫自己大师兄,依然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李傲俗面红耳赤心跳不止。
他指着四位道姑对季群芳说,快过来见你的师姐。这是大师姐梅魂,这是二师姐竹梦,这是三师姐寒星,这是四师姐冷月。
“小妹季群芳见过四位师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李傲俗见季群芳言语得体,心情一放松,大师兄的气度就恢复了。他指着季群芳郑重对梅魂说,师妹,这是师姑新收的弟子,我把她交给你,以后的管教就全靠你了。
梅魂笑吟吟上前拉着季群芳就走。她边走边说,大师兄放心,我会管好师妹的。
竹梦紧走两步依着季群芳的肩膀嘴里喋喋不休。
她说,紫薇阁是师父清静散人的清修地,这里除我们外,还有三十多位女弟子,现在我就带你去见她们。冷月和寒星仗剑走在最后,她俩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季群芳笑嘻嘻上前打招呼,这俩姐妹也只望空点一下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把季群芳交给梅魂,李傲俗顿感轻松。经过紫剑岩时,远远看见少阳真人的大弟子喻永琪,带着众师弟在舞剑。在紫霞峰,若论剑法,喻永琪排名第一,李傲俗综合能力强,若单以剑术论高低,他还得屈居第二。
“喻师弟,你的剑法又精进了,可喜可贺。”
“大师兄,师父们都在紫阳宫议事呢。”
看喻永琪一心练剑,李傲俗无心逗留,他擦擦额上的汗珠,沿着九曲回环的石梯继续往上走。
来到紫檀坡,眼前云雾缭绕一派仙山琼阁景象。彼时,太极真人的大弟子吴贤极,金鸡独立,正在万丈悬崖之巅入静。李傲俗不敢出声招呼,生怕不小心将他吓得跌下深渊。
紫阳宫里,太极、少阳两位真人正在和师兄说事。
太极真人说,师妹下山好多时日,不知拿到我们的灵器没有?少阳真人掐指计算一会儿说,师妹办事老练,从不干无胜算之事,师兄不要焦虑,我们耐心等候。太极真人起身望着窗外,急躁地说,阴阳剑是我几十年的修为,没了灵器,以后凭什么降妖伏魔,难道你不想早日收回灵器?
“怎么不想,但着急有啥用?”少阳真人一脸无奈。
紫霞真人一脸平和,他说两位师弟稍安勿躁,你们看,傲俗不是回来了吗。
“见过三位师父,傲俗给您们丢脸了。”
李傲俗双膝跪地诚惶诚恐,生怕被师父瞧破玄机。
看傲俗手里拿着紫檀珠,太极和少阳真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少阳真人扶起李傲俗,一个劲夸他有本事。太极真人也跟着高兴,他的阴阳剑虽还不知下落,但他相信师妹的能力,相信她一定会成功。
“傲俗,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妖味,是不是背着我们犯了戒?”
紫霞真人的话刚出口,李傲俗就吓得浑身筛糠,他毕恭毕敬跪下说,启禀恩师,弟子被妖族关这么久,整天和他们打交道,身上肯定会沾染妖气。哦,对了,清静师姑还收了妖女季群芳做弟子,是我奉师姑之命把她带回来的。
“有这等事,简直乱弹琴。”
听师兄破例责骂师妹,太极和少阳赶快出面打圆场。他们说,师妹一向谨慎,她这样做很定有道理,既然人家帮了我们的忙,何况人已到了紫薇阁,我们没理由赶她走,一切等师妹回来再定夺。
紫霞真人努力控制住情绪,他思索了一会儿,觉得师弟们说得也有理,只好先把这事放下。
对李傲俗,紫霞真人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他严厉训斥一顿,令他在藏书楼面壁思过。如下次见面,身上还有妖味,那就启动戒律绝不容情。
以后,李傲俗天天呆在藏书楼,一切都由小师弟孙小岳监管。孙小岳机灵和善,和大师兄相处得很好。除了扫地做饭,孙小岳每天都陪李傲俗打坐、读书,给师父汇报时,总替师兄说好话。
一周后,在仙道术的引导下,李傲俗的心魔渐渐消退,再不去想季群芳。
季群芳见不着李傲俗,心里非常焦渴,她缠住梅魂,左一个师姐又一个师姐叫得很甜。梅魂嘴上虽客气,内心却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妹很反感。这女子一脸狐媚,浑身透着妖娆气,一看就不是修仙的料。
见季群芳行踪诡秘,经常在禁地周围转悠。为防意外,梅魂多了个心眼,她叫寒星暗中监视季群芳,看她究竟想干啥?
寒星秀发披肩健美婀娜。她面冷心热,从不与人争高低。庭院楼阁的公共卫生,几乎是她打扫。劈柴提水之类的力气活,大多数时间都是她抢着做。由于为人低调修为甚高,颇得众人钦佩。
季群芳一点也不在乎寒星。她一如既往跟梅魂、竹梦学仙道术,闲暇之余,还到紫剑岩缠住喻永琪学剑法。
喻永琪见季群芳好学,也不推辞,只要她来,他就悉心教导。一天中午,二人对练绞剑时,季群芳故意把剑抛向空中,然后装作体力不支,软绵绵倒在喻永琪怀里。
喻永琪心旌荡漾,早就把持不住了。第一次见到季群芳,他就盯着对方不眨眼。刚才练剑时,二人有意无意的身体碰撞,早已把他的心火擦燃。他顺势抱住季群芳,嘴里喃喃自语,感觉自己成了一股溃堤而去的洪水。
这一幕,恰巧被寒星看到。她气极了,走上前正要大声呵斥,忽然脚下一滑,脑袋里嗡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恍然醒悟,喻永琪和寒星都羞得无地自容。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情形极其狼狈。
“这是怎么回事,天也,今后还有啥脸见人?”
寒星羞愤交加,她猛力推开喻永琪直往悬崖边跑。
季群芳追到崖口,拉着寒星的衣服说,师姐,想开些,千万不要做傻事。寒星转回头怒目而视,她说我知道是你这个妖精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季群芳恶声说,凡是对我有恶意的人,都必须死。
喻永琪看寒星要跳岩,吓得脸色铁青,他飞身上前刚要阻拦,寒星已挣脱季群芳的抓扯,仙鹤般飞下了深渊。
“怎么办,我摊上人命官司了。”
喻永琪六神无主,季群芳却开怀大笑。她说亏你还是男子汉,这点小事就吓尿了。寒星是自己跳下去的,我们谁也没推她。再说这件事只要我不说,谁也不知道。
喻永琪左顾右盼,惊魂不定,他说师伯的灵光石遍野都是,刚才那一幕,他肯定看到了。季群芳双手叉腰洋洋自得地说,那点小玩意,早被我做了手脚。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看到,以后你听我安排,我保你无事。
从喻永琪嘴里得到藏书楼的位置,以及开启结界的咒语、手诀后,季群芳在对方耳边小声说几句话,穿上霓裳羽衣就去寻找李傲俗。
藏书楼与紫阳宫毗邻,里面全是历代仙师的修仙心得。季群芳一路逶迤行走,没过多久就悄无声息潜到了李傲俗身边。李傲俗端坐雕窗前,正高声朗诵《紫霞秘笈》:
“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季群芳听了一会儿,忽然玄机顿悟,不由得暗暗高兴。她隐身在书桌旁,一边挽起衣袖磨墨,一边宁心静听李傲俗读经:
“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我情豪溢,天地归心。我志扬迈,水起风生!天高地阔,流水行云。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季群芳中指一弹,数缕蓝光幽幽吸进李傲俗鼻腔。李傲俗大大打个喷嚏,放下书开始在屋里徘徊。透过薄纱,季群芳看李傲俗脸红得厉害,呼吸声越来越重,知道刚才的蓝烟起作用了。她华丽现身嘻嘻一笑,紧紧抱住李傲俗深情地说:
“李郎,你让我找得好苦。”
李傲俗欲火难耐,这几天他表面读书,其实一个字都没入心,满脑子都是季群芳的雪肤美体。越是用心忘了她,越没有办法入静。不但每天晚上噩梦迷离,而且感觉身体一天比一天空虚。他惊慌失措,要想找师父坦白一切,又没有勇气承担处罚,更舍不下大师兄的地位。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红袖添香,翠竹摇风。季群芳的到来,让迷离的夜晚更加妖冶。二人起先相拥而泣,后来嬉戏追逐。
季群芳拿起《紫霞秘笈》,运功止住李傲俗的心猿意马,软语温存央求他破译讲解。李傲俗也不推辞,为了尽快颠鸾倒凤,他不顾师父的告诫,将自己的所知所学,全部告诉了心上人。
云雨过后,季群芳快速消失。过了好久,李傲俗才软绵绵起身,他侧目一看,顿时吓得瘫倒在地:
“妈也,丢了《紫霞秘笈》,我还活得成吗?”
李傲俗来不及多想,提起宝剑狠命直追。掠下高岩,他看季群芳撩衣捲裙,正倚在小师弟孙小岳怀里哭泣。这一下,李傲俗彻底愤怒了,他想,既然你水性杨花,那就别怪我手毒,杀死你,我一切都解脱了。
借助朦胧的月光,李傲俗运足全部功力,对准季群芳就是一剑。惨叫声过后,李傲俗彻底崩溃。
原来,眼前根本没有季群芳,他那雷霆一剑,直接把孙小岳刺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