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Self

一年多以前，炼狱岛之上——

（前情提要：小森道一家三口的轮船遇到了暴风雨，不幸沉没，其父李默然身受重伤，但凭借惊人的毅力以及对于能力的强大掌控，强行为自己续命以保护小森道并对其进行教导。

然而岛上之人并非普通人，史密斯带领的雇佣兵企图挑拨花园圣地与毛熊帝国之间的战争，李默然果断出手干预。

却不想因为这个举动，使得小森道被对方抓住，而阅历尚浅的小森道被史密斯威逼利诱，同意与史密斯达成交易，但结果却最终只是成为了对方的诱饵。）

“开枪，杀了他们。”

对着手下下令直接开枪，史密斯果然没有想过要放掉小森道父子俩，在看到李默然露头之后，直接将小森道丢了过去，把他当成了靶子。

砰砰砰！

数不清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小森道下意识地趴到在了地上，祈求这样能够让自己不被子弹击中。

“....我没事？”

五秒钟左右之后，小森道没有感觉到身上传来痛楚，反而是感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暖。

“怎么回....老爸？！”

“你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阿森。”

“难道....不！不不不不！我明明和史密斯谈好了！我们明明可以离开这里的！”

“咳咳咳！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一个贪婪之人和你达成的交易，那只是他达成目的的一环，你永远不能指望对方不会动手...”

费力地走到小森道的身旁，此刻的李默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不断与死神挣扎的气势。

如果说之前他还能看清楚周围事物的大概样子，凭借经验来判断情况，那么现在他就是真的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此刻的他只是凭借最后一点记忆，最后一点力气，最后一点心愿，才能够来到小森道身旁，否则他早在被子弹击中，强行竖起一道火墙之后便会完全死去。

“听着，阿森，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想的，但我只这么想....能够拥有你这样的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之一。”

“不不不....”

“你还有事情要做，有约定要去完成，不要因为我们离开你而放弃，什么时候都不晚，你....咳咳咳！”

“老爸！别说了！我就不该和史密斯达成交易！”

“....我没有时间了，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让我再自私一回....轮船的事故不是偶然，是有人动了手脚。”

“轮....船？”

听到李默然提到轮船的事情，小森道楞了好一会儿，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事情再度出现在脑海之中，但他并不想要现在去细想这件事情。

“老爸！我来帮你！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找到离开这座岛的方法！”

“阿森，我...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不过我知道你想要说的.....不行，不要再这么天真下去了，这样你救不了你自己，也救不了小燕茹的。”

“燕....茹？”

“最后的最后，就让我再违抗一次死神吧！”

凭借记忆判断出小森道所在的位置，李默然抬起手想要去摸一摸小森道的脑袋，却只是摸到了空气。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对着那个地方露出了一个自己人生之中最后的笑容。

“让孩子憧憬着自己的背影可是每一个父亲毕生的梦想啊！”

“老爸！！！”

反应过来的小森道想要抓住李默然的手掌，让他好最后再摸一摸自己的脑袋，但是李默然已经转身，走向了那堵纵横几百米的火墙。

“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其它东西，但是火焰却不同，它是我灵魂诞生下来之后，便会陪我一起渡过冥河的事物。”

说话间李默然的身上再度涌现出一丝橘黄色的火焰，然后他握起拳头，对准了近在咫尺的火焰墙壁！

“所以以我的灵魂发誓！这一拳只为杀人！炎界——无式！”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没有任何璀璨夺目的画面，李默然说完人生之中最后的宣言之后，仅仅只是对着面前的火焰墙壁挥出了普通的一击直拳。

“老爸！！！”

看着李默然挥出的这一拳，小森道身边传来了令人畏惧但却痛彻心扉的狂风，那是一名即是父亲又是战士之人生命逝去之时，所带来的狂风！

轰！

冲天而起的火柱突然从地底窜出！小森道甚至还没有接近李默然的遗体，就被热浪带起的狂风狠狠向后“带走”！

嘭！

“咕哇！”

被狂风带出去几公里之后，小森道才因为背后撞击在一棵大树上而停了下来，并且吐出了一口鲜血。

“唔....老爸....”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在撞到这棵树之前，小森道都没有撞到其它任何东西。

但他没有时间思考这件事情，在确定自己也许只是身体内哪里破裂了一点才吐血，而不是重伤之后，小森道立刻一瘸一拐地朝着刚才的地方赶去。

十多分钟之后，小森道回到了被摧毁的史密斯营地附近。

现场依然残留着许多火焰，偶尔他还能听见史密斯手下的哀嚎，然后下一秒他便听不到这些惨叫了。

“老爸....”

看着火焰爆炸中央，那个即使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气息，但却依然保持挥出拳头的姿势，小森道双眼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呜呜呜...为什么...”

“真惊人，没想到你父亲居然能够这么强，看样子半座岛都被波及了。”

突然小森道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那个使用空间能力的雇佣兵！

“虽然史密斯已经百分之百挂掉了，我也没有必要听从他的命令了，但是....我的确是一个恶人啊！”

嘶吼了一声之后，这名雇佣兵疾步冲到了小森道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高高举在了空中！

“你父亲那个家伙肯定没有想到他没有把我杀死，我在最后关头用能力扭转了他的火焰，然后装死到现在！”

“唔！放手....”

“你无法理解吧？为什么我要一直装死到现在？那当然是为了活着啊！只有活着的人才能够书写历史，才有权力拥有一切！史密斯这个蠢货居然妄图用简单的陷阱坑杀你父亲？真是可笑之极！结果就是——我！活到了最后！”

嘭！

猛地将小森道狠狠砸向地面，雇佣兵的眼中露出了怨恨的神色。

“你回到这里一定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原本我还想要将你父亲的存在完全毁掉，以‘报答’他差点杀死我的‘恩情’，但现在有你这小鬼更好！”

“咕哇！”

“不反抗吗！这几天我们这些人即使是演戏也教给了你不少东西吧？你一点都不挣扎可就一点都没有意思了！”

咚！

看着吐出一口鲜血的小森道，雇佣兵又是一拳狠狠打在他的胸口，这使得小森道根本没有机会呼吸，又再一次陷入了痛楚之中！

『比起伤害别人，更想要变成被伤害的人，你真的是抱着这种想法生活的？』

“这是.....奶奶教我的，所以....”

『你就是凭借这样的借口活到现在的，这算什么？真是无聊~不觉得糟糕透顶吗？你的奶奶，她真的是一位温柔善良的人吗？』

“。。。。。。。。。。”

『一直找你奶奶借钱的那个男人，有想过你奶奶会因此过劳死吗？』

“但他是我的家人....”

『就因为这样，你才会遇到这种选择其中一个人去死的情况，不是吗？』

恍惚间传来的声音让小森道迷失了方向，视线恢复之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了“自己”被雇佣兵殴打的远处，如同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被狠狠殴打！

『结果你并没有变成伤害别人或者被伤害的人，你变成了冷漠的旁观者啊，这是世界上最“恶毒”的人了，恭喜你呢~』

“我...不是....”

『只是一味地责备自己，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甚至没有尝试去改变，全都是你的错....这肯定是理所当然的啊。』

“。。。。。。。。”

『造成这种结果的到底是谁的错？偶然？事故？运气不好？运气什么的可并不存在，那只是情况和情况的不同组合，那么又是谁制造了这种情况？』

“。。。。。。。。。”

『是你啊，世界上所有的不利因素都是因为当事人的能力不足，事实就是如此，话说回来一切的开端，也就是因为你是一个不承认事实的笨蛋啊。』

“。。。。。。。。。”

『因为你是个笨蛋，被史密斯这样的人利用，然后还变成了一个怪物，所以全都是你的错。』

“不....”

『比起选择成为伤害或者被伤害的人，你更加喜欢选择站在一旁，所以你才遇到这种事情，如果你足够强的话，那么你的父亲和艾莲.伊万诺夫娜就能得救了哦~』

“我不想要一个人，我.....好希望父亲和母亲能够为了我而活下去！”

“就算对你的姨父见死不救？”

“就算是见死不救！”

“就算要伤害他人？”

“就算要伤害他人！”

“就算是要夺走生命？”

“就算是要夺走生命！”

『这就对了，每个人都有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才能够保护自己重要事物的时刻，你的奶奶没有做到这一点，她并不是善良，只是优柔寡断，没有舍弃的坚强，缺乏深刻的觉悟。』

“。。。。。。。。。”

『你还能继续旁观，还能够无视史密斯这样的人吗？还能够原谅自己的一次次无能为力吗？』

“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