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车,明明不由得问:“小美你家不在葫芦县吗?”
小美说:“我家在葫芦镇葫芦街葫芦号。”
明明一愣,茫然的摇摇头,茫然的说:“没听说葫芦号,只听说《葫芦僧判断葫芦案》。”
小美说:“红楼梦中的章节。”明明两眼一亮,说:“没想到你也懂《红楼梦》,看来你还是才女。”
小美嘴一撇,眉头向上一尖:“才女不敢,《红楼梦》我读了一百零八遍,每次读到林黛玉葬花那一段,都泪如雨下,越剧中唱,天上掉下林妹妹,多感人呀!林妹妹从天上像雪一样的飘下来。”
明明觉得林妹妹离他们太远了,也太虛无缥渺了,便换了话题,提出疑问:“为什么你们这儿地名街名都叫葫芦?”
小美说:“那里那里,葫芦镇旁边分别有蛤蟆镇,青蛇镇,再远一点黄牛镇,更远一点叫青龙镇。”
明明说:“如果再,再远一点便叫伏虎镇。”小美说:“错了,叫麻雀镇。”
这时出租车己出了县城,直奔葫芦镇。两边的田野,村庄,房舍,堤坝,河流,树木一闪而过。
明明问:“头一回见长辈,我要不要买点礼物孝敬他们。”小美说:“要想假戏成真,你最好买点礼物,这样没人会怀疑你是出租男友。”
明明嘴一咧,说:“协意上没有这个规定。”小美说:“你是舍不得花钱,放心吧,这个钱由我出。”
明明一听,脸上的愁云一扫而光,他忙喜笑颜开的说:“那好那好。”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进了葫芦镇,葫芦镇不大,两条主街贯穿东南西北,也贯穿了古今和未来,和许多普普通通小镇一样,房屋破旧不堪,街上乱七八糟,行人如蚂蚁,车辆似蜗牛,到处都是小贩的粗暴的吆喝声,声声锥心。
小美对司机说:“在华联超市门口停。”司机点点头,忙把车停到超市门口的广场,广场上一群女人在那儿跳广场场,音乐声很大,一会儿是《小苹果》,一会儿是《离别的车站》。
明明下了车,说:“我们刚才才出车站,我们怎么又来到(离别的车站)了?这是那儿跟那儿?是人物颠倒了,还是剧情反串了?”
小美皱了皱眉头,脸上明显有了厌恶的表情:“我最讨厌广场舞,大白天的也不让人消停,这也是一种精神污染,你不知道,在我打工的城市,两班跳广场舞的女人,为了争夺地盘还打起来,那场面要多热闹就有多热闹,女人尖叫声撕打声辱骂声响彻云宵,后来派出来开了八辆车子赶来,几十个民警来维护治安。”
俩人一边说一边穿过喧闹的广场,朝超市大门走去。进了大门,超市内人不多,比外面要安静多,至少没有激昂的音乐声。
明明紧跟在小美后面,问:“你家有多少亲戚朋友?”
小美想了半响,才从唇齿间蹦出一句话:“太多了,我那里知道。”
明明用略带不安的神情问:“那你不买一车厢礼物也不够,这得花多少钱?”
小美头也不回的说:“就是买三吨五吨,也不会花你一分钱,请你放一百个心,一千个心,一万个心,一亿个心。”
明明满脸委屈的说:“我只有一个心。”又说:“我担心是拎不动。”
小美说:“你现在是我男友,你得为我拎东西,这是最起码要求,那有男友不为女友拎东西的?”
明明只好顺从的说:“好吧,那你尽情买吧,疯狂买吧,拎死我算了,谁叫我是你出租男友?我命比黄连还要苦呀!”
小美听了这话不大高兴了,说:“明明,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明明想这本来就是欺负吗?干吗要买这么多礼物,让我一个人拎?这那像男友,这分明是做牛做马?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没有,你这是为了戏儿演得更加生动逼真。”
小美说:“你能理解就好。”一个小时后俩人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内出来。
明明问:“你不叫个出租车。怎么能弄回家?”
小美不屑的说:“你是个男子汉,还不如我这个弱女子,那真是笑话了?”
明明喘着粗气说:“小美,小美,快打车,时间长了,我的两个胳膊便废了,这个车费我来出,我来出。”
小美嫣然一笑:“这多不好意思,怎么能让你破费?”
明明说:“为了我的俩个胳膊,我情愿破费。”小美想一路上连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这次总算宰到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