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爸更是愣了一下,脸色瞬间转了三转。
楚瑶读出了一些意思,从惊诧到不可思议再到满目荒凉落寞。
这一刻楚瑶也仿佛读懂了楚爸这一生,少年天才,叱咤风云,迷失在姹紫嫣红中,名利场一遭回来,知情深已无处情深!
楚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年少也曾不可一世,也曾走错路,但是如今反而看得最淡。
也不是没有女人想跟他,只是他谁都不想要,从容且看世态炎凉他自安稳如故。
楚爸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
楚瑶坐下。
楚爸问,“你和行周什么时候结的婚?”
“有一个月了,只领了证,没办婚礼。”
“准备在哪里办婚礼?”
“没准备办。”楚瑶说一声,看楚爸杯里的茶喝尽,安静的给楚爸倒上。
楚爸一愣,不知道是愣不办婚礼还是愣楚瑶给他倒茶。
楚爸说:“现在的年轻人还有不喜欢热闹的吗?”
楚瑶实话实说:“我的腿不大方便。”
楚爸深深看了楚瑶一眼,“你叫楚瑶?”
楚瑶诧异楚爸竟然知道她,不过还是点头:“是。”
楚爸叹息一声,“果然啊,本性不坏,他就走不岔。”
楚瑶不懂楚爸的意思,也没接话。
没一会儿楚妈和楚行周就回来了,想来是林嫂通知的。
楚妈看着楚爸的情绪很平静。
楚行周平平淡淡的叫了一声爸,然后招呼楚瑶:“下午喂没喂鱼?”
楚瑶,“喂了。”
“走,去看看。”
楚瑶向楚爸点了点头,和楚行周离开。
在鱼塘边,楚行周盯着鱼看,突然说:“媳妇,我的五色和丹顶怎么都少了几片鱼鳞?”
看这么仔细的吗?
楚瑶跟着看了两眼,想起什么,“哦,他俩下午的时候打架了。”
楚行周失笑,“你在旁边观战了?”
“我考虑过要不要上去拉架,后来他们打着打着就游远了。”
楚行周笑得不行,搂着楚瑶在沙发上亲,亲够了才说:“爸没和你说什么吧?”
“爸知道你结婚没告诉他,挺失望的。”
楚行周嗤笑一声,“我告诉过你没,爸除了我还有两个儿子。”
楚瑶摇头。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妈发现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闹了很久,也病了很久。”
楚瑶说:“所以有了师媛媛?”
“嗯,当时挺烦的,正好师媛媛出现,我就自暴自弃的接受了。”
楚瑶没说话,楚行周又开口:“高二期末考那会儿妈又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情绪不稳,我以为是妈病情复发,后来才知道是爸背着妈准备将公司的股份转给那个女人,原因是那个女人又怀孕了。”
“妈在公司和爸吵了起来发病,临考前几天我没去学校,是因为妈又住了院,她一心寻死,镇静剂打了不知道多少,电击捆绑都试过了。”
“爸说是想和那个女人彻底断了才把股份给了那女人,可是妈复发的时候症状很严重,再不肯见爸。”
“后来妈用了两年才出了精神病院,她一心离婚,爸一直拖着不肯,他对妈有感情是真的,但是正因为如此,他的每一次荒唐我和妈才这么的不能原谅。”
“事实上爸和妈离婚后,那女人就仗着两个孩子一直在公司里耀武扬威,听说爸是真的不再和她往来,最近那女人联合会计卷款带着老二私逃了,我突发奇想去查了爸的那两个孩子,老二果然不是他亲生的,我把检查报告寄给了爸。”
楚瑶听得愣愣的,摆在眼前的豪门恩怨啊,钱果然是万恶之源。
楚瑶说:“你可要把持住啊。”
楚行周闷笑两声,“我尽力?”
楚瑶:“......”你不尽力一个试试!
楚妈没留楚爸吃饭,楚妈也没见情绪异常,多年折腾,该动的筋骨也都动了,时间终是磨平了所有棱角。
楚爸和楚行周单独说了会儿话后离开。
楚行周似乎一天比一天忙,每天她睡后他还总是工作到深夜,有时候甚至楚瑶醒来的时候就没了人影。
浴室镜子上会留他和谁谁去吃饭的便条,反正楚瑶多数是不认识的。
星期日楚瑶一天没课,楚行周吃过早饭就要出门。
这时楚妈接了一个电话。
楚瑶注意到楚行周没带手机,从餐桌上拿了手机走到玄关口给楚行周送手机。
楚行周换了鞋对着镜子正领带,楚瑶就拿着手机等在一边。
镜子里楚行周和她对视一眼,“你来?”
楚瑶:“不会。”
这时,挂了电话的楚妈突然对楚行周笑道:“是你辛姨来的电话,说是汐汐要结婚了,她上午过来送请柬。”
楚行周正着领带说了句:“好事儿。”
看楚瑶靠在玄关上看他,楚行周说:“是洛汐。”
一听这两个字,楚瑶心头咯噔一下,木然的点了点头:“哦。”
楚妈嘴角是明显的笑,感叹:“转眼你们都大了,汐汐都要结婚了。”
“一样大的年纪,你儿子都娶媳妇了,还不许人家嫁人?”楚行周摸了一把楚瑶的头,“别在家闷着,约邵暖阳徐明月她们出去走走。”
楚瑶点头,“好。”
楚行周拿了手机出门。
楚行周离开,楚瑶上楼出期末考试题。
下楼喝水的时候正听洛妈说:“哎,对方虽然名气不小,但娱乐圈花花世界,人不算踏实,这些年汐汐找的几个,哪个都不如行周合我心。”
楚瑶下楼的脚步顿住,她无意听别人的事,转身就折了回去。
可楚妈的一句,“我也很喜欢汐汐,聪明伶俐,温柔大方,多贴心啊。”还是入了楚瑶的耳里。
楚瑶回到房间就再没心思出题了。
当年高二最后那一段时间是她人生的暗疾时刻,哪怕知道楚妈的一句喜欢洛汐并代表不了什么,可是她的所有情绪好像都被带回了高二下学期那个从天而降夺了楚行周的洛神的身上。
医生医人不医几,她医好那么多人的心病,可她心头的灰暗不剔除就永远还在那里。
楚瑶再没看进去一个字,插着耳机按揉着腿在阳台坐了一下午,只不断循环两首歌。
周杰伦的青花瓷和周华健的难念的经。
晚上楚行周九点钟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楚瑶,就见楚妈等在客厅看电视。
楚行周一边换鞋,一边问:“妈,楚瑶呢?”
楚妈走过来给楚行周放好拖鞋,“瑶瑶吃过晚饭就上楼了。”
楚行周皱眉,“她一天没出门?”
楚妈说,“瑶瑶今天好不容易没课,也不用去医院,妈妈想让她多休息休息。”
“可我下午给她发信息她没回。”
“你这臭小子,瑶瑶用电脑没准儿是没看见,妈妈给你发信息你十次有五次也不能及时回,再说,你怎么不打电话问问?”
“问了,她说没事儿。”
“没事儿你还这么着急。”楚妈摇头失笑,“你小姨果然说对了,也就瑶瑶能治你。”
“我治她还差不多。”楚行周满身的酒气,一步两个台阶的上楼梯,“我上去看看,您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