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的铃声响起,他真恨不得摔了这个扰人的破手机,可是他一忍再忍,他又想,这或许是个好消息。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仍显出极不耐烦的语气,“干什么,我正在忙!”
“儿子——儿子——我们的儿子——”陆亚轩对故弄玄虚这一套已经炉火纯青,哭哭啼啼的不说下文。
“儿子?”迟方的眼前一亮,难道儿子有了下落?他大声叫起来,“快说,儿子怎么了,有儿子的消息了吗?”
“呜呜——呜呜——”陆亚轩抱着电话哭个不停,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倒是说话呀?”迟方急得火上房,他干脆扔了手机,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开车回家。越是急越添乱,这一路上,他闯了三个红灯,还撞翻了一个水果摊,摊主坐在地上大叫,迟方心急火燎,见没撞到人,从车里取一沓钱,也没数,就扔给了那个摊主。摊主见到这么多的钱,边哭边笑了……迟方是跑着进来,一脚踢开屋门,劈头就问还在哭的陆亚轩,“你刚才说什么,儿子呢,儿子怎么了?”
“儿子——儿子——呜呜——”她伏在迟方的肩头,仍旧哭得说不出话来。
迟小嘉很有同感地给妈妈递来擦泪的毛巾,哽咽着对迟方说:“爸爸,妈妈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让我来告诉您吧,哥哥已经回来了,平安的回来了,现在正在他的房里睡觉呢。”
这时,陆亚轩用力的点头,连声都“说”不出来了。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迟方攥着迟小嘉的胳膊问,他的眼睛瞪得如此之大,是迟小嘉从未见过的,她有些怕,她还呲着牙,她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掐疼了。
迟方不再问了,三步并一步向楼上冲去。
这个动作可让陆亚轩气火直冲,原来在他的心中,他的儿子是如此的重要,她呼呼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感觉底下湿乎乎的,抬起屁股一看,坐烂了一堆桔子,更是愤恨不已,连叫倒霉侄霉——其实麦迪哪里睡得着,他一直在偷听楼下的动静,听见爸爸冲上来,赶紧装作睡着的样子。爸爸是爱自己的,非常非常的爱,这让麦迪倍感欣慰,也流泪不止。
迟方冲到他的屋子里,看到了“熟睡”的儿子,他猛然止步,细细的静静的看着儿子,果然是他,那一刻,他的泪顺腮而落。稍倾,他弄醒了儿子,紧紧抱住儿子。麦迪在爸爸的怀里,尽情享受人间的真情。
这时,楼下的母女也出现在房间的门口,她们气乎乎地看着这一幕,好像在欣赏电影,什么感觉,也无话可说。
迟方激动良久才说出话来,问儿子:“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失踪这么多天?你到底在哪里?受没受苦?到底是谁在欺负我的儿子?把这一切都告诉爸爸,爸爸为你讨还公道!”
父子情深,溢于言表。
“我——爸爸——我真的不知道——”麦迪很动情,但绝对不能说出去向。
“为什么不告诉爸爸真相?连爸爸都不能说吗?爸爸是你最亲近的人,最疼你爱你的人,不要怕,把一切说出来,爸爸什么都可以帮你,不会再打你!”
爸爸这样的话,让麦迪再一次抑制不住,泪决堤的洪水一样——可麦迪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他说:“真的爸爸,我就像做梦一样,我醒过来的时候在一块草地上,之后,就回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也许——也许我被梆架了。”他这样说也是精心准备的台词,只有这么说,才可能蒙混过关,对一切人,他都准备这样说。
迟方是什么人,一个大智慧的人,他不信,怎么也不说,他露出质疑的口气,“你就在绑匪那睡了十天吗?你就没有清醒过?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吗?”
“或许——或许——他们给我注射过什么迷魂药吧,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麦迪不敢再注视爸爸的眼神,他怕自己就要招供,就要挺不住。
“可是,”他的爸爸马上反驳,“我什么勒索电话也没接到过,他们绑架你,无非是想要钱,可是,我并没有接到过勒索电话,这十几天里,半次也没有,你不觉着奇怪吗?”
“可能他们——可能他们——可是爸爸我真的没有撒谎——”麦迪就快招架不住,只能含糊其词了。
“好了,不要吓着儿子,儿子太累了,总之回来了就好,以后有的是时间,先让儿子休息吧!”陆亚轩进来打了圆场,这个时候出招是再好不过的时机,既显得善解人意,又显得通情达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