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唐军征蜀,朱瑾染疾。

唐主李存勖令李继芨为征蜀元帅,昌翼为军师,李乾宏为监军,郭崇韬为副元帅,率领20万大军三日后伐蜀。

昌翼临行前去拜访太尉李嗣源,对其说道:“太尉,在下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嗣源回道:“军师不必客气,但讲无妨”。昌翼说道:“请恕在下心直口快了,太尉您已到功高震主的地步了,要谨慎行事,切勿让刘皇后抓住把柄,大作文章”。李嗣源答道:“谢军师提醒,军师果然是快人快语啊!老夫对陛下忠心耿耿,料那刘皇后不敢轻举妄动,相反军师远征蜀国,路途遥远,战场上刀剑无情,军师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昌翼说道:“谢太尉大人,在下还有一事想拜托太尉大人”。李嗣源回道:“你我之间无需客气,军师请说”。昌翼回道:“在下走后怕刘皇后对朱瑾不利,希望太尉大人能派人替在下保护朱瑾,她现在感业寺”。李嗣源答道:“军师请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了”。昌翼言道:“有劳太尉大人了,昌翼感激不尽”。李嗣源说道:“军师客气了,你为大唐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曾经对老夫亦有辅助之功,劳苦功高,老夫帮你自是应当的,老夫祝军师此次出征能马到成功,旗开得胜,为大唐再立新功”。昌翼回道:“借太尉大人吉言,在下告辞了”。李嗣源答道:“军师请”。

三日后,唐军20万大军从洛阳出发,浩浩荡荡奔赴蜀国。

自从上次,昌翼从感业寺走后,朱瑾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没精打采的,这可急坏了香草。香草对朱瑾说道:“我看姐姐最近沉闷不乐,是否有心事?”朱瑾回道:“我昨晚梦见梦雅妹妹了,她在冲我发笑,还说她那边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想要带我过去玩”。香草闻言吓得不轻,急忙回道:“姐姐你可不能信口胡说,袁小姐已经没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朱瑾回道:“你说人为什么会死啊?”香草回道:“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谁也逃不掉,姐姐,您多想无益”。朱瑾说道:“可她才20多岁,风华正茂,正是生命最璀璨之时,自当努力绽放,可好端端的却戛然而止”。香草回道:“也许都是命运使然,一切都是因运而生,怨不得旁人”。

朱瑾说道:“可我觉得是我的自私害死了梦雅妹妹,千错万错一切都是我的错”。香草回道:“此事怎么能赖您啊?简直风马牛不相及啊!是她所托非人,遭遇了负心汉,才会落得如此结局”。朱瑾说道:“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内心自责不已,心如刀绞啊!”。香草说道:“姐姐,您痛失挚友,乃人生一大不幸,有此心境也乃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你不能把责任全部揽到您的身上吧!”朱瑾回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和昌翼本来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早已指腹为婚了,若没有我的出现,他俩早已携手相伴,举案齐眉了,肯定会成为一对神仙眷侣的,谁承想今日梦雅妹妹竟然猝然而逝,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香草回道:“姐姐,你怎能有如此想法呢?他俩青梅竹马不假,可爱情不是先来后到就能得到的,而是讲求缘分,心心相印,驸马又不是薄情寡义,始乱终弃的登徒子,他也许对袁小姐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欢女爱,只是袁小姐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朱瑾闻言,怒道:“你怎能如此说梦雅妹妹呢?你纵有对她百般怨恨和不满,如今斯人已逝,你们之间的恩怨也该烟消云散,何况她还对我们有恩”。香草回道:“姐姐,您多想了,我只是据实陈情,我和袁小姐无冤无仇!怎么会对袁小姐有怨怼之心呢?刚才都是我口不择言,得罪袁小姐之处,若袁小姐在天有灵的话,一定要原谅我!”朱瑾回道:“若梦雅妹妹在天之灵能感应到我的话,就太好了,我还有好多心里话想与她说呢”。香草说道:“若袁小姐泉下有知的话,也不希望您如此颓废。再说了,姐姐您有什么心事可与我说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您说吧,我权且免费为您解疑答惑了”。朱瑾笑道:“小香草,你那懂女儿家的心事,说与你也是白说”。香草回道:“姐姐,您不要说得这么高深莫测,不就是您与驸马之间的那点事吗?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朱瑾回道:“看得明白又如何?还不是破镜难圆,有缘无分吗?我俩注定是形同陌路”。香草说道:“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可要说道说道了,驸马千里迢迢来找您,您只要放下心结,和他坦诚以待,自然是皆大欢喜。可您不但不和他和好,还将人拒之门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人家,您说有您这样的吗?也太不近人情了”。朱瑾回道:“我说你还小,你还不服气?我俩之间的问题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香草回道:“我是不懂您明明心里深爱着驸马,却要装出一副对他横眉冷对,漠不关心的样子,您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朱瑾说道:“此事不提也罢,你日后自会明白的”。香草回道:“我不希望看到你每天愁眉不展的样子,你要每天笑嫣如花,开开心心的”。朱瑾强颜欢笑道:“我会的”。

香草本想安慰朱瑾一番,谁承想香草一席话更加深了朱瑾的自责之心,朱瑾觉得梦雅的死,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她横叉一刀,梦雅和昌翼就不会分道扬镳,梦雅也就不会死了。

朱瑾越想越觉得内疚,不日后,朱瑾便病倒了。

朱瑾病倒的消息立刻在感业寺传开了,寺院的尼姑们忙前忙后,帮朱瑾抓药,熬药,也无微不至照顾朱瑾。虽然她们平时沉默寡言,只忙于诵经念佛,但她们一到关键时刻,都是心地善良的大好人,让朱瑾心里觉得热乎乎的。

可朱瑾身体却每况愈下,药石不灵,大有苟延残喘之势,朱瑾觉得大限将至,觉得此时此刻最放心不下的是香草,想到自己若撒手人寰而去,香草孤苦伶仃,无人照顾该如何是好?朱瑾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昌翼可靠,便挣扎着书信了一封。

朱瑾叫来香草说道:“我不行了,想来想去,还是把你交到昌翼之手,我才放心,这有我亲笔书信一封,你带上去投靠昌翼,他自会收留你的”。香草闻言悲痛不已,回道:“姐姐,我哪也不去,我就想照顾你,你不要赶我走”。朱瑾回道:“你不要说胡话了,我不行了,我陪不了你了,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昌翼若能收留你,我就是死也瞑目了”。香宝说道:“若姐姐执意要赶我走,我就自杀,到九泉之下继续陪姐姐,我们俩死也不分离”。朱瑾说道:“你糊涂啦!你正值豆蔻年华,还有大好时光等着你,你怎可轻言赴死?”香草回道:“可若姐姐不在了,我还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生无可恋,还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朱瑾说道:“我不准你死,你要好好活着,替我给昌翼说一声,我对不住他,若有来生,我愿意和他共度一生”。香草回道:“既然你舍不得驸马爷,就给我好好活着,你自己亲口给他说,我不想代劳,也不愿意代劳”。朱瑾哭道:“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可上天不给我机会,我怕等不到,你就不能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吗?让我走得安心些”。香草回道:“我偏不,我不给你这样的机会,我要你好好活着”。

突然传来:“你们主仆之情感人肺腑,可歌可泣,真叫老尼感动”。朱瑾回头一看,原来是慧尼师太,正要起身见礼,慧尼师急忙一把扶起,说道:“你有痒在身,就免了”。朱瑾回道:“让师太笑话了”。慧尼师太说道:“不是,患难见真情,香草对你不离不弃,她对你这份真情弥足珍贵,你更应感恩,好好活着”。朱瑾回道:“我知道,可我恶疾缠身,恐不久于人世”。慧尼师太回道:“贫尼来就是给你送灵丹妙药的,保证你药到病除”。朱瑾回道:“师太此言可当真?”慧尼师太回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近几日翻阅古典医籍,终于找到了治你疑难杂症的良方”。香草闻言,泣不成声道:“姐姐,您终于有救了,真的是上天显灵了,多谢师太大恩”。朱瑾也说道:“多谢师太救命大恩”。慧尼师太回道:“不用谢,这都是贫尼应该做的,你虽不是我寺僧众,但是你与我佛也算有缘,到了此地,自然是我宝刹一员,守护感业寺贫尼责无旁贷,故而贫尼也理应保护你,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还望你珍惜这段佛缘,也更应珍惜你的生命”。朱瑾回道:“多谢师太教诲,弟子记下了”。慧尼说道:“香草你按贫尼写的药方,立刻去备药,为朱瑾用药”。香草回道:“我这就去”。

香草替朱瑾熬了药,朱瑾服用后,静养了几日,便完好如初了。朱瑾觉得慧尼师太对她有再造之恩,特向师太表达感谢之情。

慧尼师太见到朱瑾过来,说道:“你大病初愈,怎可出来吹风?对你身体无益”。朱瑾回道:“不碍事的,我已经好了”。慧尼师太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轴,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此次九死一生,渡劫而活,更应爱惜自己”。朱瑾回道:“师太教训的是,弟子知错了,弟子今日来,一是为了感谢师太救命之恩,二来是向师太寻求解惑的”。慧尼师太说道:“那你心中还有何疑惑?尽管直言”。朱瑾回道:“弟子心中对红尘之事,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清了,越来越不明白了,还望师太为弟子指导一二”。慧尼师太回道:“贫尼乃出家人,本不该对情缘之事指指点点的,但你既然心中有疑,不妨直言不讳,贫尼自当为你分忧”。朱瑾回道:“多谢师太,实不相瞒,弟子本乃梁国公主,与袁昌翼偶然邂逅,一见钟情,后来喜结连理,可谁知造化弄人,他竟然是唐朝皇室后人,我父亲更是屠杀了他的宗族,我与他之间便有了鸿沟,更让我伤心的是,兄长又杀他的养父养母一家,甚至连村里的无辜稚子都不能幸免,兄长罪孽深重,杀戮太重,弟子对昌翼更是心里有愧,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慧尼师太回道:“这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你们身处皇室是你们的不幸,你们也无力改变,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朱瑾说道:“可是每当我见到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我与他的家国情仇,这些压得我气喘吁吁”。慧尼师太回道:“菩提本无树,心似明镜台。他上次来感业寺已说明一切,你应主动与他敞开心扉,不要再心存芥蒂,只会让自己痛苦不堪”。朱瑾说道:“可我怕世人眼光,别人说我...”。慧尼师太回道:“人生一世,做事问心无愧,对得住天地良心即可,不必理会世俗杂念。你此次大难不死,更应该后知后觉”。朱瑾回道:“谢师太为弟子指点迷津”。慧尼师太回道:“你尘缘未了,若有机会就下山去找你的真爱吧”。朱瑾回道:“可弟子是佛门弟子”。慧尼师太回道:“你不是,当初是香草求贫道不要为你剃度,你可知她的良苦用心?千万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朱瑾回道:“弟子明白了”。慧尼师太回道:“你放下世俗杂念,静心养神,过去的一切都已是过眼烟云,来者犹可追,你就从头开始”。朱瑾回道:“弟子心里敞亮多了,多谢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