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直接就承认了,真的好吗?
看着张贤目瞪口呆的表情,卞元祖轻蔑的笑了笑,问道:“张兄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呵呵,嘿!”张贤强笑了一下,皱眉说道:“这里面问题大了,卞兄说船是借来的,怕是没有经过人家同意吧?”
“笑话,我什么身份,一个番邦撮尔小国,我借他东西是看得起他,还需要他同意吗?”
卞元祖一副纨绔子弟嘴脸,让张贤心里一阵冷笑,想了想,笑道:“事情怕没那么简单了,人家国土大不大我不知道,可是人家在朝廷也不是没人的,卞兄就不怕人家走关系,在陛下面前参你一本吗?
到时候,怕是世伯也不好交代啊!”
“张兄多虑了,那条铁壳子船可是运输大烟的船只,现在朝廷正在禁烟,而且,他们番邦的船只进入我朝内陆河道,本就已经违反了大清律。”
卞元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张兄如果只是来说这个的,那就不劳费心了。”
张贤沉默了,想了想,笑道:“呵呵,倒是在下想多了,既然卞兄已经有了万全之策,那我就先告辞了!”
“好走,不送!”卞元祖说完丝毫没有起身的样子,直接就把张贤给无视了。
张贤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吴丹丹拨开珠帘走了进来,站到卞元祖身后给他揉着肩膀,问道:“张家少爷过来做什么呐?”
“呵呵!”卞元祖摇了摇头,放下茶杯,闭着眼睛享受着小丫头的服侍,笑道:“还能有什么,多半是听见了重庆府城那边的消息,想跑过来打点秋风呐。
嗯,当然,也有可能府城那边有什么人指使他了,反正就是想来弄好处的,可惜他道行差了一点,只会夸张吓唬这么一个套路,爷都懒得搭理他。
这张贤也不怎么聪明啊,这种事情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偏偏还凑过来,也不知他家大人知不知道他做的事情。”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如果他家大人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喽!”卞元祖想了想,起身说道:“好好在家缝热气球,爷去正房那边转转。”
来到正房,正好看见老爷子和卞元光在聊着事情,卞元祖走过去坐下,问道:“场镇张家是个什么路数?”
“怎么了?”卞元光好奇的问道:“张贤刚刚离开,你就过来打听人家的路数?”
“没什么,他得罪我了,想收拾他!”卞元祖笑道。
张家卞元祖其实是清楚的,不过总得让老爷子和卞元光知道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一问。
卞世纯皱眉问道:“多大的仇怨啊?”
“过来打听铁壳子船的事情呐,如果只是张贤一个人的事情也就罢了,毕竟年轻人嘛,难免犯错,可如果是整个张家都知道,那意思就不一样了。”
卞元光想了想,说道:“张家也是三百多年前和咱家同一时间搬迁过来的,在当地也算是根深蒂固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没出什么人才。
他祖父那一代出过一个县令吧,不过搬迁出去之后也断了来往,整体来说也就是普通的乡绅家庭而已,不过也不是那么好动的吧?”
卞元祖不屑的笑了笑,说道:“呵呵,欲加之罪嘛,何患无辞呢,大哥上门去问问如何?
看看他家大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知道就放他们一马,如果知道,那就说明他家对咱们家有所企图了,这样的邻居留着就是个祸害。”
卞元光看向了老爷子。
卞世纯想了想,说道:“你过去看看也好,不过敲打一下就算了,一起几百年下来,大家联姻都好几次,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弄得血乎刺啦的!”
卞元光点了点头,对卞元祖问道:“老四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卞元祖耸了耸肩膀,说道:“爹都把调子定下来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按照爹的话办就是了,留着也好。”
卞元祖说完晃晃悠悠的离开了。
卞元光皱眉想了想,问道:“老四一直这么睚眦必报吗?”
“差不多吧,如果对方实力深厚还好一点,如果对方只是普通人又得罪他了,很容易被他立马收拾,不过他办事儿还算比较有分寸,基本上不会殃及无辜,死人都少。”
卞世纯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按他的话说,不长眼的东西,让他收拾了是捡便宜了,不然早晚招大祸。”
卞元光砸吧了一下嘴,说道:“咱家也算诗书传家,子弟们性子都毕竟随和,怎么到了老四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卞世纯斜着眼睛问道:“你个龟儿子什么意思?”
“啊?”卞元光愣了一下,立马反应了过来,赶紧解释道:“没没没,我就是奇怪老四的性子的而已,就他长得那个模样,也肯定是您亲身的啊!”
“我也不知道啊!”卞世纯叹了口气,说道:“老四小时候还是很乖巧的,整天读书写字,不哭不闹的,没事儿就带着下人出去转转。
十四岁就考上了秀才,老子原本以为咱家能出个进士,以后当个大官也不一定呐。
谁知道这小子死活不读书了,又跑出去做生意。”
卞世纯不过是个举人出生,当然,并不是说举人就差了,毕竟秀才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何况是举人。
这时代秀才就已经进入士绅阶层了,还可以见县太爷不拜,而举人则可以候补知县,所谓候补就是需要花钱疏通的意思。
卞家当年并没有那么多钱,卞世纯也没能候补到知县,不过倒是疏通到一个教习的职位,而且还是正蓝旗教习。
毕竟是能考上举人的人,卞世纯混了几年,凭着不错的功底,得以教导皇子的机会,虽然只是启蒙教育,不过倒也因此成为了帝师。
可惜举人毕竟比不上进士,虽然有着和道光帝一份师生情谊,最后也只混了一个从四品的奉政朝议大夫,这是卞世纯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