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丹青寨,已是下午时分。
程峰带着陆雨茉来到自家老木屋,这里是生他长他的地方,他觉得应该带她来看看。
站在木房前的院落里,心里颇感唏嘘!昔日的亲人早已故去,房前地坝已长满杂草,一片荒凉!
陆雨茉见他触景伤情,有些伤感,于是挽着他的手:“咱们进家里看看吧。”
程峰凄然一笑:“只怕已经尘土四壁了。走吧,进屋看看。”
踏过杂草,走上阶台,轻轻推开了木门。
屋内光线有些暗淡,四处还结了蜘蛛网。看来是不太方便进去了,程峰颇感无奈地笑了。
陆雨茉却说:“要不咱们打扫打扫?”
程峰笑说:“别,这地上灰尘太厚,打扫起来非尘土飞扬不可!算了吧,看一眼就好了。”
“哦,那好吧,要不你带我去妈妈坟前看看吧。”说完才发现自己管他妈妈叫妈妈了,虽然无心这么说,却又很自然地出自于心。这一羞真是面红耳赤。
程峰当然也发现了其中玄机,只是她对自己一往情深深似海!又怎能嘲笑于她呢!故意装糊涂:“好!咱们走吧。”
来到慈母坟前,程峰心中默念:“妈,你要是还在世,一定会很喜欢雨茉的!她刚刚还管你叫妈妈了,你一定能听见吧,一会很开心吧!
陆雨茉从小没见过农村这种土堆坟墓,按理说对于女生应该有些害怕的感觉。可又不知为什么,对这墓中人倍感亲切!甚至已经当成至亲之人了。她深深鞠了一躬,看着碑石上的遗照,喃喃细语地说:“真是位慈祥的母亲!”
两人来到村子里,村长见了程峰,非邀请他去家里吃午饭。
程峰也就不拒绝了,两人随村长进了家门。
村长姓郑,五十多岁年纪,须发半白。身体显得倒是还挺硬朗。
郑村长家房子砖木结构,青瓦盖顶。三间正房还有两间厢房,在村里算是较宽敞的房子了。
郑村长大声呼喝:“老伴,程峰回来了,快做饭去。杀只鸡啊,多弄俩菜。”
那郑太太热情迎了出来:“哎呀!阿峰回来了,快坐快坐。”
“谢谢婶!”
郑太太再一看程峰身后跟着一天仙般的姑娘,忙又问:“这姑娘……是阿峰媳妇儿吧?比仙女还好看!”
陆雨茉又羞又喜:“婶婶好!我叫陆雨茉。”
“陆雨茉,名儿也这么好听!真讨人喜欢。”
“谢谢婶婶!”
“千万别客气啊,就当自个家里一样!”
“嗯,不客气不客气。”陆雨茉微笑,她觉得这乡间淳朴的热情令人十分舒适!
程峰本想解释点啥,却又怕解释不清,也就不提了。转移话题向郑村长说:“郑叔,今年地里都种了些啥?”
郑村长一边取过开水泡茶一边说:“嗨,地里多数都种了茶树果树,庄稼种得少了,吃是足够的。”
“多种经济作物,效益好。”
“是啊,比以前净种庄稼收益好了很多了。”
“那倒是,现在也可以省下不少劳动力外出就业,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阿峰啊,你可有出息了,为咱们村争了光。叔为你骄傲!”村长拿出几个大碗出来,给每人盛上半碗。
程峰苦笑:“惭愧得很,没能为乡邻们做什么贡献,实在当不起叔的夸奖啊!”
“喝茶。这话叔不同意,前两年村里那泥石马路,是你捐钱修建的吧,还为咱村建养老院,图书馆,装自来水……”
“这点小事是应该的,叔别提了,不值一提!喝茶。”程峰打断了村长的话。
“好!喝茶。峰儿媳妇啊,咱山里的茶你还习惯不?”
程峰在村长耳边轻声说:“还没定婚,是女朋友。”
“哦,哈哈哈。一样,都一样嘛。”
陆雨茉羞红了脸:“习惯习惯!这应该是明前春茶吧,再用山泉水冲泡,清香甘甜!沁人心脾。城里是喝不到的。”
村长听她说的十分在行,哈哈大笑:“这姑娘行家啊!佩服佩服!”
“谢谢叔!”
陆雨茉学着当日在程峰家里喝茶时,他说的那番话。照着葫芦画瓢,充当内行。她偷偷看向程峰,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三人喝茶聊天,程峰主要跟村长聊农业发展这一块,村长话题自然就很多了。聊得畅快淋漓。
时间过得也自然很快,饭已做好,那土鸡炖干笋的香味,遥遥可闻其味。
坐上大木方桌,一桌子的乡间土味菜,足见主人的盛情了。
村长拿出一瓶存放已久的白酒,非要陪程峰喝几杯。
程峰说:“叔,晚点要赶回镇上去,要不酒就不喝了。”
村长不乐意了:“那怎么成!今天不回了,住叔家,娃们都不在家,宽敞着呢!难不成还嫌弃?”
“叔,你这是说啥话嘛?好!不回了,陪你喝几杯!”程峰豪气给村长激了出来。
“这就对了!”喝酒也是用碗,只是比茶碗略小的饭碗而已。
郑太太给陆雨茉碗里夹了很多菜:“雨茉,多吃点,咱山里的饭菜绿色环保。”
“谢谢婶!”看着这满满一碗的饭菜,也是满满的情怀!于是很自然的反应,她就不矜持了。
那蘑菇鲜香,那竹笋脆嫩回甘,淹菜特殊的咸鲜香,散养的土鸡,鸡汤醇厚滋补,色泽金黄,土猪腊肉,泉水土坛泡菜……这些土生土长的食材,根本不需要烹饪上的技术,已足够令人食欲大增!
“峰,来,喝,吃菜啊!”
“叔,我敬你!”
他二人喝得兴起!郑太太就陪着陆雨茉边吃边聊。她很喜欢这位陌生的天仙一般,还聪明可爱的城里姑娘。
两人喝下那一整瓶酒,均已有了几分醉意。村长又取过一瓶酒来就要打开。
程峰赶紧阻止:“叔,真不能喝了,咱喝开心就行,不能醉!”
“可叔还没喝高兴啊,难得陪叔喝一次,继续!”已打开了瓶盖,又彼此满上一碗。
再喝,肯定大醉,程峰心里也很高兴。于是就不再计较醉与不醉的问题了,正是人生难得几回醉!
这顿饭陆雨茉吃得很香,也很饱。她还没有一餐吃过这么多呢。
她知道这老少两人,一碗碗的喝着烈酒,必醉!不过难得见他这么开怀,也挺好!她倒是很好奇,他喝醉了会不会撒酒疯……想到此自己也觉得挺好笑。
酒后真性情!男儿豪放的那一面,居然这么可爱!
喝着喝着,两人喝起了山歌。直逗得陆雨茉忘情大笑不止。
“叔,这酒我不能白喝!我要带着乡亲们致富。”吐字还算清晰,看来酒量不浅。
“好,好志向!叔敬你!”
“不敢不敢,我敬叔!”
碗筷相交,转眼第二瓶酒已尽数下肚。醉没醉倒是不太确定,但是还算尽兴了!于是结束战斗。
郑太太取了些蜂蜜,兑了开水,每人倒了一碗。
农家传统土蜂蜜,甘甜中透着浓浓山花香。
陆雨茉喝着糖水,红扑扑的俏脸蛋儿别提有多好看。她陶醉在这种浓浓的乡间情怀,一双清水般的眼里全是他,幸福之感不言而喻!
洗漱过后,郑太太将空房木床上换了最新的床单被套,让两人就寝……
原来给他们俩安排了一张床,这下可就尴尬了,陆雨茉羞得心跳加快,似要蹦跶出体外……
只见程峰迷迷糊糊走进房里,倒头就睡……
郑太太吩咐了句:“雨茉,早点休息吧。”就给带上了门而去。
程峰和衣而眠,瞬时之间,已能听见那睡着了的均匀呼吸声。呼吸中带着浓浓酒味,更有那成熟男人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陆雨茉迟疑着靠近床边,待确定他已熟睡,这才和衣躺下,尽量跟他的身体拉开距离。
许久过去了,她怎么也无法入眠。终是女儿身,虽然同床的是深爱着的人,依旧还是胆怯,更多的是害羞。熟睡中的程峰突然翻身过来,手就搭在了她身体上。她忍不住颤抖,而又有些心猿意马。一动也不敢动,索性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渐入甜甜梦乡……
公鸡的鸣叫声一次次传入耳中,惊醒了梦中人。睁开眼睛,她险些惊叫出声……自己与他相拥而眠!最糟的是,他已被惊醒,如此距离四目相对,程峰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我……”
陆雨茉紧紧闭上双眼,心扑扑直跳,可闻其声!脸上那层红晕实在妩媚娇柔。
程峰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收回环抱着她的手,惊慌失措逃下床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于昨晚怎么上床没半点印象。心虚地吐出几个字:“我有……没有……”
“没有……应该没……有吧。”陆雨茉吞吞吐吐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均和衣而眠,虽然没,但是好不难为情!
“那那我先出去了。”程峰那样子就似做贼一样逃离。
陆雨茉平静了一会,自己忍不住甜蜜的笑了,似比昨晚喝那蜂蜜还甜一些!
两人尽了最大的力量让自己淡定从容一些,就要跟主人辞别,郑太太见留不住他们,就坚持煮了早餐,菏包蛋甜酒汤。
两人匆匆吃了早餐,辞别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