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南戏域外传播经验 助推中华文化走向世界

俞为民

中国戏曲与古希腊的悲喜剧、印度的梵剧并称为世界三大古剧，历史悠久，遗产丰富，是中华文化的重要内容，而南戏是中国最早成熟的戏曲形式，它的产生，标志着中国戏曲的正式形成。作为中国戏曲发展史上第一种成熟的戏曲形式，南戏的剧本形式、音乐体制、脚色体制及具有写意特征的舞台表演等都为后世的戏曲形式如明清传奇及清代中叶以后兴起的各种地方戏奠定了基础。南戏四大唱腔之一的昆山腔，200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命名为“人类口述与非物质遗产代表作”，成为世界性的文化遗产。

由于南戏在中国戏曲史上与文化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也吸引了域外学者的关注，南戏也因此得以在域外传播。

南戏在域外的传播，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对古本南戏的收藏，如在日本的一些图书馆中，收藏了《荆钗记》《琵琶记》等稀见版本及《词林一枝》《玉谷新簧》《摘锦奇音》等收有南戏散出和佚曲的戏曲选集。在韩国的奎章阁中收藏有明初南戏《五伦全备记》。又如西班牙埃斯科里亚尔（El Escorial）圣·劳伦佐（San Lorenzo）皇家图书馆收藏的明嘉靖三十二年（1553）进贤堂重刊的《风月锦囊》；丹麦哥本哈根的皇家图书馆与奥地利维也纳国家图书馆收藏的《梨园会选古今传奇滚调新词乐府万象新》《精刻汇编新声雅杂乐府大明天下春》《新镌精选古今乐府滚调新词玉树英》等三种明代戏曲折子戏选集；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收藏有《新刻增补戏队锦曲大全满天春》《精选时尚新锦曲摘队》《新刊弦管时尚摘要集》三种明代戏曲选集，这些明代戏曲选集皆收有大量的南戏散出与佚曲。

二是对南戏的经典剧作加以翻译。如早在江户时期（1604—1868）就出现了南戏《琵琶记》日译本，后又有远山一圭、西村天囚、盐谷温和宫原民平、滨一卫等人的多种《琵琶记》日译本以及笹川临风据《琵琶记》改写的《琵琶记物语》，

英语译本则有美国让·穆里甘的英译本《琵琶记》（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出版社），另外，美国奚如谷（Stephen H.West）和荷兰汉学家伊维德（Wilt.L.Idema）教授合作翻译了南戏《宦门子弟错立身》和《拜月亭记》的英语译本。另如1841年法国传教士翻译的法语译本《琵琶记》、1930年德国Vincenz Hundhausen的德语译本《琵琶记Leipzig》等南戏译本。

三是对南戏产生的历史、故事内容和艺术形式等加以研究。对南戏的研究，已是域外学术界对中国戏曲研究的重要内容，产生了许多南戏研究专著，如日本早在明治后期就有许多学者从事南戏研究，发表和出版了一些南戏研究的论文和论著，在森槐南、宫崎繁吉、久保天随、盐谷温、笹川临风、青木正儿、岩城秀夫、川上忠雄等日本学者所著的《中国戏曲史》《中国文学史》等史学论著中，也都设有南戏的专章和专节。另在欧美学者较有影响的南戏研究的论文和论著有波兰汉学家日比科夫斯基的专著《南宋早期南戏研究》（1974），美国学者雷伊娜的论文《论早期南戏作品所见之天罚、复仇及书生负心》（2007）、奚如谷的论文《空间的变换：〈宦门子弟错立身〉中的方言》（2008）等，在美国还有多位博士以南戏研究作为博士论文的题目，如美国哈佛大学雷伊娜的博士论文《〈张协状元〉全译本兼论其喜剧因素》、美国芝加哥大学琼·马利根的博士学位论文《〈琵琶记〉及其在传奇发展中的地位》、美国夏威夷大学孙玫的博士论文《南戏：中国最早的剧种》等。这些学者都从不同的角度、采用不同的研究方法，对南戏作了较全面的研究。

“南戏域外传播研究”是浙江省哲学社科优势学科重大资助项目“南戏传播研究”的一个子课题。我们认为，对南戏在国内传播历史和规律加以总结和研究，固然是南戏研究的重点和主要对象，但对南戏在域外的传播，也是南戏传播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也应予以重视。由于语言、文化以及思维方式上的不同，域外学术界对南戏有着独特的认识，他们从独特的视角来揭示南戏以及中国戏曲的发展规律和本质特征，因此，他们的研究成果可为中国戏曲史学者提供借鉴，即通过对域外学术界的南戏研究的再研究，对他们的论著加以翻译和研究，总结其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对于南戏的形成历史、艺术形式、作家和作品等问题所提出的不同于中国学者的观点，使得中外学术界的南戏研究得以交流，从而拓展南戏研究的视野，也有助于南戏研究的深入。尤其在当前，我国正在大力推动“一带一路”和中华文化走出去，作为中华文化的组成部分的南戏，早已走向了世界，那么她是怎样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为不同民族的观众和读者所接受的？通过我们的研究，总结南戏走向世界的历程和经验，可为包括传统戏曲在内的中华民族文化走向世界提供借鉴。

本著作便是“南戏域外传播研究”这一子课题的研究成果之一。该子课题由澳大利亚悉尼大学中国研究系石峻山（Josh Stenberg）教授主持，石峻山（Josh Stenberg）教授是加拿大人，本科就读于哈佛大学东亚研究专业，他在硕士和博士阶段所学的都是中国古代戏曲方向，精通汉语和中国戏曲，其他三位参与者，都是从事戏曲研究的学者，他们不仅熟悉英语、日语，而且都具有坚实的古代戏曲的理论基础。他们在研究过程中，广泛搜集海外英语学界的南戏研究成果，有的材料是直接与作者联系后取得的，故在获得这些材料的同时，还与域外学者进行了交流，更加深了对这些材料的解读。因此，通过他们的研究，不仅较全面真实地总结了南戏在域外的译介的具体状态以及域外南戏研究的基本概况，而且也为今后南戏以及中国戏曲走向世界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

长期以来，国内戏曲史学界的多数学者囿于英语、日语等外语阅读的能力不够，对南戏在域外传播的状况缺乏了解，对南戏域外传播的研究甚少，迄今国内学术界尚未出现有关南戏域外传播的研究专著。因此，对南戏域外传播的研究还有着很大的研究空间，而《南戏域外传播研究》一书的出版，只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希望作者们在此基础上，再接再厉，继续开拓，在南戏域外传播研究领域里，取得更多、具有更高质量的学术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