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又好像没死

蜡烛;

是了,他昨晚迷迷糊糊醒来,最先看到的就是蜡烛。

本该昏黄的烛火,惨绿无比。

并且……略有幽室恐惧症的他怎么会在停尸房内睡着?

最开始进入停尸房直面尸体的那会儿,还在思索怎么克服幽闭环境带来的恐惧感。

渐渐的,

苏木思路愈加清晰起来。

导致他见鬼,极有可能死亡的起因,便是蜡烛!

是王承平第二次送来的蜡烛!

现在另一待揭开的谜团,便是昨晚和自己同行以及时文博见到的王承平是什么东西,他为何要这么做?

坐在路边休息了好一会儿,苏木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和纸条,给王承平打了个电话后,随即便起身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被告知的地址。

路程算不得太远,却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故尔在这段时间,苏木一直在做出各种假设,计较如果真和王承平有关,到时候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愤而大打出手,

还是退而其次,索要说法?

最坏可能王承平也是和自己一般情况,然后互相残杀……

苏木沉默着,多年来的教育在告诉他需要尽可能保持理智,冲动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就怕出现最坏的情况。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很多,可最终目的只是想要活下去,

像个真正的人一样活下去。

“哥们,到了。”

车子停稳后,司机见后座的乘客好似已经睡着,不由开口叫了声。

“好。”苏木睁开眼,随手递出一张百元钞票便推门下了车,径直向小区大门走去。

“哎哎,我还没找钱呢,等等!”

“不用找了。”苏木头也不回的走着,双目死死盯着这个刻有【南水浅岸】四个字的小区大门,同时,手机也再一次播出了王承平的电话。

出租车司机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投去鄙夷的目光:“几块车费的事也好意思对我装逼?”

呸上一口后,旋即踩下油门融入了街上众多车流之中。

片刻,王承平来了。

和昨日不同,他今日精神状态明显不对,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糟糟的。

苏木皱了皱眉,迎了上去:“师傅,我有些事想要了解。”

“跟我进来吧。”王承平没有如昨日一般说‘这一声叫的还是早了’,他微微颔首,便带着苏木向自己家中走去,沿途一直保持着沉默。

苏木跟在身后,和两鬼在打量着。

“你是想问和自己和文博有关的事吧?”直到用门禁卡刷开单元楼进入电梯后,王承平才忽然出声。

“对。”

苏木没有掩饰,心中却也戒备起来。

王承平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也不大好说,昨儿在殡仪馆的时候,整个人不知怎么回事变得疲惫无比,而且凌晨醒来后的记忆……全是和你与文博有关。”

苏木心底一跳:“和我和时文博有关?”

人回来了,却又说记忆全和自己与时文博有关处透。

王承平脸皮抽搐了下,刚要开口,电梯也在这时‘叮’的一声到了十二楼。

“原因我不清楚,但……我感觉自己就好似被什么东西分成了两半,有两个我!”开门之际,王承平扭头看向苏木,双目全是血丝,“昨晚文博之所以害怕,是不是先前还看到了另一个我?”

“蹬蹬。”

苏木猛地后退两步。

王承平深深吸了口气,见怪不怪:“他没事吧?”

“没事,送医院了。”苏木说着沉默了一下。

“我的记忆很混乱,也很清晰。”

进屋坐在沙发上,王承平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痛苦无比,“最开始的记忆是我在正常上班,然后是带你去停尸房过最后一关,可一会儿,我又在化妆修容,对你的到来完全不知情……一会儿,化妆修容的我又去给你送蜡烛……”

这些话毫无逻辑可言,但落在苏木耳中,却又完全贴合昨日的种种。

蓦地,马涛在苏木后颈处出声:“你问他昨天到底有没有去过殡仪馆,这特么听起来就跟在做梦一样!”

“应该去过,这么一说又好像没去过。”还不等苏木出声,王承平就回答了。

“您……”

刹那间,苏木和两鬼头皮发麻。

“我?”王承平抬头,“刚刚是谁在说话?”

“没人,应该是您没休息好,精神紧绷,出现幻听了吧。”苏木吞了吞唾沫,脊背发凉,刚刚他差点直接挥拳砸了出去。

“没人吗?”王承平愈加痛苦,头发都扯下来了好几缕。

苏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王承平便是导致撞鬼乃至身死的罪魁祸首,“那您为什么要辞职?以您的年龄,明明再等几年就可以退休了。”

“对啊,我为什么要辞职……”王承平呆住。

紧接着,

他开始怔怔盯着苏木,整个人也一动不动,身上蒸腾起缕缕黑气。

“艹!”

苏木见状,直接暗骂一声,抬脚就踹了过去。

即便不用李长安开口,这一幕在哪里出现过他心知肚明。

“妈的,这老东西绝对不是人,苏木,快给我弄死‘他’!搞不好我脑袋也是他放保安亭的。”李长安一出现,房屋也被诡异血色笼罩,可惜没有身体的‘他’,只能滚过去张嘴撕咬。

场面既惊悚又滑稽。

然而就在苏木和马涛留意到李长安从王承平身上咬下一块什么东西时,倒在地上像是雕塑一动不动的王承平直接惨叫了出来,并且声音不止一个,还有类似玻璃破碎的脆响。

“这是……”

苏木愣住,因为他看见王承平的身体也在这一刻布满了裂痕。

“呸!”

李长安吐出嘴里的东西,随着‘铛啷’一声,一块碎玻璃也随之映入了眼中。

“玻璃?”

“怎么会是玻璃?”

苏木上前用手戳了戳王承平的脸,有正常体温和呼吸,身上的裂痕在指尖也仿若不存在一般。

能看见,摸不着?

“马涛,你来试试。”苏木坐在沙发上,向旁边正用肠子固定内脏的马涛说道。

“咔嚓!”

毫无疑问,马涛轻而易举的便将王承平脑袋掰断,不过拿在手里的却是一大块玻璃,而王承平本身的脑袋,依旧完好无缺待在脖颈上。

这一刻,

两鬼的目光齐齐投向苏木。

“你又好像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