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
- 呼啸山庄
- (英)艾米莉·勃朗特
- 2687字
- 2021-11-20 19:14:21
艾米莉·勃朗特(1818~1848),十九世纪英国杰出的女作家和诗人。
艾米莉·勃朗特出生在英国北部约克郡旷野的桑顿村,1820年随父母亲迁到了豪渥斯,度过了短暂而壮丽的一生。她的父亲是当地圣公会的穷牧师,母亲是家庭主妇。艾米莉·勃朗特排行老五,上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姐姐夏洛特·勃朗特和妹妹安妮·勃朗特也是著名作家,姐妹三人都因各自的不朽著作而驰名世界文坛,被称为“勃朗特三姐妹”。
艾米莉·勃朗特生活的三十年间正是英国社会跌宕起伏、变化莫测的时期。资本主义正在蓬勃发展,但也越来越暴露出它内在的缺陷:劳资之间矛盾日益尖锐,失业工人贫困交加,大量童工被残酷折磨至死,英国政府对民主改革斗争和工人运动采取了高压手段。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对此也有所反映。
尽管她们的家邻近豪沃斯工业区,但这座住宅正好位于城镇与荒野之间。艾米莉经常和她的姐妹们到西边的旷野散步。因此,勃朗特姐妹一方面看到了城镇中正在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另一方面也受到了旷野气氛的感染。尤其是艾米莉,她表面沉默寡言,内心却热情奔放,虽然不懂政治,但又十分关心政治。三姐妹常常看自由党或保守党的期刊,喜欢议论政治,这当然是受到了她们父亲的影响。她们的父亲是一位比较激进的保守党人,早年反对过路德运动,后来也帮助豪沃斯工人,支持他们的罢工。艾米莉和她的姐妹们继承了他的正义感,同情手工业工人的反抗和斗争。这就为《呼啸山庄》的诞生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艾米莉·勃朗特使用的笔名是相当中性的埃利斯·贝尔(Ellis Bell)。艾米莉被人们认为是三姐妹中天分最高的一位。她生性独立、纯真、刚毅、热情,颇有男子汉气概,同时却又沉默寡言,性格自闭,孤傲乖僻,热爱荒原,一生中几乎没有朋友,但她有惊人的想象和卓越的文采,创作了大量抒情诗,并以唯一的一部小说《呼啸山庄》驰名文坛,被誉为英国十九世纪文学史中最奇特的女作家。
艾米莉的写作从诗开始,她在着手创作《呼啸山庄》之前十六七年间,陆续习文写作,创作了193首诗。这些文字也是她创作《呼啸山庄》这部不朽之作的有益准备。也就是说,她写《呼啸山庄》,是她写诗的继续。她的诗真挚深沉,粗犷遒劲,立意高远,这也是《呼啸山庄》的基本格调。
可以说《呼啸山庄》凝结了艾米莉短暂一生的全部心血和才华。这是一个爱情和复仇的故事。《呼啸山庄》通过三十多年的时间跨度,叙述了恩肖和林顿两家两代人的感情纠葛这样一个错综复杂、惊心动魄的故事。全篇充满强烈的反抗压迫和争取幸福的斗争精神,又始终笼罩着离奇紧张的浪漫气氛。
《呼啸山庄》是一部有丰富象征意义的小说,在艺术上结合了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的手法。故事始终笼罩在一种神秘和恐怖的气氛之中。这个凄婉哀怨的故事是以希斯克利夫达到复仇目的而死告终的。他的死是一种殉情,表达了他对凯瑟琳生死不渝的爱。他临死前放弃了在下一代身上报复的念头,表明了他的性本善,只是因残酷的现实而扭曲了天性,迫使他变得暴虐无情。这种人性的复苏是一种精神上的升华。
《呼啸山庄》出版后很长一段时间,始终遭到评论界的猛烈谴责,一直不被世人理解,是一部“神秘莫测”的“怪书”。直到近半个世纪之后,人们才发现艾米莉远远地走在了人们的前面。《呼啸山庄》就像一首奇特的抒情诗,字里行间充满了丰富的想象和狂飙般猛烈的情感,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
《呼啸山庄》通过一个爱情悲剧,向人们展示了一幅畸形社会的生活画面,勾勒了被这个畸形社会扭曲的人性及其造成的种种恐怖事件。整个故事的情节实际上是通过四个阶段逐步铺开的:第一阶段叙述了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朝夕相处的童年生活;第二阶段着重描写了凯瑟琳因为虚荣、无知和愚昧,背弃了希斯克利夫,成了画眉田庄的女主人;第三阶段以大量笔墨描绘了希斯克利夫如何在绝望中把满腔仇恨化为报仇雪耻的计谋和行动;最后阶段,尽管只交代了希斯克利夫的死亡,但突出揭示了他了解哈里顿和凯茜相爱后思想上经历的一种崭新变化,使这个具有恐怖色彩的爱情悲剧闪射出一道人性回归的希望之光。
因此,希斯克利夫的爱——恨——复仇——人性的复苏,既是小说的精髓,又是贯穿始终的一条主线。按照这个脉络,作者谋篇布局,把场景安排得波谲云诡变幻莫测,故事始终笼罩在一种神秘恐怖的气氛之中。
艾米莉曾经在少女时期的一首诗中这样写道:“我是唯一的人,命中注定无人过问,也无人流泪哀悼;自从生下来,我从来没有引起过一丝忧虑和一个快乐的微笑。在秘密的欢乐和秘密的眼泪中,这个变化多端的生活就这样滑过,十八年后依然无依无靠,就像在我诞生那天一样寂寞。”
她在同一首诗中最后慨叹道:“起初青春的希望被融化,然后幻想的虹彩迅速退去,于是经验告诉我说,真理绝不会在人类的心中成长。”
然而,她很想振作起来,有所作为,但已经挣扎不起,这种痛苦的思想斗争和濒于绝望的情绪在她同一时期的诗句中也有所反映:“如今,当我希望歌唱时,我的手指却拨动了一根无音的弦。”
英国著名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在《〈简爱〉与〈呼啸山庄〉》一文中说:“夏洛特写作时,以雄辩、光彩和热情说‘我爱’,‘我恨’,‘我苦’。尽管她的经验比较强烈,但跟我们自己的经验都在同一水平上。然而,《呼啸山庄》中没有‘我’,没有家庭女教师,没有东家。有爱,却不是男女之爱。艾米莉受到某些比较普遍的观念激励,促使她创作的冲动并不是她自己的受苦或她自身受损。她朝着一个四分五裂的世界望去,而感到她本身有力量在一本书中把它拼凑起来。那种雄心壮志可以在全部小说中感觉得到——一种虽部分受挫、但却具有恢弘信念的挣扎,通过她的人物说出的不仅仅是‘我爱’或‘我恨’,而是‘我们,全人类’和‘你们,永存的势力’这句话没有说完。”
英国进步评论家阿诺德·凯特尔在《英国小说引论》一书中说:“《呼啸山庄》以艺术的想象形式表达了十九世纪资本主义社会中人的精神上的压迫、紧张与矛盾冲突,对自然、荒野与暴风雨、星辰与季节的有力召唤是启示生活本身真正运动的一个重要部分。《呼啸山庄》中的男男女女不是大自然的囚徒,他们生活在这个世界里,而且努力去改变它。”
英国当代著名小说家毛姆评论说:“我不知道还有哪一部小说其中爱情的痛苦、迷恋、残酷和执著曾经如此令人吃惊地描述出来。《呼啸山庄》就像铅色的天空掠过一道闪电,给这一情景加上了最后一笔,增添了神秘的恐怖感。”
总之,《呼啸山庄》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也被誉为“最奇特的小说”。小说中希斯克利夫与凯瑟琳这两个主要人物在世界文学上给广大读者留下了终生难忘的深刻印象。他们那种不为世俗所压、忠贞不渝的爱情是对他们所处的那个旧时代的一种顽强反抗,最终战胜了死亡,达到了升华的境界,让爱充满人间。
青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