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米粒的消散，韩小早脸庞出现在美人鱼的视野里，美人鱼微笑着没有说话，似乎等待着他的靠近，鱼尾掀起的水花泛起小小的彩虹。
韩小早嘴叼着贝壳不再吹响，他看的出美人鱼没有恶意，也察觉小矮人对其构不成威胁。
‘怎么停了。’
美人鱼实际行动告诉他为什么停了，韩望归的速度极快，可美人鱼似乎有察觉人心的作用，甚至延缓了人动作的手段。
她轻轻的拨开了小矮人的手爪，就如轻轻的拨开搭在头肩的一缕头发。
‘知道了....’
韩牧传音未完，美人鱼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从他的嘴角取走了贝壳，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整个过程站在人的角度上很诡异。
不是美人鱼的速度变快了，而似乎是除了美人鱼，时间禁锢了万物，空间掉进了泥潭，这种感觉，越是靠近美人鱼越是清楚，便是一颗心似乎也停止了跳动。
美人鱼是美的，便是那带蹼的手掌也是美的，她拿着贝壳反复看了看，又望上韩小早及他那有些异变的防海服，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微笑。
同样是美人，美人鱼的微笑与璃韵的微笑相比有很大的不同，一个从外向内的俘虏，一个是从内向外的掌控。
她的微笑竟似一颗种子从心眼里长出了嫩芽一般，春风拂面，诱发洋洋的生机，愿一心护她。
美人鱼的身材曼妙，却要比寻常人的身材大上许多，山洞里不暗，除了小矮人使出的荧光，还有夜光，水晶发出的夜光，珍珠衬出的反光。
韩小早仰着脖子，小矮人还挂在从洞顶延下的藤蔓上，美人鱼抿了下头发，露出尖尖的耳朵。
耳朵隐隐开合，后似有鳃。
美人鱼一个鲤鱼打挺跳进了清澈的水里消失了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那置身泥潭的无力感及对美人鱼的舍身相护心绪。
‘贝壳。’
‘别轻举妄动，有古怪。’
韩小早倒不在意美人鱼的消失，却非常在意美人鱼拿去的贝壳。
那是蓝麒送给他的，若说他与海洋文明有什么纠葛，那便是他与海洋文明唯一的纽带。
可，那美人鱼拿走贝壳，韩小早心中跳脚，那可是马鸣骏的救命稻草，他怎么能不着急，然而还未待韩小早有所动作，小矮人又传“音”。
“回来了。”
洞穴不大，腾起数个水柱，是一群类似海豚的怪鱼。说是类似，是因为他们有着海豚的模样，却有类似鲨鱼的牙齿。在美人鱼的控制下，绕着韩小早上下游动，露出的背鳍透着诡异。
美人鱼从水底升起，与韩小早面对面的看着，尾下是一条比所有怪鱼更大的变异物种，它经过修饰，额头有一只“独角”。
美人鱼再次开口，没有声音，除了独角外，怪鱼也消失了。继而出现的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鱼，这些小鱼呈灰色，不过随着美人鱼的嘴角的开合，有的鱼白朝上，很快组成了一组图案？
小米粒的声音从脑海里响起，她在问我们是从哪里来。
韩小早没有说话，而是试着朝小矮人，似乎只有上了岸，才能感觉安全，也似乎只有站在岸上才能观察水中的图案的全貌。
美人鱼没有阻止这一行动，似乎还给了他们自由。
韩小早想要回贝壳，并未相瞒，图像是视野的语言，小米粒大致把几十年全球的状况做了一个影像的缩写，投放在半空之中。
美人鱼张着“小”嘴巴，被控制的鱼群一哄而散，旋即又汇聚成一幅贝壳的图案？
果然它还是发现了贝壳的秘密，韩小早心中一跳，美人鱼与美人龙会是敌是友？难道海洋的智慧生物有很多种族群？
美人鱼似乎看穿了韩小早的心思，乘那条“独角”漂到了韩小跟前，用那双迷人的蓝色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的心。
韩小早觉得毛骨悚然，感觉美人鱼觉察到了他所有的心事与秘密。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若是能洞察，那还问他做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在小米粒的帮助下还是放空思想，眼神呆呆的渐渐的没了焦距。
美人鱼勾起嘴角，手里举起贝壳，虽没进一步动作，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明。
只要她轻轻一捏，或许那贝壳下一刻就不存在了。
‘说吧。’这是来自小矮人韩望归的传音。
韩小早双手微扬，表示你赢了。
小米粒用抽象的画风，含含糊糊的表达了贝壳的来源，而那水中冒出泡泡却显示了接近往昔的回忆。
韩小早时刻注意着美人鱼的表情，get不到，美人鱼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毫无破绽。
只是美美哒的外表隔绝了一切的心思。
美人鱼在水里吹响了贝壳，那声音不似韩小早吹响时那样刺耳，呜呜，低沉而又悠长，似可穿透悠悠岁月。
水中，水下，韩小早感觉到了，那来自防海服贴着皮肤的敲打与共鸣，虽然很微弱，还是捕捉到了，还是渗入了他的血液与神经。
原来，这才是贝壳的真正用法。
美人鱼浮出水面，把玩着贝壳，又大幅度摇了摇，似乎在说：怎么样，我才是最了解它的，它是我们世界里的东西。
韩小早知道，再瞒下去没有意义，便通过小米粒开诚布公的表达了来意，并试着请求帮助。
美人鱼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纯净的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这是第一次从她的表情上观测到她的心思。
美人鱼认真的样子，没人怀疑其会有坏心思，甚至连刚才种种也皆是幻觉。
独角带她到了水中心的位置，其它所有的鱼儿都以她为中心遨游，似乎在忠心的守护着她。
韩小早和小矮人站在一起，静静的望着这一幕，一水万海，或许真的有意外收获。
等美人鱼从深思中醒来，小鱼又欢快起来。
美人鱼拿着贝壳，自己吹了一下又指了指韩小早，那意思似乎要教他贝壳的正确使用方法。
‘好好学。’小矮人跳入水中，留韩小早一人站在原地凌乱。
鱼群和小米粒成了韩小早与美人鱼交流的桥梁。
原来，原来贝壳和防海服是可以配合着使用的，它们共同属于美人龙一族。
韩小早在这次学习中明白，人的五官在水中受限，无法感知，但可以通过防海服接收到了共鸣，再通过小米粒的编译，可形成一套独特的交流系统。
鱼会累吗，应该会吧，它们按照美人鱼的意思一会这样游，一会那样排列，小米粒的表达则直观的多，不但有画，还有面，也因此，渐渐的他们的交流越来越流利。
通过聆听从鱼与小米粒的通解，再到学习贝壳与防海服精密算法，韩小早渐渐地能依靠自己的直觉猜中美人鱼表达的一些意思。
韩小早此刻还未意识到，这不仅是他与美人鱼的事，也无形中搭建起一套现代陆地文明与海洋文明交流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