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空气里都是秋天的凉意。
梁夏裹着外套,缩着脑袋走出了青城中心医院。
梁夏今年22岁,目前就职于青城本地的SMO公司的crc一职,主要负责一期临床试验。
前几天公司接了个克立硼罗软膏的项目,安排她上夜班协同护士采血。
采完血,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梁夏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青城中心医院分为两个院区,一个是江北院区,位于繁华的市中心,一个是江南院区,位于萧条的郊区。
好巧不巧,梁夏今晚在江南院区上班,背靠大山,阴森的夜风顺着山脊滚落而下,发出厉人的呼啸声。
梁夏不敢走太远,只能硬着头皮,顺势走进附近的巷子里,隐隐约约有着昏黄的灯光。
这个点,小巷子里竟还开着一家粥铺。
匾牌又破又旧,散发着腐朽的味道,上面镌刻着的字却是格外的遒劲有力。
十九号粥铺,是因为地址是江南路十九号吗?
这家店铺的老板是个极其俊美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卫衣,靠在沙发上,似的没睡醒般,一只腿懒散的耷拉在膝盖上,脚边是一只有着淡蓝色眸子的小猫。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经的粥铺,可满堂的座椅碗筷,却又无不暗示着这就是一家粥铺。
梁夏扫了一眼空荡的店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边用纸巾擦着油腻的桌面,一边喊道:“老板,来份皮蛋瘦肉粥。”
青年老板从沙发上直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地回答:“不好意思,今晚只有红豆粥。
“好吧,那就来份红豆粥,帮我打包。”梁夏没想太多,这个点了,能有口热乎儿的吃已然不错了。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能堂食。”青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梁夏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表,半响妥协了。
这家店的破规矩可真多,难怪看起来这么破烂,老板肯定是没钱装修,梁夏在内心嘀咕着。
嘀咕间,青年已经端着粥过来了,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模样。
熬的浓稠的红豆粥就这么徒手放在了桌子上。
冒着白色的热气,梁夏拿着勺子便舀了一口喂进嘴里,下一秒就急不可耐的吐了出来。
“好烫啊!”,梁夏惊呼一声。
青年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指了指柜台:“那边有凉水。”
真是个奇怪的店主。
梁夏小口喝着茶水,下一秒却直直的看见头顶的时钟。
一点钟了!!
完蛋,一点二十的采血点,梁夏作为crc必须到场,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想要拿起手机结账。
“这里只收现金”
梁夏翻遍了口袋,尴尬地笑了笑:“我好像没带现金,能不能先把身份证押这儿,我明天来取?”
青年老板的目光从时钟上移开,落在梁夏焦急的脸上,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可以。”
梁夏狐疑的看了一眼青年,却也来不及思考太多,拿着手机便匆忙赶往医院。
好在并未耽搁太久,在一点一刻,梁夏顺利到达了一期临床试验科室。
今天上夜班的护士是姜瑶,见着梁夏便笑盈盈的,“今晚上你夜班啊!”
“是啊,我刚刚去隔壁巷子买了点粥,那老板不能打包不收现金,规矩可多了,真服了害的我差点迟到”,梁夏抱怨着,手里的动作却麻利着。
“粥铺?我来这里上班两年多了,也没见着什么粥铺啊!”,姜瑶拿着采血针,温柔的扎进病人的血管。
“就在隔壁小巷子里,只卖红豆粥,破破烂烂的一小店,老板也是个性子极怪的人”,梁夏无奈的摇摇头。
窗户未关紧,呼啸而过的风,将窗帘吹的乱飞,窗外是绵延不绝的大山。
梁夏本就穿得单薄,如今脱去外套,换上薄薄的白大褂,更是冷得直哆嗦。
只能趁着空袭,去关窗,定睛一看,屋外已经狂风大作,看着气势,似乎即将会有一场暴雨。
这青城的天向来说变就变,梁夏没深纠,处理着手中的血液样本。
.....
青城的雨下了一整夜,砰砰的打着窗户。
临到下班前,梁夏找同事借了20元现金,打算赎回自己的身份证。
走到巷子里,热腾腾的包子铺,面馆应有尽有,可就是不见那家粥铺的踪影。
梁夏记得很清楚,就是在这条巷子的最边上,可一眼望过去,哪里还有半分粥铺的踪影,分明是一块被人遗弃长满荒草的土地。
梁夏不死心,又问了问周边卖包子的大爷,大爷也只是摇摇头,说未曾见过。
奇怪了。
昨夜那粥太烫,烫的梁夏口腔上都生出了个泡,直到现在,舌尖轻轻一舔,痛觉直达天灵盖。
身份证还在那店主的手里呢!
梁夏不信邪,再次走到那荒草地里,试图能去搜寻到一些线索。
却在草丛深处扒拉出来一块极小的石碑,上面用红色颜料歪歪零零的写着:十九号粥铺
正是昨夜粥铺的名字。
梁夏心一惊,莫非昨夜撞邪了,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梁夏,你跑这儿来干什么啊?”,姜瑶提着刚出炉的包子。
“没什么”,梁夏笑的很勉强。
姜瑶凑近梁夏,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可得小心点,这地方可邪门了。”
她故作神秘地继续说:“听老一辈人说,这儿以前是个古战场,有个叫‘玉面罗刹’的将军,破城之后,把全城的人都给屠了,这地儿就是那些死者的埋骨之地。”
“你别说了,我害怕”,梁夏捂着耳朵不想听,却见姜瑶哈哈大笑。
“我逗你玩儿的呢!走了,我要回去补觉了。”
梁夏拧着眉头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小巷子,在她转身的瞬间,杂草丛中的石碑闪过一丝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