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绝户(5)

次日,小区里还是一样的宁静,正是春日里,小区里的早晨透着一股子阴冷的劲儿,于江却满脸焦躁疲惫,像是昨晚没睡好似的,眼皮子耷拉下来,黑眼圈也是若有若无,于江边剥着豆角边楠楠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怕吵….怎么回事儿”

“于江啊,其实上次你给我看的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我也不知道内情,我和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旁边的二婆婆玩弄着一尊雕像,努力擦拭着,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昨日,我梦见我的母亲,她说我罪孽深重,要我悔恨做出这些事情来,下次再也不敢了,要祈求菩萨的原谅,就是后院小河深处的那个寺庙”

“哦,是清净山啊”二婆婆擦拭着手里的雕像“佛祖的真容已经缓缓呈现“你的母亲希望你去你就去,百善孝为先,你也应该当面询问你的母亲,是否想要你忏悔你的罪孽”

“我现在只想和母亲好好相处,并没有别的话,如果你看到了我的母亲,也请你转达,于江必有重谢”于江的态度诚恳,二婆婆却未置可否,想来也是个聪明人,但是看于江悲悲戚戚却又生出怜悯之心“也罢也罢,我会帮你说情”

于江见二婆婆态度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心里顿时害怕起来,便是态度更加诚恳,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答滴答的,便是边走到二婆婆身边也边流着“二婆婆,我的房子住所、衣食住行都仰赖于我的母亲,可我却不思进取,总是想着拿钱勾引老男人,是我想一步登天,是我的错;我本该好好学习报答自己的母亲,可我却数次闯入她的家中,为了一些钱财;我的这些不懂事想来你们也都看在眼里,昨日母亲上门训导我,我已经茅塞顿开,最近也开始笃信佛法,昨日又梦见母亲在梦中责骂,更是一刻不敢停留,只愿本周都上寺庙住着,回来就是新的自己罢了”

于江说出这些话滴水不露,身子如芦苇一般摇摇晃晃摇摇欲坠一样,言辞无不诚恳,想来就是世界上心肠最狠的人来了也要为之动容,二婆婆是人好,却也是个聪明的,做事从来都是心中有数,看到于江这般也只是传个话罢了,却也答应下来。

两个人闲话了几句,两人仿佛是前世缘,于江说起二婆婆如何认识自己的母亲邹倩,还有自己的母亲家的那条犬,叫旺财的,旺财浑身毛色黄黄的,对着众人也是温顺得很,只是对着于江叫唤过几声罢了,听二婆婆说,旺财是自己送给邹倩的生日礼物,两个人自九十年代就认识了,至今已经很有一些年头了,这条狗也是前几年送的,从小狗崽子到现在的格外可爱,也是邹倩和二婆婆一手养大的。

“你母亲人并不坏,她从小一个人将你拉扯大,只是教育方法有一些不对和过激罢了,但是我记得邹老婆子一生都老实做人,从来都没有坏心”二婆婆喜笑颜开,全然没有注意到于江的眼神一扎吧扎吧的,如圆环上的钢圈转个不停“我前几年送给她旺财,她还硬要请我吃饭,最近几年也带些东西给我,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此狠手呢”

“哦…”于江笑了起来,仍旧是完美无缺的面孔,挑不出一丝错误的微笑“想来是母亲年纪大了,也是情有可原,我也不会怪罪她的”于江作势不自觉地手往大腿的位置去摸,又一瘸一拐的站起来笑盈盈的端起豆角“二婆婆,我要回去了,母亲总是说我吃外卖不好,如今我放下成见,再也不敢和一些老男人相处下去,免得得什么病来,如今家里母亲也要吃饭了,我想剥完这些豆角,亲自下厨给母亲致歉,也好表表我的真心”

“哦,去吧”二婆婆望着于江远去的背影,收了板凳,轻叹一声“也都是好孩子”便也就看着于江的背影上了楼,才继续手里的活计。

于江缓缓上楼,楼梯间从外面透过来一丝直白的灯光照在脸上,于江的脚步拖沓而无力,却像有了成算似的关上门。

楼道里明明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在上楼,可她的气质乃至灵魂都和这个楼道截然不同,她缓缓上楼,心里却藏着太多的事儿,形同一个八十岁的老媪一般,垂垂老矣,像是没有生气一般,好不容易到了门口,也只是浅浅的关上门,当门还剩下一条缝的时候,于江却悄悄的从门缝看去,身体却倚靠着门缝慢慢滑下,滑到自己坐在地下的时候,才慢慢关门。

于江在醒来的时候,一推开门,就看到摆盘精致的几道小菜,都用小碗装着,都是些地方口味,看来许久没有给自己做过菜的二婆婆,如今也是做了菜给自己吃;过去,二婆婆总是觉得自己拜高踩低、性格不似过去般,至少不如自己小时候一般。

于江蓦然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年幼丧父,本意是想起二婆婆,却想起自己的母亲如何教自己读书、习字,一幕幕都历历在目。

回家换了衣服化好妆,今天是秋江承诺的日子,可事情并没有办成,于江沮丧的很,开门就看见一篮菜,于江蹲下来,上面还有字条“于江啊,你妈妈走了,姨妈知道你不会做饭,这是给你做的”

于江缓缓蹲下,把菜端了进去,三日之期已到,看来明日是应该给秋江交包的钱了,定的是次日早上9.00。

第二天,于江早早出门,袋子里装着的是一袋垃圾,像是厨余垃圾和饭菜之类,还有一些碎了的碗的样子,于江早早的出门,盛装打扮,可见对此次见面之重视。

于江今天穿了一件淡白色的长裙,佩戴两串碎点点的银耳坠子,却在没有别的装扮,春日里显得格外温暖人心,让人一见如沐春风,再配上如桃花般绽放的面色,在聊城是上上等的容貌,便就是远处远远的看一眼,都可以称之为绝色美人。

于江穿了一双高跟鞋,身高足有178那么高,就是比着陈华裔还要再高许多,她满面春风的进到熟悉的茶室等候,却久不见秋江,于江思忖着等一会也无妨,可是一连数小时却也不见人影,于江这才打电话给秋江,却被告知是晚上9.00见。

于江脸色不悦,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但是却也是没有办好事情,脸上也没有露出恨意,只是陪着笑脸表示晚上再见也无妨。

“于江,回来了啊”只见二婆婆走出来,还牵着送给邹倩的那条犬“你的母亲很惦记你,她说她做了好吃的,来日还是要请你到楼下去吃呢,她今天去敲门,却见你不在家”二婆婆的那条犬是一只小的柴犬,憨态可掬,毛毛融融的,于江情不自禁的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很是留恋。

看到于江蹲下来抚摸着犬,二婆婆倒是也欣慰起来“于江,在我看来,平平淡淡也是很好的,我在买酒厂给你找了份工作,你这样不工作可不行啊,你从前总是好高骛远,从来不愿意好好工作,人家陈华裔跟了你许久,你也视而不见,在我看来,你们应当好好相处,陈华裔才是你相配的人”

“陈华裔配我,是他高攀了,正因为他知道自己高攀,所以才对我唯命是从,而不是因为爱我的其他缘故”于江的一双眼如刀子般凌厉起来,说起话来也是一字一句的“陈华裔高攀于我,他当然愿意和我在一起了,可是我认为,真正的爱应当是比我好的人,还愿意对我好,这才是无条件的爱”

“比你好的人,还要对你好,那人家岂不是吃亏吗?和你条件相同的人,你们互相扶持,这才是平等;如陈华裔一般,比你差一些,还对你好的,这也是平等;可是比你好的,还要他对你好,这是妄想罢了…”二婆婆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这个年纪确实不应该婚配,我也没有催促你结婚,只是你的父亲早早离去,唯有邹倩拉扯你长大,我也是希望你有个归宿”

“得了”于江的眼珠子盯着旺财却也不盯着二婆婆“好听话的一条犬,我觉得倒是如陈华裔一般,过分听话,可是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人怎么可以和犬相比呢,江儿…”二婆婆还想在说什么呢

“人是不可,可我看陈华裔不同”于江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旺财,转眼就看向二婆婆,拍了拍肩膀“我的母亲,可就要多拜托二婆婆了”

二婆婆照看着旺财,却也没当回事,倒是觉得于江长大了似的,旺财也是在原地撒欢的转圈,想是开心自己主人的女儿也对自己好一些,开心不已。

二婆婆带着旺财在小区里遛弯,旺财是条很听话的狗,主人让他往东,他从不往西,在家也没有吃什么名贵的狗粮,总不过是吃点残羹冷炙,还陪邹倩经常出门闲逛,于江不在的日子,想来反而是这条狗最得老人心意。

第7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