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幻阵

冼丽君寒着脸,不理会他的出言讽刺,质问道,“我看到的捻子林是你用幻阵所制造出来的一个幻象吗?”

“入阵者进入阵法之中,见到一切景物,都是假象,可是这些假象,都是深埋在内心深处真实的欲望,自身最愿意见到的幻象,没想到师妹的欲望里全然是儿时无法割舍的美好回忆。”

司徒明月淡淡一笑,回应道。

“呵,”冼丽君定定的看着他,最终,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笑,这声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自嘲,失望,还有失落,“多年未见,师兄变化可真大,变得不近人情,变得冷酷,变得冷厉嗜杀了。”

司徒明月的心里何尝不感到失落,何尝不感到难以压制的伤怀,他尽量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道,“师兄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师妹会对我说出这些话来。”

冼丽君小嘴一撅,哼的一声,俏脸撇到了一边。

“这里是幻杀阵,可不是普通的幻阵,快随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何为幻杀阵?”

“幻杀阵是幻阵与杀阵的结合,幻阵能够迷惑人,杀阵能杀人。大多幻阵都只是幻象,只要坚守本心不被迷惑,即便站着不动也能破阵,杀阵却不一样,各种攻击手段,防不胜防。不过这阵法是我设下的,我自然能破解此阵。”

冼丽君闻言,虽然在心中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点头。

司徒明月走在了前面领路,冼丽君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穿过重峦叠嶂的山峰后,冼丽君又看到了那片捻子林,不由得大惊失色:“我还能看到捻子林,我们该不会还没有走出幻阵吧?”

“全都只是幻象而已,幻阵都存在破绽,只要能够在幻境中保持清醒,或心无旁骛,陷入幻阵的人都能走出幻境。”

冼丽君慢慢的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去想,可一睁开眼睛,发现幻象仍在,突然她感觉阵阵恶心感从心底传来。

司徒明月看出了她的异样,立即取出三根针尖一般细的银针,精准刺入她的神庭穴,天冲穴,承灵穴。

原本晶莹的银针,颜色竟然逐渐转深,最后竟然变成了乌黑的颜色。

“噗…”

正在这时,冼丽君轻啐一声,吐出了一口瘀血,她还没反应过来,“噗!”又吐了一口。

在她吐出瘀血后,司徒明月就把银针收了起来。

冼丽君在将瘀血吐出之后,顿时感觉浑身舒畅,就连体内的郁结之气,也在此刻也全部消散。

神奇的是头脑也瞬间清醒了,脑海中有一种通明的感觉,眼前的捻子林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冼丽君略感惊讶的看着他问道。

“你本就身体挂碍,又到这山谷中受了寒毒,接着又在丛林中吸入了大量的障气。你体内的经脉几乎全部堵塞,五脏六腑供血不足,所导致的一时阴阳失调,气逆痰涌蒙蔽了心常,以及头晕呼吸困难种种症状,故而无法走出幻境。”

“原来是这样,多谢师兄救命之恩。还有,”冼丽君停顿了一下,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师兄。”

司徒明月没想到,冼丽君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里很是安慰,“既然没事了,我们走吧。”

天机老人夜观星阵,看到自己的命星依然暗淡无光,他知道,想要逆天改命,必须牺牲一个人的代价。

他又看了司徒明月的命星,洞察了他的命星轨迹,知道他的命星能影响自己的命星轨迹,能助自己命星恢复闪耀。

天音也不想在龙跃山庄多作打扰了,同天机老人告辞后就回了蓬莱阁。

她没想到蓬莱阁如今人去楼空,一片萧条之境,已不见当初的美好。

她皱着眉头扫视着这一片狼藉的庭院,感受到了四周残留的残忍气息,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股不详的气息让蓬莱阁周围寸草不生,大树也早早枯死。

她心里不免引起了一阵的伤感,“这里经历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没有半点以前的样子,都走了也罢,空守着这些回忆不过徒增痛苦罢了。不过,这里是我的家,我必须守着。”

冼丽君在梧栖谷居住的这段时日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也体验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宁静生活。

司徒明月也没少照顾她,嘘寒问暖,体贴入微的。

不仅如此,冼丽君发现他总是以爱心及平静的心来对待生活中的一切事物。

有小鸟受伤了,他会帮它包扎伤口,直到小鸟可以扑棱扑棱飞了,才放回山林。

她觉得奇怪,一个怀有恻隐之心的仁爱之人,怎会对无辜的人痛下杀手?

后来,她从元山的口中得知了真相,才知道所有人都误会了他。

原来司徒明月没有改变,他还是自己几年前认识的那个师兄。

她释然之余亦觉欣慰,心里不自觉对司徒明月生出一丝情愫来。

司徒明月自然也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感情,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担一份感情,毕竟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实在是没有福泽去享受这些情爱的酸楚。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司徒明月有意无意的疏远冼丽君,每次冼丽君要他陪她走走,就推脱看书没空,随即吩咐元山作陪。

冼丽君以为是自己对他有所隐瞒,所以生了气,于是,直接将自己前来的目的说了出来,“不瞒师兄,此番前来,我是为了帮师父打探梧栖谷的虚实,找到破解困仙阵的方法,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司徒明月早就心知肚明了,她此番前来目的并非无故,于是他大度地说,“其实师兄早就知道了,我不怪你,你不用感到内疚。再怎么说咱们师兄妹二人,许久没见面,理应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