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老屋老井

我们家坐落在山脚下,山腰是一片竹林,山顶是一片松林,而不知何年何月从山脚流下一股清泉,甘甜清冽,小时候我常常和小伙伴玩水嬉戏,可能小孩子都喜欢玩水吧!我女儿现在也很喜欢玩水,我从不阻止,还和她一块儿玩,像小猪佩奇一样踩水坑,也算是回味童年。

但我们小时候玩水,可没少被数落的。

长大后我们搬离了老屋,没有小伙伴们再去玩水,那泉眼也干涸了,可能泉水也需要人的陪伴吧!有时间我都会去老屋看看,每当看到这干涸的泉眼,我都很失落,像丢失了碟片的三叔那般失落。

在泉水旁村里人挖了一口井,全村人都来这里打水、洗菜洗衣服淘米。

井不深,清澈见底,就在我们家厨房旁边,打水十分方便;缺点就是我们家一做好吃的,全村人就纷纷来打水了……

井栏也不高,上面长满来青苔,趴在上面,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有打水时侯掉落的硬币,在水底闪闪发光。

姐姐在水井里放养了许多小鱼儿,只是后来某一天被一个可恶的家伙给电走了,我特别讨厌电鱼的,还有毒鱼的,当时我特别想打那个人,但是他是个大人,我是个小孩,打不过。

姐姐还特爱去山上挖些小树苗小花啥都种在院子里,但刚种下去就被我拔掉了,想想小时候的我还真是挺坏的,但也只会窝里横。

我小时候,可能经常玩水的缘故,常常做梦梦见水,特别深特别幽蓝的江河湖海,水里有各种大鱼,我就跟大鱼们一块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说起来也奇怪,深蓝的水现实中看了容易害怕,但在梦里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被水包裹着异常温暖。

在梦境中,一遇到危险,我只要往水里一跳,就能回到温暖的被窝中,然后慢慢醒来,那种感觉,真的特别幸福特别满足!

有一次我做梦遇到危险,往厨房后的水井中一跳,就落到了床上,先是落在我家床顶遮挡灰尘的塑料布上,还听到砰的一声,十分真切,然后就落到了床上,回到了被窝中,接着慢慢醒来——特别真实。

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条鱼,或者,我前世是一条鱼。所以我特爱养鱼。

我十分渴望拥有“水遁”都技能。

长大之后,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白天去看湖水,躺在床上的时候也去想水,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却再也无法梦见水,梦见鱼,体验到从梦中水遁到被窝中那种梦境与现实无缝衔接的快乐……

小时候的快乐,弄丢了……

可弄丢的快乐,何止这一种,我的大风车,我的葫芦娃,我的动画城,我的唐老鸭……

那天,三十岁的我再次去了老屋,来到厨房后面的井边,井水已经变得很浅,倒映着我略显憔悴的容颜,但慢慢的,水中的我变成了小时候的我,脸上满是快乐……

水底居然还有一枚硬币,我在老屋的窗台上找到小时候玩过的积满灰尘的吸铁石,用绳子绑着,将硬币吸了上来。

硬币上的日期是2000,那一年,我上小学三年级。

那些逝去的日子原来并不曾走远,原来一直都在,像这枚硬币一样,一直在记忆的井水中闪闪发光,某一天想起来,就会很开心。

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

我点燃一支烟,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