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些蛮夷讲理,他们只会得寸进尺,唯有拳头才能让他们害怕。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教训他们,难不成能真为了钱。”
“这可难说。”
李承乾眼中透着怀疑,“即使教训人,也不必收礼,这般举动和山匪有何区别?”
“是他们主动送我的,我总不能不收,怨不得我。”
“你不威胁他们,谁会平白送你礼?你就是贪得无厌!府库中三百匹绢还不够你挥霍吗?”
“哪儿还有三百匹?早用完了。”陈千里吐槽道。
“什么?”
闻言,李承乾“腾”一下弹坐而起!
他瞪着陈千里,问:“那可是三百娟,出宫一日你便挥霍殆尽!”
李承乾本以为,这些钱够陈千里花一阵子,有钱花陈千里少过问使团之事。
“还不是你东宫太穷了!否则我用想办法去搞钱?你这些钱到我手中,能有起到多大的用处,能养活多少百姓啊。
你就感谢我吧。你爹方才还因此事夸我呢。”陈千里直接出绝招,让他无话可说。
“当真?”
李承乾神情激动望着陈千里,同时自我怀疑:“难道孤真做错了?”
陈千里刚被李二指着鼻子一通说教,懒得和李承乾掰扯,不屑去回答这个问题,“我先回屋歇息了,今儿给某人纠错,累死了。”
陈千里这一要走,李承乾立马察觉不对头。
“不对!钱呢?你收了那么多礼,为何孤一个子儿没有见到?莫不是你私吞了!”
李承乾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打陈千里回宫后,便绝口不提收的礼。而且故意激怒自己,转移注意力在这件事上,从而忘了钱。
方面就是想独吞了!
而且,方才一提到钱上,他便急着转移话题。
“你不是嫌我有失礼貌,手段野蛮吗?我便不拉你下水了。唉,果真是我默默承受下一切。”陈千里一脸自己吃了多大亏的表情。
李承乾心中冷笑,这家伙说的好听。
行事之前,他必已料定我会反对?还是故意激将我,以此来当借口。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钱用来建发言渠道,拿回宫再往出拿不方便了,故根本没带回到宫里!。”
陈千里懒得和他辩,留下一个背影给他去猜,自己则回屋舒舒服服睡觉去了。
……
陈千里有接待各国使者的借口,可光明正大逃课,自是不肯在东宫多待。
他相中的宅子买了下来,没道理一直空着。
故而特意寻了牙行,帮忙招苦力和落魄书生。至于工匠,有将作监作为后盾自是不缺的。
而报社最主要的雕刻师傅,现在全在印书局,所以,他近来频频往印书局跑。
“参见殿下!殿下今日又来了?”
印书局的刘主事,今日虽礼数周到,却不似之前热情,透着虚假与客套。
“闲得无聊,随便逛逛。”
陈千里岂会在乎这些,笑眯眯地回答。然后他摆了摆手道:“你不必跟着了,孤自己看看。”
刘主事脸色一变,立马提出拒绝:“殿下莅临,蓬荜生辉,乃印书局上下之幸,臣若不陪同,怕会被人说怠慢殿下。”
昨日太子初来时,他是热情相迎,当时说自己随便逛逛让他离开,刘主事也没多想,依了太子的话,没跟在身边。
毕竟因太子之策才有印书局,殿下来视察乃应有之义。
结果!
太子一走,印书局开始人心浮动。
他问过才知道,太子来印书局是挖人,许以工匠重利,邀其到报社工作。
别的不说,单脱离匠籍这一条,便叫无数工匠动心!
士农工商,虽说工匠排在商人之前,但他地位比商人低,商人至少有机会生活富足,工匠只能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
且凡被编入匠籍的工匠,世代不得脱籍,匠不离局、匠役永充。
昨日太子接触过的工匠,已带着几位徒弟前来请辞,若非脱离匠籍一时未处理完,这会儿人已经走了。
消息一传开,印书局上下人心浮躁,工匠无不是想追随太子。
刘主事岂可答应!
陛下和政事堂诸公可都看着呢,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
但他又拿太子实在没办法!
太子是君他是臣,身为臣子他又无权干涉太子自由,虽印书局这一亩三分地归他,但也没法拦着太子不让他进来。
现在有些后悔,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这一差事,是他家族花力气争取来的。印书局乃是新衙门,乃是陛下钦点,政事堂亲自操办,且与太子亦有关联。
本以为是一条晋级渠道,没想到会是一件苦差事。
刘主事防贼一般跟着陈千里,寸步不离!
“此乃工坊,又乱又脏又乱,殿下不必看了吧。”
“殿下还未用膳吧?微臣略备薄酒……”
无论他好说歹说,陈千里全不受影响,该怎样还怎样,不顾身份混入匠人之中。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老师傅主动问道:“参见太子!殿下还是来招人的?”
“不错!老伯可愿另谋高就,工钱待遇没得说,孤许诺帮忙脱离匠籍。”
陈千里言之凿凿许诺道。
一旁,刘主事眼角一阵抽搐!
“这这这!就如此公明正大的抢人?一点都不含蓄的吗?自己这个主事还在呢!”
那老伯刚要回答,一道杀气腾腾地目光瞪过去,吓得老伯缩了缩脑袋。
陈千里回头望了一眼,正是刘主事的目光,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他摆起储君的架子,怒道:“你不必惧他,他若敢为难你,孤定拿他是问。”
有人撑腰,老伯胆子大了起来,避开刘主事目光,表忠心道:“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没那么夸张,只要做好本职便好。”
“小人手下徒弟五人,手艺没问题,不知殿下可愿收。”老伯试探地说道。
刘主事故意咳嗽一声,陈千里一眼瞪过去,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在一旁讪讪赔笑。
将作监的工匠,几乎代表天下最高水准,陈千里岂有放过之理,“收!有多少孤要多少!”
“谢殿下。”
老伯终于露出笑容,脸上布满褶子。
陈千里嘱咐道:“统计个名单出来,孤为大伙儿除去匠籍,随孤去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