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面对刘管事皮笑肉不笑的邀请,李承乾心道:必有陈千里留下的后遗症!听闻他从这儿挖了不少工匠。
这狗东西,到哪儿都遭人嫌!
他没自讨没趣,带着礼物出了皇城。
不用半个时辰,便到了地方……是一座五进的大院子。
门口匾额已经换掉,上书两个大字“报社”,倘若仔细看的话,能看到右下角一行小字:“唐太子李承乾手书”。
就凭这个个匾额,足以镇住长安权贵,恐没人敢上门找麻烦。
这陈千里,当真是把偷奸耍滑用到极致!
他脸色不由一变,当时震惊于陈千里的强盗行径,并未注意到这些“小事”,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一栋寻常房屋都要一百贯,一匹娟至多值二百多钱,如此大一座宅子,这么好的地段,三百匹娟根本买不起。
所以说……
陈千里怕是从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要敲竹杠。
“自己被这家伙耍了!”
李承乾打量报社,问:“姓陈的可有说报社如何办?”
对于发言渠道,李承乾大概有的猜测,但具体怎么弄,陈千里一直没有说。
“报纸是个新事物,类似朝廷的邸报,不过刊登各种趣事要事……书生不出门,不知天下事。”王信回答。
李承乾闻讯安心不少,他对陈千里所创之物还是有信心的,应该不会能赚回一些。
王信看穿了他心里想法,戳破这一幻想,“怕是赚不到钱……”
“陈郎君说一份报纸只售一文,纸张、笔墨、雕版磨损恐就不止一文,则还有用人成本,恐要继续往里贴钱。”
“报社目前已有百十人,往后还要招更多记者,成本会更高。”
“就是个吞金兽。”
李承乾心疼啊,东宫本就不富裕。
然而,他气愤的还在后头……
报社,他的到来惊动了全社上下,前脚刚到便有人迎了出来,是个中年文士。
王信说过此人“张得文”,从东宫带来的主编,总揽报社大小事务。
“参见殿下!”
李承乾与之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熟,也装不出热情来,只是点点头算打过招呼了,“你去忙吧,孤只是随便转转。”
说完,他便带着王信往前走,留下张得文独自在风中凌乱,开始疑神疑鬼。
“这位今日态度不对,自己是不是哪惹到殿下了?”
这一路上,不少工匠停下手中的活,拱手行礼。
看着工坊忙碌的工匠,起码有数十人,观之个个精手艺湛,这都是从印书局挖来的!
如此一想,刘主事的态度就不奇怪了。
李承乾多日未接触外面世界,此番出宫查账是少不了的。
当看到账上所剩少得可怜钱财,他登时又怒了,“他收了这么多礼,就剩这点了?钱都去哪了?”
陈千里收的礼,并未入东宫府库,都放在了报社,仅第一天就一车宝物,前前后后好几趟,现在连一半都不到
“奴婢不知。”
王信只知道陈千里,却没有看过总账,虽每日汇报陈千里做了什么,却不知一笔一笔的支出几何,所以没什么概念……
今日一见,李承乾眼角不由抽搐,心头在滴血!
账本上倒一条条倒记得清楚,但他越看越是脸色铁青,露出吃人的表情。
“荒淫无度!”
李承乾气得嘴唇直哆嗦,若非有修养,怕是要砸东西了,“买宅子、报社聘人、科学院这些花销也就罢了。”
“他不嫌茶水难喝,从不喝茶,买茶山做甚?还有那石炭矿!石炭也就算了,买这石山是钱没处花了吗?……”
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啪!”往桌上一拍,李承乾怒道:“还有!昨日他收的礼,为何没有进项?”
这些王信自是答不上来的,只好在一旁装鹌鹑。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去,李承乾指着鼻子问道:“孤让你跟着他,你也不看着些?”
王信心中委屈啊,成绩哭诉道:
“殿下您不在时,他就是太子呀,宫中宫外自是听他的。就如昨日,他命监门卫拿奴婢,其二话不说便动手了。他去府库取钱,何人敢拦着。奴婢拿他没办法!”
李承乾也知他管不住陈千里,并未打算深究,问:“这宅子能否退了?”
他兜里穷啊!
发言渠道很重要,东宫积蓄被陈千里败的一干二净,虽说弄了条收入来源,但绝非长久之计。
东宫有的是不花钱的地方!
再这般搞下去,东宫日常开销,就要典当宫中之物了过活了。
真若这么干,太子的脸可就丢尽了!
王信忐忑道:“房契在陈千里手中……他从将作监调来工匠,宅子有多处改动已非原貌,恐怕退不了了……”
……
“他平日还有什么常去之处?”
李承乾终于清楚了账目,抬头问王信。
要把陈千里所到之处,都走一遍,不然心里没有底。
“还有东市。”
王信看主子心情不好,想着让他开心一下,陈千里可喜欢听这个了。
得李承乾允许,主仆二人往东市酒楼去。
“郎君来了,今日还是在大堂?您的位置今儿刚好没人。”
伙计热情招待显然陈千里常来,李承乾抬头看了眼招牌,还是有些印象的。
他不喜和嘈杂的人混在一起,陈千里坐外面无非想听恭维的话,他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不必!开一个厢房。”
主仆二人谁也未注意到,酒楼外墙角的阴凉处,几双眼睛注视过来,顿时一亮……
等李承乾下楼离开,墙角几人一番私下争论,走了过来。
几人刚一靠近,暗中侍卫闪身出现,拦下对方。
李承乾着实吓了一跳,心中不由担心,“难道是陈千里惹了人,找到自己头上了?此人当真无品,连百姓都不放过!”
看着明刀晃晃的侍卫,几人顿时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说:“见过太子殿下!俺们没恶意,就是和殿下打个招呼。”
李承乾皱眉问道,“尔等认错人了,我见过尔等?”
凭陈千里在宫外的所作所为,李承乾不想暴露身份。
丢人!
暗中丢给侍卫一个眼神,让对方不要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