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皇权与世家，并立于天下的两大集团

“是……父皇。”

李治不情不愿地接受了皇命。

没办法。

想想也知道，没有人会放心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随军出征。

就算表现得再妖孽，那也不可能！

如果他是出自将门世家，那还好说。

继承家族传统，早早进入军伍开始锻炼，也算是不负祖宗家业。

可问题是李治是皇子啊，而且还是刚表现出妖孽的天赋，被李世民看重的继承者之一。

万一出征的时候出了问题，谁来负责？

更何况，天生神力这个天赋，还是老李家的隐痛。

有李元霸的前车之鉴，李世民要是还敢放李治出去大发神威，那才怪了。

要是一不小心重蹈李元霸的覆辙，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李治表露出的不情愿，被许多人看在眼里。

如果有心要跟他过不去，此刻完全可以站出来，拿这件事做文章。

可到了这个时候，先前还跟李治吵得面红耳赤的萧瑀，早就把争吵的事情抛之脑后。

接连被李治坑了两拨，他哪好意思继续跟李治过不去啊？

被打了两次脸还不够，还想被打第三次？

萧瑀只希望李治别记恨自己，把刚才的不愉快糊弄过去。

而李治也确实跟他所希望的一样，没有搭理他。

这倒不是说李治有多大方，宰相肚里能撑船。

而是刚刚营造出一个伟光正的形象，这个时候斤斤计较，会显得有失风度。

坑了萧瑀两拨，也算是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没必要继续纠缠不休。

现在还没到收拾世家大族的时候，此刻跟萧瑀针锋相对，只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还是先在李世民面前多表现表现，给自己赢得一些资本再说。

他说的那句让李承乾自愿退位的话，可不是一句空话。

李治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而如此一来，取得太子之位的事情，会增加不少难度。

不过这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就是了！

就连系统都有了，如果不增加点难度，那么属于自己政治生涯也未免太无趣了点。

正在李治胡思乱想之际，李世民遣散了朝臣。

只留下李治、李承乾、李泰以及长孙无忌留在御书房内。

等人都走了之后，李世民再次提起之前的话题。

“好了，现在外人都已经离开了，小九你跟朕说说，你对另外两件事的看法。”

另外两件事？

说的是世家大族和民生问题？

李治眉头一皱，他现在不太想提及这事。

“父皇，这事儿可不好解决啊，您确定您真有那个决心和毅力，彻底根除这个顽疾？”

“彻底根除？”李世民陡然一惊，眯起眼睛道：“不是打压世家豪强的力量吗？怎么变成彻底根除了？”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啊！”李治理所当然地回答：“要打就一棍子打死，别给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要么就别招惹他们！”

说完，李治见父皇还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不得不把自己想说的话，表达得更加浅显易懂。

“我们老李家也曾是士族集团的一员，想来父皇您对豪门世家的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士族集团仗着手中掌控了朝廷的命脉，向来是肆无忌惮、横行无忌！”

“一旦有人敢威胁到他们的权势，哪怕是要掀起叛乱，搞得天下民不聊生，他们也一样会选择顽抗到底！”

“东汉末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党锢之祸引得皇权与士族之间关系，变得极其紧张！”

“这时候，作为道家一方的太平教参合进来，整个天下在极短的时间内，陷入了全面的混乱！”

“士族集团可不在乎天下的兴衰，只要有人敢动他们的蛋糕，他们就会重复这个过程。”

这话已经说得够浅显了，李世民瞬间听明白了李治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李治举是东汉末年的例子，但其实还有一个更鲜明的例子摆在面前。

那就是隋末！

隋朝就是因为皇权与士族之间的斗争倒下的。

而李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成功篡夺了天下。

如今，李世民想要对付世家豪族，那么他的处境就会跟当初杨广的一样。

真要动手打压，很容易动摇大唐的根基。

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李世民皱着眉沉思半晌，无奈地叹息一声：“莫非……朕就真的拿崔家毫无办法了？”

“倒也不是。”

李治眉头紧锁，缓缓摇头。

“哦？”

听到李治这么说，李世民眼前一亮，带着询问的目光朝他望去。

“你快说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报复回去？”

“那清河崔氏着实是过分，这口恶气要是不出，朕念头不通达！”

早前，李世民跟崔家提议联姻，想把自己最喜爱的晋阳公主嫁过去。

清河崔氏崛起自西汉之初，到现在已经辉煌了将近八百多年。

可以说，崔家就是当下世家大族里的第一豪门，也不为过。

晋阳公主要是能嫁进去，别说晋阳公主，就连李世民本人也脸上有光。

自己最喜爱的公主，嫁入到当世第一豪族，这份殊荣完全对得起他对晋阳公主的宠爱。

可问题是这事儿黄了。

不仅黄了，崔家还特意派人过来羞辱李世民。

话说得非常委婉，但话里话外总结起来就是五个字：你李家不配！

李世民这哪能忍啊，当时就气得七窍生烟，整整三天三夜都没能睡个好觉。

是！

你崔家是高贵！

传承了八百多年，非但看不出没落的迹象，反而越发的繁荣。

可我帝王之家，也不比你崔氏差到哪里去吧？

李世民又没说是下嫁，只是以平等之仪，平嫁过去。

可崔氏倒好，蹬鼻子上脸，拒绝就拒绝了，还要羞辱与他。

这让李世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以初唐的风气，世人普遍的价值观，还是会把家族荣耀看得更重一些。

这也导致就算是皇家，在名望上也比不过传承了数百年的名门世家。

就连李世民自己也承认崔氏的地位，认为崔氏确实比皇室要稍微要显贵那么一点。

毕竟大唐从建立到至今，才不到三十年，确实比不上传承了八百多年的大家族。

可崔氏却说李家不配跟他们联姻，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