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签合同了？”寇重阳问。
渠皓琰轻轻地嗯了声。
寇重阳说：“贷款有问题，杜阳君就没发现吗？”
“他没得选择，他不想变成第二个张焜。”
“听他的意思是他不想骗你？”
渠皓琰沉默了。
“结果呢？”寇重阳说：“那三个人是来追债的吧，他和张焜都跑了，信凯的人只能来找你。”
“也不完全是。”
雨已经停了，渠皓琰抬头望向天空，穿过在风中摇曳的树枝，漆黑的夜空点缀着无数星光。
“一切都是从杜阳君带回那36万开始，信凯的人找上门，我才知道杜阳君借了高利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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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阳君人呢？给我出来！”
公司门外有人大肆喧闹，刚吃完午饭回来的悠悠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雪白的小脸满是震惊之色。
“渠总，有三个人闯进来闹事，指名道姓喊杜总出去。”
“什么情况？”正在电脑前做方案的渠皓琰一头雾水，赶紧合上电脑跟着悠悠往大门口走去。
“是不是杜总得罪什么人了？”悠悠担忧道。
“杜总又不是混黑道的，他能得罪什么人？”渠皓琰说：“你先去上播，我出去看看。”
悠悠胆子小，朝外面张望了两眼便去了直播间。
“杜阳君给我出来！欠钱不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不出来是吧，砸！”
渠皓琰还没走到办公区，外面的喧闹声就已闯进了耳朵，整顿楼层就跟土匪进村似的一阵骚动。
“你们是什么人？再不住手我就叫保安了！”
见渠皓琰过来，美工小王像看见救星似的赶紧上前说：“渠总，这些人说是来找杜总的，一进门就开始砸东西，我的电脑被砸坏了。”
渠皓琰看了眼桌上破开大洞的电脑屏，赶紧上前制止道：“住手！谁让你们来这儿闹事的？”
整个办公区一片狼藉，几台电脑横七竖八躺在桌上，文件撒了一地。
这一声怒吼让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策划小李上前说：“渠总，你来的正好，这些人不知道哪儿来的，进来就闹事。”
“都散了，该上班了。”渠皓琰摆摆手，所有人悻悻地鸟兽作散。
闹事的是三名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穿着普通，相貌怪异，剃光头的，头皮锃光瓦亮；胳膊纹头虎的，胳膊太粗，猛虎变成了萌虎；脖子上有条疤的，喉咙像被刀子直接割开过，模样实在触目惊心。
这三人不像是杜阳君的朋友，照这架势大概来者不善。
杜阳君憋了一肚子火，神色肃穆道：“你们找杜阳君什么事儿？他人不在公司。”
“不在公司？”猛虎壮汉青年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厉声问：“那这里谁负责？”
“我负责，”渠皓琰说：“请问有什么事儿？”
“替杜阳君把钱还一下，两个月的本金加利息，一共十八万。”
渠皓琰愣住，一头雾水盯着猛虎壮汉，半晌没反应过来。
不等猛虎壮汉说话，刀疤男抢先道：“你这意思是不想还钱？”
“我没听懂你说的，”渠皓琰简直跟做梦似的，非常莫名其妙，“杜阳君欠了你十八万？”
“不是欠我的，是欠我委托人的，”猛虎壮汉说：“杜阳君欠了信凯36万，还不上就拿公司抵债。”
“按照合同规定，杜阳君已经逾期六十三天未还款，信凯有权收回杜阳君名下的所有固定资产。”光头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份合同摆在渠皓琰面前。
“杜阳君的字你认得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逾期未还将用他名下的公司房产抵债。”
渠皓琰的脑袋嗡一声就大了，一把夺过光头手里的合同书，仔细确认了一遍，确确实实是杜阳君的笔迹和手印。
合同上的贷款金额为36万，百分之二十的月息，高得离谱。
这让他联想到两月前杜阳君带回来的三十万现金，时间和金额正好对的上，杜阳君果然骗了他，那30万块钱是找贷款公司借的。
完了，渠皓琰的身体一阵发寒，大脑缺氧般空白，他无法想象这是杜阳君能干出来的事。
这样一个安守本分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借高利贷，这人是疯了吗？
“现在相信了吧，公司已经归我们了，你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光头刚得意地说完，刺啦一声，只见合同书就被渠皓琰撕成了两半。
“都给我滚出去。”渠皓琰厉声喝道。
“找死啊，”光头一把揪住渠皓琰的前襟，一脸不爽地警告道：“劝你赶紧收拾东西滚蛋，老子没功夫陪你磨叽。”
渠皓琰本来不想把事情搞大，抱着和平解决的心态去的，但这三人带来的消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大量前所未闻的信息瞬间汇入大脑，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当时憋着股怒火，在光头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动了手。
因此，办公区陷入了一场激烈的群殴。
公司算是完了，毁在了杜阳君手里。
人去楼空的公司里，渠皓琰躺在地板上，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起公司刚成立的那段时光。
一群年轻人怀着发财的梦想努力拼搏，为干出业绩加班加点的工作，饿了聚在一起吃外卖，困了趴在桌上睡一觉，一路走来，大家都很努力，可惜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
门锁滴一声，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逐渐靠近。
“皓子，公司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哪去儿了？”
听见杜阳君的声音，渠皓琰一肚子火窜上来，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一跃而起，抓着杜阳君的衣服就一拳狠狠地抡了上去。
“皓子！”杜阳君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拳，不爽道：“你疯了？”
“杜阳君，都是你干的好事。”
渠皓琰发疯似的连续几拳砸在杜阳君的脑袋上，打得杜阳君也是相当恼火，愤怒之下抓着渠皓琰的头发就还了一拳，两人不相退让便大打出手。
渠皓琰之前跟那讨债的三人交过手，身负重伤，片刻就败于下风。
杜阳君掐着他的脖子厉声问道：“打够了没有？”
渠皓琰龇着满嘴鲜血的红牙，口齿不清道：“我他妈脑子进水才信了你！”
杜阳君蹙眉：“信凯的人来过了。”
“为什么要骗我说那三十万是从家里拿的？你不说谎会死？”
渠皓琰忽然咳嗽两声，吓得杜阳君赶紧松开了手。
两人相交一场，深知杜阳君对他不薄，此时的渠皓琰又气又心疼。
“你给自己挖了个坟墓你知道吗？你没钱就说啊，我们一起想办法，但你一声不吭跑去借高利贷，不仅害了公司，还把自己推进了火坑，高利贷你这辈子都还不清的。”
杜阳君的脸色阴晴不定，察觉到异常，渠皓琰说：“你家里早就不管你了吧。”
“我不知道那是高利贷，是张焜带我去的，”杜阳君脸色大变，愤然道：“他骗了我，他又骗了我。”
渠皓琰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欲要追问来着，杜阳君猛然起身一脚踹在电脑桌上，电脑桌被踹出一米外，什么话也没说掉头就往外冲。
不好，他要去找信凯的人，这人正在气头上，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来。
“杜阳君，你去哪儿？”
渠皓琰大喊一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追人，可惜没等追上去，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