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寇重阳赶紧从裤兜掏出手机，是胡耀东打来的。
“胡耀东的电话，他肯定要问我找到你没。”
渠皓琰说：“就说我没事。”
寇重阳按下接听键，胡耀东的声音立马从话筒里传来。
“重阳，怎么样，找到皓子没？”
“找到了，人没事，不用担心。”
对面传来一阵车喇叭声，寇重阳判断这个点胡耀东肯定刚下班，在回家的路上。
胡耀东问：“你现在跟皓子在一块吗？”
“不在，我刚回酒店，”寇重阳说：“你在开车吗？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再联系。”
“那好，回头你再跟我说说皓子的情况，先挂了啊。”
寇重阳关上手机，听见一旁偷听电话的渠皓琰说：“不要把我的事儿告诉胡耀东，就说我没事儿，前段时间手机丢了。”
“你一个多月没音讯，手机丢了说得过去吗？”
“我跟胡耀东很少联系，他才没功夫关心我的事儿，”渠皓琰说：“我想你肯定找他打听过我，不然他是不会注意到我这边的。”
“你不回信息，我不找胡耀东问，还能找谁。”
他们三个在大学的时候关系最好，渠皓琰爱打游戏，大学四年基本是陪游戏度过的，与女无瓜。
胡耀东也打游戏，不过除去打游戏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全部在谈恋爱，这人是个恋爱脑，为了女朋友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
比方说姑娘对他没多大意思，外人一眼能看出来，但陷在爱情旋涡里无法自拔的胡耀东始终不自知，加倍的去讨好对象，反而惹得对方更加厌恶。
人家姑娘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下再多功夫都是无济于事。
哥俩实在看不下去兄弟这么没尊严，便有意开导，结果这孙子相当执拗，跟他俩急眼，差点儿反目成仇。
这事不是一次两次了，次数一多，寇重阳和渠皓琰都已司空见惯。
俩人算是发现了，只要不跟胡耀东谈感情上的问题，这人就是个正常人。
毕业后，三人各奔东西，联系的机会就更少了。
渠皓琰这人心里只装着游戏和猫，跟一心恋爱结婚的胡耀东不一样，因此两人之间的交流就屈指可数。
寇重阳能和渠皓琰一直保持联系，一部分原因是三观相同，另一部分原因是有着相似的家庭。大概是感同身受才让俩人第一次见面就走到了一起。
寇重阳不想重复父母的老路，渠皓琰一心想摆脱原生家庭，在这茫茫人海之中，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珍重彼此，激励彼此努力下去的存在。
“谢谢你能来找我，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渠皓琰说。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联系我？”
寇重阳看向他，这么直击灵魂的问题让渠皓琰的大脑一时死机，想半天愣是不知道回答什么算合适。
倒不是不想联系，他压根就没时间去想这些问题。
这段时间事情是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快被逼疯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命活着……
见他不愿回答，寇重阳也不再追问，轻叹了口气，继续上个话题。
“你晕倒后发生了什么？”
“我醒来的时候在医院，杜阳君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我，从打算做抖音直播开始，到被张焜骗得签下三十多万的货款合同，然后怎么贷的款，讨债公司是怎么找上他的全部说了。”
这时渠皓琰的眸色骤然变得凝重，长吁短叹道：“我听完后杀了他的心都有了，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后来静下心来一想，如果换做是我，我会怎么做？”
在个人利益和诚信面前，确实不好抉择，寇重阳理解渠皓琰的心情，安慰道：“做生意难免会遇到风险，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杜阳君不该去借高利贷的，他要没借高利贷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是啊，我一直觉得小杜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他连打游戏都不在乎输赢，为打发时间才开的宠物店，这样不求上进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钱犯法？”
说到这里，渠皓琰的表情非常痛苦。
作为局外人，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寇重阳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大多数人在被亲朋好友欺骗一次后必定会产生戒备心理，可杜阳君非但没有还在张焜的介绍下借了高利贷，很难让人相信这两人不是一伙的。
何况现在人钱两空，讨债的找上了渠皓琰。
“人都会变的，或许他早就变了。”
“不，”渠皓琰摇头，坚信道：“别人可能会变，但杜阳君不会，至少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他没有变。”
“你太相信他了，你就没想过他是在骗你，联合张焜骗你。”
“他骗我什么？我一没钱，二没势，躲着我还来不及，有什么可骗的？”渠皓琰非常坚持自己的看法，“况且人家家里有钱有势，哪会看得上我们这点小钱。”
“那杜阳君和张焜人呢？他们要是没骗你，为什么不出现？”
寇重阳这句话让侃侃而谈的渠皓琰一下子沉默了。
大雨过后的山间气温有些低，凉风飒飒，虫鸣鸟叫，一阵晚风袭来，渠皓琰打了个寒颤，露在短袖外面的胳膊很快生起大片鸡皮疙瘩。
他抱着双臂搓了搓胳膊，眼睛四下巡视一周，“雨停了，我们先回去吧。”
见人要走，寇重阳一把抓住渠皓琰的胳膊，神色肃穆道：“从始至终你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如果这一切不是骗局，那你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
渠皓琰一怔，脸色倏然变得僵硬，鼻息粗重，一字一顿道：“我什么都没做。”
渠皓琰的脸色和气息的变化让寇重阳很难相信他说的是实话，遂问：“那杜阳君人呢？”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一次渠皓琰回答的非常干脆，寇重阳相信他没有说谎，又问：“张焜呢？”
“张焜死了，”渠皓琰咬了咬牙，“杜阳君杀了张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