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少女的魔法 / 2

「Rex──Drive!!!!」

瞬间,少女的身躯被赤色的火焰所环绕。

广场上刮起了一阵高热的风暴,周遭的废墟在短短几秒之间化为一阵火海,顿时四处都冒出了乌黑的浓烟。

处于中心点的少女周围形成了熔炉般快速旋转的球体核心。

从那之中传递而出的极高能量,将原先脏食花伸出的手臂一点也不剩地焚烧成灰烬。

「?」

脏食花反常地停止了攻击。

那并非天生畏惧火焰的生物本能。

曾为人类,拥有仅剩一点点逻辑思考的她而言,区区的火焰根本难以对自己的本体造成伤害。但对方若是太阳可就难说了,只要属于生物的规范,都该明白那是永远无法跨越的,个体与星体之间的壁垒。

「───」

核心的转速越来越趋于缓慢。

光芒逐渐减弱后,夕红色头发的少女宛若女神般从卵核中孵化了。

她身上的装扮换成了一身黑色的装束,那如同礼服般的裙摆晃动,篆刻于边缘的金色符文便于火光中微微闪烁。

声音消失。

当少女落至地面时,原先在四周燃烧的火焰彷彿进入了真空般,不约而同地在瞬间熄灭。

「怎么了,难得的机会不攻过来吗?」

睁开眼的瞬间,少女就对脏食花做出宣战。

原先的卵壳在褪去后,形成了一个直径八十公分的黑色金属球体在她身边漂浮著,如同海胆般一胀一缩地,保持著稳定的呼吸频率。

「啊~好棒!妳的内脏肯定是最棒的咿呀呀呀!!」

对于极品食物的邀请没有必要拒绝。

能尽情吸吮那充满魔力的脏器肯定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一秒都等待不下去了。

脏食花将躯干提升至半空中,以最强烈的猛攻回应。

张开的手臂化作数以千计的红雨落下,仅仅用了不到两秒的时间,便封死了少女所有的退路。

「──」

究竟是无从闪躲,还是没有闪躲的必要呢。

少女一动也不动地望著迎面而来的红雨,双手环抱著胸站在原地。

那坚定的姿态,犹如一朵盛开在废墟里的黑色蔷薇。

眼见最前方的尖刺即将抵达喉咙的瞬间──

「我说啊,太过单调的话是没用的。」

锵、锵锵锵、锵锵。

在伤害到少女前,脏食花所有的手臂无一幸免,全数都被从黑球中窜出的黑刺击落。

趋近于完美的自动防御机制。

黑球如同活体般一面转换著构型,一面将脏食花再度从各个死角放出的攻击击落。

那就是少女的武器。

契约限定武装──Rex Drive,基本上共可分为两件的结构。

按照使用者的意愿,任意塑型成最符合当时现况的剑Rex。

以及大幅提升身体能力,将攻击性能提升至极限的护甲Drive。

因此,在脏食花攻击告一段落的现在,对那名少女而言,最适合自己的作战武器自然是──

「没了吗?那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少女将双手伸进黑球中,铿铿,左右皆拉出同样的漆黑金属制手套著装。

在动了动手指熟悉操作后,瞬间,少女在地上的身影就消失在脏食花的眼前──

「给我下去……!」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少女握著双拳奋力一鎚。

「咿──!?」

火焰在背后爆开。

身处在半空中的魔女尚未反应过来之前,躯干被瞄准了第二核心的位置拦腰折断,就这样朝著地面击坠。

但那只是个开始罢了。

如同电光石火般高速的少女,早在脏食花落地之前,靠著黑球在空中生成的落脚点弹射,先一步抵达了地面。

「我是不知道发生在妳以前身上的事──」

再次引发爆炸的回旋踢。

少女礼服上所雕刻的象形文字,每当接触的瞬间都会引爆出赤红的火焰。

「────」

感受到被踢飞的同时,脏食花本能性地张开胸口射出手臂。

尽管只是机械般的反射动作,但在零距离的情况下狙击出直达音速的砲弹的话,那绝对是在对手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便夺其性命的『不可视的一击』。

但这不过是对正常人所适用的法则罢了。

本当是不可视的手臂,在少女极其优异的动态视力面前,不仅仅被侧身躲过,甚至还被作为利用双手翻身上来的支撑点。

紧接著跟上的双腿,就像是钩镰般死死钩住魔女的颈子,下一秒,少女一鼓作气将全身的力气扭转,如同旋风般将脏食花的头部硬生生甩回地面。

「但不管是理查还是柊学姊……甚至是理查的妈妈!」

跨坐到来不及反应的魔女身上。

先毫不留情对著头部直击,扎扎实实的一拳让脏食花的脸深埋进地面当中。

「他们所有人!承受的都没有比妳少到哪去!」

左右开弓。

分别再朝著面部挥出的两拳,少女的每一拳重击都让地表为之撼动。

「凭什么──就妳一个人可以任性妄为啊!到处伤害别人!到处寻找猎物满足私欲!妳的所作所为早就比当初加害妳的人过份不知道几百倍!几千倍!几万倍!知不知道啊!!!」

迸出的火花四溅。

少女朝著脏食花面部的核心进行连续的暴打。

沸腾的地表逐渐承受不住高热的侵袭,化作亮橘色的液态熔岩流动起来。

「哈啊──哈啊──哈啊──」

发泄完怒气的少女重新站了起来,冷冷望著魔女残破不堪的身躯缓缓沉入岩浆之中。

「……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小宝宝。」

成为魔女后第一次回想起那遥远的恐惧情感。

体内感知死亡的警钟正嗡嗡作响。

已经看不见脏食花原本被称为脸的部份了。

本来,在少女那样的猛烈攻势下,能维持完整形状的个体恐怕屈指可数吧。

失去头部对脏食花而言并不严重。

本来倚靠的就是散布在每条手臂上的共感知觉来辨识目标。

只要作为本体的核心没有损坏的话,再加上宝宝的核心所发动的无限修复功能,不管几次都有办法重来。

然而,就在脏食花的躯干完全没入熔岩前,她那分布在整个空间之上的共感知觉确实听见了少女的话语:

「对不起,我的任性就到此为止──接下来要认真消灭妳们了。」

那是有如悼词般的声调。

少女从黑球中拉出一根约莫两公尺长的铁杆,将末端与体积膨胀的黑球组装,形成了如同锤类般的长柄钝器。

黑色的礼装摇晃,她挺起了腰,将这不成比例的残暴巨型凶器高高举至身后,对准了魔女所位于的地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至少我的宝宝──拜托至少让我的宝宝活下来!!」

脏食花从眼前所蕴含的庞大能量察觉到了异常。

将所有还能调动的手往腹部集中,作为母亲的本能让她翻过身,此时此刻只想拼了命地守护住自己子宫里的幼小生命。

「皇.龙──」

毫无慈悲的黑球末端张开。

无数的符文展开,在半空中沿著路径排列出为数二十七层的魔法阵。

魔法阵上各自刻写著不同的术式。

每道都赋予各类属性的破坏魔法加以融合,驱动球体至足以打破现世规范的绝对力量。

舍弃充盈于大气中的魔力,以契约所连结的上位物种直接与核心连结。

充能。充能。充能。

强行注入过量魔力的球体,外侧的电浆纤维相互接续,形成有如丝绸般金色的对流飘散。

亮白色的光芒从缝隙宣泄而出。

那是少女从上古龙种那无边无际的知识中所领悟,留存于现世最强的破坏奥义。

「──炼.星.破!!!!」

宛若太阳般耀眼的流星照亮了整座广场。

层层交叠的魔法阵,一道接著一道将固有术式灌注至光球,透过直流的路径将输出提升至极限。

狂暴的星体在空中划出了刺眼的轨道。

足以毁天灭地的庞大能量释放,于核心内融合的魔力直接重砸至魔女身上,毁灭性的爆炸火焰将周遭的一切全数卷入。

那是有如末日般的景象。

纯白的光芒化成卵壳的形状,从空中落下了燃烧殆尽的灰烬碎片。

四处飞射,地表以同等速度龟裂,四周的废弃大楼随之倒塌。

少女凭一己之力所发动的冲击,将魔女赖以运作的苦涩之核完全击破。

「……我的、宝宝、啊……」

在白热的炼狱中,脏食花的核心连同形体逐渐蒸发。

「妈、嘛──」

然而,她那残存的意识,却听到某个微小到飘渺的声音。

明明是第一次,却又如此熟悉的细语,在最后为魔女的悲惨的一生写下终局。

遍布在整个购物商场高处,如同蜘蛛网般的手臂,在同一时刻碎成无比细微的粉末。

在曾经被这魔女所短暂支配过的灰色世界里,化作粉红色的细雪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