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解珩是坐立不安,隔壁的撞击声还在继续,但小了很多,仔细听好像是在撞墙。
她到底在干什么,解珩又敲了好几次门,一次回应都没有。
凌桑归一直疼到后半夜,最后一波疼痛过去,人才终于昏迷,闷热地房间没有开空调,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
解珩是一夜未睡,一直注意着隔壁的动静,后半夜没了声音,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在门口敲了许久的门,都没有人开,冒充物业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急得后背一身冷汗。
不得已,解珩报了警。
警察来得很快,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应答,让物业拿来了备用钥匙,准备强行开门。
凌桑归听见声音,挣扎着醒过来,就看到有好几个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解珩,慌忙从地上坐起来,结果起得太猛,两眼一黑,差点摔倒。
解珩上前一步,扶住了凌桑归。
“凌桑归,是你啊。”出警的警察认识凌桑归,看她神色憔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关心道,“你生病了?”
“没有,胡警官,是有什么事吗?”凌桑归不留痕迹地从解珩怀里逃出来,撑着沙发站好,身体还再止不住发抖。
天火焚体,确实太疼了,这么多年还是习惯不了。
“哦,是这位解先生报案,说你屋里有些奇怪的声音,敲了门又没回应,就报了警。”胡警官四处扫了一圈,没看出有什么异常,不过据物业所说,她说自己是在剁肉,谁剁肉能剁大半夜,“我们能看看吗?”
“可以,你们随便看,实在是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不好意思啊。”凌桑归赔笑道,心中满是苦涩,她最狼狈,最丢人的样子,全都暴露在他跟前,本想维持最后一点骄傲的,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肯定很后悔认识她。
胡教官屋里屋外看了一圈,确实没看到有什么异常,不过这个屋子实在太干净了,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但户主确实是她。
“你真的没什么事?”胡警官心存怀疑,她全身上下都透着很多一点,实在叫人放不下心。
“没事,真是麻烦你们了,我一定注意,尽量不会再打扰到别人。”别人这么审视,凌桑归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手指紧紧攥着沙发,脸色苍白道。
“那就行,既然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胡警官看着凌桑归,虽然怀疑未消,但确实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按照报案人所说,她一晚上都没出来,若真是碎尸,未免处理得太干净了,只能再叮嘱几句,然后离开。
屋里只剩下解珩跟凌桑归两人,凌桑归松了口气,支撑不住,腿一软就要摔倒,被身边一直关注着她的解珩扶住。
解珩搂着她的腰,才发现她瘦得可怕。
“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凌桑归推开解珩,后退两步坐在沙发上,低着头道歉道,“对不起,吵到你了,不过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凌桑归莫名有点委屈,本来以为两人就算是再见,她也能坦然面对,毕竟这么多年,她好像已经不喜欢他了,可如今见了才知道,不是不喜欢了,是这份喜欢被埋得太深,被自己忽略了。
如今再见,遗忘地喜欢瞬间破土而出,满满当当地填满了整颗心。
只可惜,她喜欢的人已经不喜欢他了,她已经不是他喜欢的样子了。
“你额头怎么回事。”解珩一进门就看到了她额头上的青紫痕迹,应该是自己撞的,又想到晚上的声音,隐隐明白了什么。
“没什么,我还有事。”凌桑归颤抖着将人推出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关上门地一瞬间,最后一丝力气也用完了,倚着墙滑倒在地。
后背的纹身似乎在发烫,她想拥抱他,可她在地上滚了一晚上,身上很脏,会弄脏他的衣服。
解珩站在门口,抿着唇,抬手又想敲门,想了想还是算了,转身回去。
一直休息到晚上,凌桑归才恢复了一点体力,洗了个澡,闻了闻没来得及吃的面条,还没有坏,随便拌了拌就吃了,吃完饭又给祖师爷上了香,自己在客厅拿着自己的睡袋打地铺,很快就睡着了。
解珩回去后一直惦记凌桑归苍白地脸色,煮了粥想送过去,可又想起她把自己赶出来时的坚决,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反正她也不会要,他何必去自讨不痛快。
休息了一夜,凌桑归身体恢复了一些,又去送外卖了,顺道看看那里有租房的,房子已经有人来看了,很快就可以卖出去,她也要尽快搬走。
不过以她现在水平,也租不到房子,恐怕还要再住一段时间公园,等天凉了,因果还没有解决的话,就先回山。
今天前几单都准时送到了,有一家人还特别好,给了她一瓶水。
中午凌桑归接了一栋旧小区的单子,骑着车进去,门口也没有保安,进去之后,到处都是破败不堪,地上厚厚地一层落叶,也没人扫,墙上还挂着大大的拆字,一路过去,一个人都没看到。
炽热地太阳烘烤着地面,周围安安静静,连个鸟叫声都没有。
这么热的天,凌桑归竟然感觉到阴森,搓了搓胳膊,是她太敏感了吗?
点外卖的人住在五楼,刚走进去,一股腐败地味道扑鼻而来,凌桑归抬手扇了扇,不敢相信这地方还有人住。
楼梯已经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地,上面还有许多垃圾,一路上去,房门都紧闭着,应该是都搬走了。
摸了摸扶手,一层的灰,这里应该很久都没人住了,也不知道这里租不租。
一瘸一拐地爬上五楼,抬手敲了敲。
“你好,你的外卖到了。”
门缓缓开了条缝,从里面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像是常年不见阳光,肤色青白,上面还有一些斑痕,看样子像是尸斑。
凌桑归顺着手往上看,就对上了一双眼睛,以及一张惨白的脸,那张脸上还挂着僵硬地笑。
凌桑归低下头,很想装作没看见,反正这里也没人,留在这儿也没什么问题。
可是不行,她要是装看不见,这东西伤了人,下次她会被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