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龟甲上的江山

公元1100年,宋哲宗赵煦驾崩。

庙堂之下。

端王赵佶得到一个龟甲,底壳清晰可见两个图案,既像动物又像字,上边凤凰下边牛。

笔锋瘦劲有力,简直铁划银钩!

赵佶奉为至宝,屁颠屁颠去请教“承天一柱,判断山河”的宰相章惇:

“章相,龟甲现世,是否意有所指?只是不知道图案何意?”

章惇瞧了片刻,轻描淡写道:

“甲骨卜辞,一个风字,一个牛字。”

赵佶大喜道:

“风为巽,牛温顺代表坤,上风下坤,那不是观卦?”

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

——风吹行大地之上,就是观卦,古代帝王由此领悟,要巡视四方,观察民情,设立教化。

帝王之卦,赵佶登基之心,昭然若揭!

章惇暗忖,想当皇帝想疯了!

嘴上冷冷道:

“风牛马不相及!”

赵佶不以为然,悄悄雕刻了一枚样钱——“大观通宝”!

意思也明显不过:

《易》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

——大德行在上位,教化顺风顺水,能够居中守正来静观天下。

朝堂之上。

神宗的皇后向太后,跟章惇哭诉:

“国家不幸,大行皇帝无子,天下事须早定。”

章惇是面露讶色,慨然道:

“按礼法,当立先皇哲宗亲弟弟——简王赵似。”

向太后暗呼不妙——哲宗和简王,同个妈德妃生的!

一个妈出俩儿子皇帝,她不是要上天,那我该在哪?

向太后于是忿然道:

“都是神宗皇帝的儿子,哪分得什么亲疏!

依我看,年龄稍长的端王赵佶,就挺好!”

章惇也是根硬刺,脱口驳斥。

“按长幼,也该立申王赵佖!”

向太后一愣,抬眼巡视群臣,捂住嘴不让笑声出口,笑颤的胳膊,把垂帘晃得“哗啦”作响。

看着向太后苦忍的样子,枢密使曾布,赶紧先一步笑了,在章惇耳边嘀咕。

“章相,申王有眼疾啊!”

众人绝倒。

(注:申王赵佖是个盲人。)

向太后直接将死了章惇,趁势颁旨:

“便是端王赵佶了!”

诸臣施礼,合依圣旨。

章惇想起赵佶那龟甲,怒不可遏,低声如雷,愤然吐槽出了一句名言:

“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

圣旨难违,赵佶登基!

端王赵佶,便是宋徽宗。

两个甲骨文,成就一个帝王,一座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