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寒风笼罩着夜的竹林。

竹林深处,竹屋的灯终于是亮了起来。透过纸糊的窗,落下一个斑驳的虚影,洒在月下的土地上。

“砰,砰。”什么东西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撞击着竹门。

深更半夜的,哪儿来的人?

小白即刻起身,全身紧绷,眼神如剑一般射向门口。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不安地时刻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别怕。”轻柔的声音响起,一只温暖的大手犹豫着却没有落下,只是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放松下来。“我去看看。”十方拿起斜倒在桌边的竹棍,对她说道。

十方的每一步都踩得极为轻缓,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接着,他整个身子都贴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响声停止。

屋内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十方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轻吁出一口气,朝小白打了个手势,用嘴型告诉她:到卧房去。

小白仍站在原地,有些担忧,有些犹豫。但在见得十方又重复地示意了两次之后,她略一皱眉,倒也按他说的,到里屋去了。

十方松了口气。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她并未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却做到了真正的悄无声息。

十方屏住呼吸,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他蹲下身子,凑到门缝边察看。

“哇!”

十方大叫一声。

“怎么了?”小白立刻拿起那把曾架在十方脖颈上的刀,从卧房冲了出来,面上颇有些忧色。但随后眼前这一幕却是让她哭笑不得。

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家伙扑进了十方的怀里。十方面露难色,求助似的看向她。

——

夜色正浓。

本就不宽的板床中间放着一张裹紧的被褥,隔开了床上的两个人。

十方原本打算自己睡在地上,可小白不答应。

那只突然出现在屋外的小兔子舒适地躺在小白的臂弯里,满脸安逸,偶尔用鼻尖蹭蹭小白柔嫩的手臂。果然还是主人的怀抱最令我安心了。

它无比眷恋这份温暖。

一百多年前,它遇见了孤身修炼的主人,也就是小白。主人赐予它法力,给它取名月儿。这百年间,它一直陪伴主人左右。

直到半年前,来了个叫寂空的和尚。

想到这个人,月儿墨色的眼里顿时凶光乍现。臭和尚,等我修炼成形,一定杀了你。

渐渐的,它从回忆里抽离,看向主人的脸,眼中又浮现出脉脉温情。

一夜安眠。

——

某日,当今皇帝曹敬身边突然冒出一个样貌丑陋的国师——苏子容。

除了皇帝,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因他终日将自己藏身于黑袍之下,浑身散发着阴森气息,着实令人感到可怖。故而有传言说苏子容样貌丑陋,这才不以真面目见人。

出了密室,穿着黑袍的苏子容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难掩激动自语道,“终于……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