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乘着韩三叔的马车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青牛镇。
对于这个镇子,韩立今世倒是还算熟悉,平日里韩天生造的一些农具都是韩立和二哥韩铸一起拉到这里来贩卖,所以一切轻车熟路,只不过韩立平日是在东市的集市晃悠,而韩三叔则是多在西市经营酒楼,倒是没有多少往来。
韩三叔驾着马车从东门进镇,一路来到西市,到了西市靠近中心的位置。
春香酒楼,就是韩三叔经营的酒楼,据说春香乃是韩三叔早年的发妻之名,但是天妒红颜,早早病逝了,而韩立这位韩三叔偏偏还是个情种,一直未曾续弦也未有子嗣,这也是韩三叔会找到韩立去参加七玄门大选的原因之一吧,而后来开了酒楼还以发妻之名来命名,这在镇上倒也是一段佳话。
下了马车,门楼前的小厮自然是识得自家老板的车架的。
将马缰交给小厮之后,韩三叔带着韩立直往二楼走去,开了一间客房,让韩立先行住着,随后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端着一盘饭菜来了。
“小公子,这是掌柜的吩咐的,您先吃着,有什么事叫咱一声就好。”
韩立点了点头,酒楼的饭菜倒是味道不错,韩立三下五除二便吃干抹净,唤来小厮将餐盘收走,问了韩三叔在何处,却得知其不在酒楼,似是出门办事了,韩立便安静在房中等待。
“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天七玄门就会来人了,还得做些准备才行。”
韩立虽然记不得前世所看的细节,但是也知道七玄门也不是好与之地,但是为了寻到那修仙的契机,韩立目前也只有按部就班地走了。
不过和原剧情不同,他最少能提前准备,保证自己能顺利进入七玄门,毕竟记忆归记忆,但是实际行动还是要自己来的,谁知道自己这个现代人的灵魂到了这个世界还能不能走出原韩天尊的路呢。
想到这里,韩立推门出去,来之前,父母塞给了自己一些碎银,倒是可以置办一些物件。
走出酒楼,韩立直奔东市而去,那里有一家铁匠铺,和韩天生不同,这家铁匠铺主要打造的是一些刀剑兵器之类。
张氏兵器铺,很普通的名字。
韩立踏进铺子,迎面而来一阵热浪,韩立在家中也习惯了韩天生打造农具时火炉的热气,倒也神色如常,只见一名络腮大汉正扯着胳膊推送着风箱,待火势大了,又抡起铁锤开始敲打案上的一把青铜长刀。
见韩立进来,汉子手上未停,口里说到:“呦,这位客官随便看,我这里刀枪剑戟都有。”
韩立点点头,进到里面,巡视了一番,见都是一些长刀长枪之类的江湖兵器,却暗中摇了摇头。
“老板,你这里的货就这些了吗?”
络腮汉子闻言回到:“还有些存货,不过大都与明面上的无异,客官若是有什么要求,尽可提出,咱这里也可以按客官的要求铸造。”
韩立听了便说道:“这里的兵器都太长了,我想要个小一点短一点的,但不要像匕首那么短,最好是可以贴身收藏的。”
络腮汉子见韩立年龄不大,于是想了一番,说到:“客官是想自用吧,我这里倒是有这么一件,只是还未曾铸造成形,客官若是想要,怕是要再等上两日。”
韩立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到:“未铸成型?可以先看看吗?”
“没问题。”
络腮汉子说着将手中的长刀放到一旁水中冷萃,转身从身后拿出一把长条形状的物件,看样是似是把短剑,或者说长匕。
“就是这个,原本是准备打造一把冷锋剑的,可惜材料不够,但是打造匕首又太过浪费,于是便想着造成一把短锋刃,若是成品,倒也符合客官的需求。”
络腮汉子说道。
韩立拿起端详了一会心道:“确实适合现在的我使用,不过两天时间怕是赶不上七玄门的事情了。”
韩立便说到:“可否今日造出呢?价钱不是问题。”
络腮汉子苦笑一声,说到:“客官你有所不知,不是我不想做,而是这短锋刃乃是采用地下深铁矿所铸造,对火候要求极为严格,我一人铸造怕是不好控制,而我这边一个徒儿这几日家中有事回去了,要到后日才归,所以...”
“原来如此。”韩立心想,随即微微笑到:“老板这样如何,我来替你控火,你只需要专心打造,实不相瞒,小子家中也是以铸铁为业,对这炼铁铸器倒也有几分心得。”
络腮汉子想了一会便到:“这样也非不可,就是怕麻烦了客官。”
“无妨。”
韩立说到便走到铁炉旁,看着比与自己都差不多高的风箱,深吸了口气,卷起袖子,拉动了几下,比家中父亲用的风箱大了些,虽然有些吃力,倒还是能够操作的。
络腮汉子心惊:“这小客官看着不大,倒是有些力气在身。”
于是也不再言语,拿起短刃放在火中灼烤,不一会儿,铁匠铺中便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日落西山,随着铁匠铺中的一声大喝:“成了!”
韩立满头大汗,持续了三四个时辰拉动风箱,再加上持续的热浪,让韩立微黑的皮肤都浮现了一层红光,不过好在韩立穿越而来,知晓这片世界危机四伏,于是自幼便锻炼自身,如今一身力气倒也是不弱。
络腮汉子同样汗流不止,但是却没怎么在意,从手中拿起了一把冷光四溢的短刃,韩立同样望去,四目相对,确是相视一笑。
“韩兄弟,你试试。”
韩立与络腮汉子已互通姓名,络腮汉子觉得韩立确是有些天赋,两人倒是熟络了起来。
络腮汉子姓张,单名一个虎,倒是符合其性格样貌。
韩立接过,放在手中仔细端详,短刃只有一边开刃,长一尺三寸,锋刃处还一道三寸长的血槽,冷光四射,看着锋利无比。
“多谢了,张大哥,这短锋刃正合我意,就不知道需要多少银两?”韩立喜道。
“诶,韩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以兄弟相称,谈何钱财,此刃便算哥哥送你的见面礼了。”络腮汉子张虎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韩立说到:“这,不太好吧,张大哥,你开门做生意,哪能让你白做。”
张虎把眉头一皱:“韩兄弟莫再说了,这短锋本就不好卖,原本也是打算造来玩玩的,既然兄弟喜欢,拿去便是,莫再说些官面话,那是看不起哥哥了。”
见此,韩立也不再推辞,笑道:“那好吧,多谢张大哥了。”
张虎见韩立收下,喜笑颜开,但随后又说到:“韩兄弟,真不打算留下吗,我看你很有铸匠之才,你若是留下,大哥必将倾囊相授,你日后成就必将不凡啊。”
原来张虎见韩立着实有着过人的天赋,当然是打铁方面的,于是便起了爱才之心,今日已经多次提及让韩立留下和他一起学习铸造之术了。
韩立苦笑一声:“张大哥抬爱了,实不相瞒,小子不日便要启程去七玄门,倒是无法留在这青牛镇,只能辜负张大哥的好意了。”
张虎听了一惊:“七玄门,那可是这镜洲最大的两大势力之一啊,听说最近在搞什么内门选拔,你不会是要去争那内门资格吧?”
“确是如此,原来张大哥也知道此事,那小子倒是不需多说了。”韩立见张虎也知道七玄门内门招比之事倒是有些心惊,虽然七玄门并非刻意封锁,但是像一般人不应该知晓这江湖门派之事才对。
张虎似乎看出了韩立的疑惑,说到:“韩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本家乃是东洲人士,虽不是什么大家大业,但也有着几十间铺子,我这便是其中一间了,近几日,本家来消息称也有一名族侄子弟入了那内门大选,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韩立心中一凛,暗自心道:“张姓,难道是他?”
神色微动,韩立继而说到:“张大哥,不知你那族中侄儿姓名?若是遇到,倒也好相认,以免生了不必要的误会。”
张虎言到:“单名一个铁字,年龄与你相仿,也非主系子侄,不过族中近年来人丁单薄,这小子天生有些神力,倒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果然...”韩立闻言心中苦笑。
不知是天意还是意外,张铁,在原著中便是和原文韩立一起进入七玄门的弟子之一,不过也并没有出现韩立过早地知晓其姓名的剧情啊,这又是一偏离之差啊,是福是祸亦难测了。
韩立心中本来所想,是尽量走原著中的道路,尽管坎坷,但那位韩天尊亦是有大气运之人,自己穿越而来,只要恪守本分,凡事小心谨慎,不求能完全复刻,但也能立身自保,求个长生。
但现在,再次出现了背离原剧情的事情,韩立心中也是一阵微寒。
当然,这些韩立不可能告诉张虎,面色如常地说到:“小子记下了,既如此,天色不早了,这就告辞了,来日若有机会,再来寻张大哥叙事。”
张铁见韩立要走,忽然站起来说到:“韩兄弟稍后。”
说着便独立往后院走去,韩立不明所以,但也不好直接离开,便安静等待起来。
索性张虎只片刻便出来了,手中还拿着两件物件。
“韩兄弟,这两样东西你且收好。”张虎拿着物件说到。
韩立疑惑地看去,一件是一副银白手套,看着光滑无比,另一件却是一块翡玉,绿中带红,怕还是个值钱物件。
张虎自顾地说到:“哥哥我身无长物,这两件一是我早些年外出闯荡时用的一副软精寒铁所铸手套,寻常刀剑不可破,你便带在身上,护个周全,另一件是我族中信物,你若是见到我那族侄可凭此相认。”
韩立见状,先是接过那翡玉,然后才看着张铁说到:“张大哥,这信物我便收下,至于这寒铁手套,你还是收回吧,我不能收。”
张铁见韩立只是拿走了翡玉,不由分说,将手套塞到韩立怀中,口中言到:“韩兄弟,哥哥知道你是个实在人,这样吧,这手套你若是不喜,可再寻到我那族侄后,给他便是。”
韩立:“...这,好吧,多谢张大哥了。”
张铁这才喜笑颜开,将韩立送了出去。
“此子不凡啊,骨骼奇特,怕是个学武奇才,也希望我这一番好意,能让他在那七玄门照料一下铁儿。”
原来,张虎并未对韩立实言,张虎原越国东洲张家人,东洲毗邻镜洲,但武道不济,可偏偏张家世代为铁匠,武道没落,对兵器的需求自然降低,张家的生存便越来越难,这次镜洲七玄门招选内门弟子,张家托了关系才将族中一个子弟送往竞选,而那人便是张铁。
但张家也知道,自己并非大家大族,手上虽有三两粗浅功夫,但跟那些江湖名门比起来还差得远了,可惜镜洲不是东洲,张家在镜洲也仅有张虎这一家青牛镇的铁匠铺,说不上话。
本来张虎是准备在七玄门的人来的时候,奉上一些钱财给那引路之人,好给予张铁些许照拂,不过却也知道那也改变不了什么,但今日韩立突然上门,并且张铁还碰巧和韩立有了些交情。
再加上张虎一眼看出韩立虽然年龄不大,但浑身骨骼清奇,是个学武奇才,若是真能入了七玄门内门,怕是不出多少时日便能登堂入室,于是便想巧言拉拢,便有了方才赠刃又赠物的情节,他也非族中主系,能为族中做的,也就是如此了,若是他日韩立飞黄腾达,凭着今日赠物之情,也不会亏待了张铁。
说白了,张虎也在赌,赌韩立的前程,赌他的眼光,但只能说,他只看到了三成,韩立虽然没看出他真正意图,但日后他要走的,根本不是武道,而是那缥缈的修仙之道,七玄门,也不过是这长生路上第一道台阶罢了。